星历SC2844年/地陨历EF100年,1月22日,清晨。

地点:灰星镇,具体地点未知。

刑柯是被一阵剧烈的头痛和口干舌燥的感觉硬生生拽醒的。

他呻吟一声,艰难地睁开仿佛被胶水粘住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带着霉点的天花板。

“呃……这是哪儿……”

他下意识地想抬手揉揉快要炸开的太阳穴,却感觉自己的右臂被什么沉重而温暖的东西压住了,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一个带着浓浓睡意、慵懒软糯的女性声音,在他耳边极近的地方响起,呼出的热气搔刮着他的脖颈:

“嗯……别闹……天还没亮呢……再睡会儿……”

嗡——!

刑柯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宿醉带来的迷糊被这记惊雷炸得粉碎!他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动作之大,差点把身上的薄被整个掀飞!

他惊恐地环顾四周——狭窄的房间,杂乱的衣物堆在椅子上,绝不是他在诺克娜蕾号上那个虽乱但熟悉的小窝!而在他身边,被子的隆起清晰地显示着另一个人的轮廓!

从刚才的声音和长发判断……是个女人,而且……貌似是珊!!!

刑柯的大脑一片空白,疯狂地回溯着昨晚的记忆……帕克老爹宣布酒水免费……敖胜不停地跟他碰杯……珊好像也凑过来笑眯眯地灌了他好几杯味道诡异的混合酒……再后来……就是一片模糊的空白和零星的、完全无法串联起来的碎片!

就在他魂飞魄散之际,身边那个“热源”似乎被他的大动作惊扰,不满地咕哝了一声,然后像只寻找热源的小猫一样,翻了个身,一条光洁的手臂自然而然地搭在了他的腰间,脑袋还在他僵直的手臂上蹭了蹭。

刑柯:“!!!”

他感觉自己像一根被点着的炮仗,从头皮麻到脚趾尖!一动不敢动。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咚咚咚”几声暴躁的跺脚声,紧接着一个穿透力极强、带着浓重起床气的女高音如同炸雷般透过薄薄的天花板砸了下来:

“吵什么吵!大清早的!扰民知不知道啊!房租房租交不起!大早上还让不让人清静了!要不要交房租啦!”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刑柯因宿醉而混沌的脑袋像是生锈的齿轮,艰难地转动着。

但没等他想明白,那个声音伴随着拖鞋“啪嗒啪嗒”下楼的声音越来越近,还夹杂着不堪入耳的骂骂咧咧。

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他!

废弃码头区……私闯民宅……挥舞着扫帚的彪悍身影……是那个大妈!

刑柯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他手忙脚乱地想推开身边的女人,扯过散落在地上的长裤往腿上套,动作慌乱得同手同脚。

然而,已经太迟了!

“砰!!!”

一声巨响,房间那扇本就不太结实的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门板撞在墙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门口,站着那位身材肥胖、头发卷着发卷、嘴里叼着半截烟、身穿褪色睡衣的中年妇女。她双手叉腰,怒目圆瞪,正要继续开骂,目光却瞬间锁定在了床上——

那个正在狼狈地提着裤子、上半身还光着、一脸“我完了”表情的刑柯身上。

四目相对,空气凝固了两秒。

大妈的瞳孔先是震惊,随即燃起了滔天怒火,脸上的横肉都在抖动:

“好哇!是你这个小兔崽子!上次私闯民宅让你溜了,这次居然敢溜进珊的房间?!还敢光天化日……老娘今天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刑柯魂飞魄散,也顾不上裤子提没提好了,一把抓起地上的外套和T恤,也来不及穿,如同受惊的兔子般,一个箭步从包租婆身边的空隙窜了出去!甚至顾不上采取任何战术规避动作,纯粹是本能驱使下的亡命狂奔!

“臭流氓!给老娘站住!”

大妈怒吼一声,顺手抄起门边的晾衣杆,迈着沉重的步伐,杀气腾腾地追了上去!拖鞋拍打地面的声音和怒骂声响彻了整个清晨的小院。

房间里,只剩下被这番巨大动静彻底吵醒、揉着惺忪睡眼、一脸茫然坐起来的珊:“……发生什么事了?”

于是,灰星镇这个平凡的清晨,出现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一个只穿着一条印着曲奇饼干的裤衩、上半身光着、手里抱着衣服、头发乱成鸟窝的银发男子,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在街道上狂奔。而他身后不远处,一个挥舞着晾衣杆、唾沫横飞的中年妇女,正以不符其身形的惊人速度和毅力紧追不舍,沿途惊起一片早起的飞鸟和路人诧异的目光。

“看什么看!”包租婆中气十足的怒吼响彻街区。

刑柯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他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δ级进化体的身体素质,再次在一个堆满废弃轮胎的拐角处,险之又险地甩掉了锲而不舍的包租婆。但是在路上,丢掉了裤子,只能狼狈的穿起来那身T恤。

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狂跳不止,一半是累的,一半是羞的。

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更大的恐慌和自责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抱着头蹲了下来,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我……我到底干了什么……”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这……这算不算是……酒后乱性……然后提起裤子就跑的……渣男?”

手腕上的诺克娜蕾号AI适时地响起,用那冷静的电子音补上了致命一刀:

“根据星盟社会行为数据库模糊比对,船长您刚才的一系列行为,包括但不限于:与异性共度一夜后清晨仓皇逃离现场、对可能存在的亲密关系采取回避态度、并被第三方目击并指控为‘流氓’,与典型‘逃避责任型情感关系’模式匹配度高达78.3%。通俗解释,确实符合大众认知中的‘渣男’行为特征。”

刑柯如遭雷击,整个人石化在原地。

他刑柯行走星际这么多年,虽然懒散、贪财、怕麻烦,但自问行事还算光明磊落,从未做过任何违背良心和道义的事情。

可现在……他居然在酒后做出了如此不堪的事情,还被人当街追打,甚至被自己的AI判定为“渣男”?!

“闭嘴!”刑柯恼羞成怒地敲了一下表盘,但内心的负罪感却越来越重。他越想越觉得,肯定是自己昨晚醉得不省人事,珊也喝多了,然后……某个(或许存在的)好心人(比如敖胜?)就把他们俩凑合着塞到了一个房间……结果自己就……

“不行!我得回去!”

一股强烈的责任感(和求生欲)驱使着刑柯站了起来。他鬼鬼祟祟地探出头,确认大妈的咆哮声已经远去,这才做贼似的溜出小巷,打算抄近路回珊的住处。

一路上,那些被清晨追逐战吵醒的居民,纷纷从窗户探出头,或站在门口,对着这个穿着裤衩,行为鬼祟的银发男人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在刑柯此刻高度敏感且自责的心里,这些目光无疑都变成了对他“渣男”行径的无声谴责和鄙夷。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抱着侥幸心理,一路遮遮掩掩地溜回了帕克酒馆。

酒馆大门紧闭,里面静悄悄的。刑柯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扑到门前,“砰砰砰”地用力敲了起来,带着哭腔喊道:“老爹!老爹!开开门啊!出大事了!”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下楼梯的脚步声。

门“吱呀”一声开了,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的帕克老爹出现在门口,看到门外上身穿着T恤,下身只穿着裤衩、一脸世界末日表情的刑柯,明显愣了一下。

“刑柯?你……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老爹侧身让他进来,顺手给他倒了杯温水,“来来,先喝口水,慢慢说,怎么回事?让人给抢了?”

刑柯接过水杯,仰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然后抓着老爹的胳膊,急切地问:

“老爹!别管我衣服了!你快想想,昨晚!昨晚我们喝完酒之后,到底发生什么了?”

帕克老爹揉了揉眉心,努力回忆着,脸上也带着宿醉的疲惫:

“昨晚?哎……我也喝断片了。就记得后来你跟珊都喝高了,在那撒酒疯,差点把我这吧台给拆了。敖胜那小子也没好到哪去,一边喝还一边给你们俩叫好……后来我看实在不像话,就想打发你们走。本来想找人来接,结果你……”

老爹顿了顿,表情有些古怪,“你当时一手搂着珊,死活不撒手,嘴里还嚷嚷着‘我送她回去!没问题!’,然后就跟踉跄跄地搀着她走了。再后来……我就让敖胜扶我上楼了,后面的事儿我就不知道了。”

这时,敖胜也揉着眼睛从二楼走了下来,看到刑柯的造型,也是一脸震惊:“刑兄?你……你这新造型挺别致啊?一大清早跑老爹这来……表演行为艺术?”

刑柯没心思开玩笑,抓着敖胜急切地问:“敖兄!你昨晚不是也睡在这?你看到我怎么走的吗?”

敖胜点点头,打了个哈欠:“是啊,我送老爹上楼后,自己也晕得不行,就在沙发上凑合了一宿。昨晚……我记得是你非要送珊小姐回去的,还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我看你俩……嗯……搂得挺紧的,就没拦着。”他顿了顿,好奇地指着刑柯,“不过刑兄,你怎么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还……就穿这么点?”

敖胜这句无心的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刑柯脑海中瞬间补全了“罪证”:自己强行要送珊回家——>两人搂搂抱抱一起离开——>共处一室——>清晨自己衣冠不整(甚至可以说近乎**)地逃跑——>被房东追杀——>被全镇人鄙视……

“我……我真是个畜生啊!!!”

刑柯内心发出绝望的哀嚎,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彻底破灭。

他再也无法面对老爹和敖胜那(在他看来)充满了同情、疑惑或许还有一丝鄙夷的目光,发出一声羞愤的悲鸣,也顾不上解释,转身如同中箭的兔子般,一溜烟地冲出了酒馆,朝着诺克娜蕾号停泊的港口玩命狂奔而去!

回到熟悉的诺克娜蕾号,刑柯反锁了舱门,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滑坐在地上,把脸深深埋进膝盖里。无尽的羞愧和自责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内心。

“诺克娜蕾……我……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哽咽。

AI冷静地回应:“根据记录,您当时血液酒精浓度严重超标,判断力与行为控制能力显著下降。”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刑柯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对AI下令:“诺克娜蕾!调出我昨晚离开酒馆后到今天醒来之前的所有生理数据!重点监测心率变化!”

“明白。调取相关数据……生成图表。”

全息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一条起伏的心率曲线。

刑柯死死盯着屏幕,当看到曲线在今日凌晨0点到1点之间,出现了一个异常陡峭的高峰,心率值甚至超过了他在真空环境中与暴虐虫母虫搏命时的数值!

刑柯的呼吸瞬间停滞了!这……这岂不是意味着……当时的情况……比面对死亡威胁还要……激烈?!

诺克娜蕾适时地补上了最后一刀,用毫无波澜的电子音说道:

“补充分析:该时段心率峰值及变异模式,与数据库记载的某些……极端情绪或生理兴奋状态有较高吻合度。远超常规战斗应激反应水平。”

刑柯:“!!!”

他彻底石化,最后一丝怀疑也被这“铁证”击得粉碎。他仿佛变成了一尊绝望的雕塑。

就在这时,“叮”的一声轻响,一封新的委托邮件提示弹了出来,打破了死寂。

刑柯茫然地点开邮件,机械地浏览着内容。突然,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站起身,眼神变得坚定(或者说,是破罐子破摔的决绝):“接了!诺克娜蕾,规划航线!目的地……塔克林星!”

他冲进浴室,用冷水狠狠地冲刷着自己,仿佛要洗去所有的颓废和混乱。然后,他从衣柜最底层翻出了一套压箱底的、笔挺的白色西装——

这是他当年离开地球时,华润泽的姐姐华晴栩硬塞给他的,说“总有一天用得上”,但他从未穿过。他让诺克娜蕾仔细熨烫平整,梳理好头发,甚至喷了点古龙水。

看着镜子里那个陌生而正式的自己,刑柯深吸一口气,拿起数据板确认了委托,然后毅然走出了飞船。

他在路上最好的花店买了一束昂贵的、带着露珠的星辰兰,捧着花,迈着视死如归的步伐,再次走向那个让他社会性死亡的公寓。

刚靠近院子,就听到大妈那熟悉的大嗓门正在里面咆哮:

“……你说说你!房租房租交不起!还好意思带野男人回来过夜!最可气的是那个杀千刀的,上次踹坏我的门,这次还敢来!还一大清早吵得整条街都不安宁!你说你也不能什么男人都往床上带啊!”

刑柯深吸一口气,大步走了进去。

大妈一看到他,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抄起拖鞋就要扑上来。

刑柯却抢先一步,从口袋里掏出一枚芯片,递了过去,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

“阿姨,这里是十万星约币。珊欠的房租,连同之前和这次损坏大门的钱,一并结清。多出来的,算是我对今早打扰您的赔偿。”

大妈看到芯片,怒气瞬间卡壳,将信将疑地接过,熟练地在便携式验证器上一刷——滴!验证通过!余额显示确凿无误!

她的表情瞬间从暴怒变成了惊愕,然后是毫不掩饰的喜悦,变脸速度堪比翻书:

“哎哟!瞧瞧!这……这多不好意思!”

她飞快地把芯片塞进睡衣口袋,脸上笑开了花,穿上拖鞋,“行!小伙子还算有点担当!那你们……聊着?阿姨我就不打扰了哈!”说完,心满意足地扭着腰走了,估计是直奔银行而去。

刑柯这才转过身,看向站在门口、表情有些局促不安的珊。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花束递到她面前,然后做了一个让珊和偷偷从窗户探头的邻居们都目瞪口呆的动作——他单膝跪地(虽然姿势有点僵硬),抬起头,无比郑重地说道:

“珊小姐……昨晚……是我喝醉了,行为失控,冒犯了你。我知道一句道歉远远不够,任何补偿都无法挽回对你造成的伤害。所以……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余生来照顾你,补偿你。请你……接受我。”

珊显然被这阵仗吓到了,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手足无措地摆着手:“啊?别……别这样!快起来!其实……其实没……没那么严重……就是……就是成年人的一夜风流而已……你不用……”

“不!”

刑柯打断她,眼神坚定(甚至带着点豁出去的悲壮),“我必须负责!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我就长跪不起了!”他算是把从古装剧里学来的套路用上了。

珊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看热闹的邻居,又看了看眼前这个一脸“壮烈”的银发帅哥,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伸手接过了花束,声如蚊蚋地说:“好……好啦好啦……我……我答应你还不行吗……你快起来!丢死人了!”

刑柯如蒙大赦,连忙站起身。

珊红着脸,低头摆弄着花束,用更小的声音说:“那……那你这次离开灰星镇的时候……得……得带上我一起……”

刑柯一愣,下意识拒绝:“这……不行!宇宙里太危险了!我独来独往惯了,顾不上……”

珊抬起头,眼神带着一丝狡黠和坚定,打断他:“喂!你现在是我男朋友了诶!哪有刚表白就把女朋友丢下的道理?我不管,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刑柯看着珊那双此刻显得异常明亮的眼睛,又想到自己“犯下的罪行”,只能把拒绝的话咽回肚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艰难地点了点头:“……好吧。”

珊立刻多云转晴,笑容灿烂:

“那说定了!你等我一下,我马上收拾行李!”她抱着花蹦蹦跳跳地跑回屋,又探出头来,“对了!你去老爹酒馆等我!这么大的喜事,必须得告诉老爹和敖大哥,一起庆祝一下!”

刑柯看着珊雀跃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只能硬着头皮,拖着更加沉重的步伐,再次走向帕克酒馆。

推开酒馆门,老爹和敖胜正在收拾昨晚的狼藉。

敖胜一抬头,看到穿着一身笔挺白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但表情如同上刑场般的刑柯,惊得手里的扫把差点掉地上:“刑……刑兄?!你……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不会是哥们刚刚嘲笑你行为艺术,你不爽,就穿这套出来给哥们展现一下实力吧。”

刑柯张了张嘴,刚想解释,酒馆门“哐当”一声被推开,珊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兴高采烈地冲了进来,一把挽住刑柯的胳膊,大声宣布:“老爹!我们在一起啦!”

帕克老爹&敖胜:“!!!”

两人目瞪口呆,下巴差点砸到脚面。

刑柯只能配合着,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僵硬地点了点头。

短暂的震惊后,帕克老爹率先反应过来,脸上露出复杂而又欣慰的笑容,用力拍了拍刑柯的肩膀:

“好!好啊!哈哈哈!没想到你小子动作这么快!恭喜恭喜!”他转身从仓库里抱出两箱珍藏的好酒,“来来来!这酒就当是老爹给你们的贺礼!祝你们……呃……百年好合?反正就是好好的!”

敖胜也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说:“刑兄,珊小姐,恭喜!我这……也没准备什么像样的贺礼。这样,刑兄,你把你的飞船编码给我,我答应赔你的那套顶级宇航服,连同贺礼,回头一块给你寄过去!”

刑柯看着热情的老爹和耿直的敖胜,再看看身边笑靥如花、紧紧搂着他胳膊的珊,心中的负罪感和那丝若有若无的怪异感交织在一起,让他只能机械地拱手道谢。

一番仓促(对刑柯来说是煎熬)的庆祝(告别)后,刑柯抱着那两箱堪称“耻辱见证”的酒,带着新晋“女友”珊,心情如同上刑场般沉重地登上了诺克娜蕾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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