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广场外,日月旗随风飘摇,在广场上的民众自发唱起国歌。
“明帝国,”
“承天帱,”
“山河永固,德化万邦——”
“文治武功,泽被八荒——”
“日月重开,再续华章——”
最后一句,万民同声:
“民祚永延,与天同长!”
歌声如同春潮般在金銮殿广场上回荡,汇聚成一股无法忽视的声浪,撞在高耸的宫墙与巍峨的殿宇上,激起层层回响。日月旗在初春带着暖意的风中猎猎作响,旗面上那一轮金日与银月仿佛也被这激昂的声浪赋予了生命,熠熠生辉。广场上,自发聚集的人群密密麻麻,有穿着新式学生装的青年,有身着传统长袍的老者,有带着孩子的妇人,也有穿着工装、脸上还带着油渍的工人。他们仰着头,望着广场中央临时搭建的礼台,眼中闪烁着一种混合着希望、自豪与深切期盼的光芒。
《帝国土地法》的公布使得民心所向,土地法规定收回地主土地,分发给民众,让所有人都有地种,帝国议会全票通过,地主的天塌下来了,可是人民却有了吃饱饭的机会。
礼台上,朱怡宁穿着那身明黄色的新式龙袍,胸前佩戴着象征立宪与改革的日月徽章。她站得笔直,双手扶着讲台边缘,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但那张尚显稚嫩的脸上,此刻却写满了与年龄不符的凝重与坚毅。她的目光扫过台下那一张张或沧桑、或激动、或质朴、或热切的面孔,耳中是山呼海啸般的歌声与随后爆发的、经久不息的欢呼。
在她身后,沈砚之、新任的内阁大臣们,以及议会两院的代表们肃立着,神情各异。改革派领袖们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振奋,旧臣们脸色复杂却无人敢出异议,更多的中间派则仔细地观察着女皇与民众的反应,在心中重新掂量着时势。
《帝国土地法》——这部被民间称为“均田令”的法案,如同一块巨石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激起的涟漪正迅速扩散至帝国的每一个角落。法案的核心简单而锋利:帝国将以“赎买”与“置换”相结合的方式,收回全国范围内超过法定限额的私人土地(主要是世袭贵族与大地主的所有),并将其无偿或低价分配给无地、少地的农民及城市贫民。同时,设立帝国土地管理总署,统一规划、管理全国土地,鼓励集约化、机械化耕种,并引入南帝国的魔法增产技术。
对于世代依附于土地的亿万民众而言,这无异于天降甘霖。他们看到了告别饥饿、拥有自己一片田土的希望。而对于那些依靠土地食利、势力盘根错节的旧式贵族和地主来说,这无疑是晴天霹雳,是釜底抽薪。尽管法案给予了“赎买”的缓冲和经济补偿,并承诺在工商业等领域提供政策倾斜作为“置换”,但这丝毫不能减弱他们失去根基的恐慌与愤怒。
“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欢呼声浪再次拔高,几乎要掀翻礼台的顶棚。
朱怡宁深吸一口气,压下了胸腔中翻涌的复杂情绪。她知道,这欢呼背后,是沉甸甸的期待,也是即将席卷而来的滔天巨浪。土地改革触及的利益太深、太广,绝非一纸法令就能平稳落地。地方的反弹、旧势力的暗中阻挠、分配过程中的不公与腐败、乃至对新生产方式的不适应……无数难题正等在眼前。
她抬起手,示意民众安静。广场上的声浪渐渐低落,无数双眼睛聚焦在她身上。
“帝国的子民们!”朱怡宁的声音通过扩音魔法清晰地传遍广场,虽仍带着少女的清亮,却已有了几分沉稳的力量,“《土地法》的颁布,不是终点,而是起点!是帝国走向复兴、确保每一个子民都能安居乐业、丰衣足食的起点!”
她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朕知道,前路必然坎坷。会有阴霾试图遮蔽日月,会有荆棘试图阻挡道路。但朕在此立誓,帝国议会在此立誓,新政府在此立誓——任何阻挠新政、鱼肉百姓、中饱私囊之举,都将受到帝国律法最严厉的惩处!日月所照,皆为王土;王土之上,必是乐土!”
“乐土!乐土!乐土!” 民众的情绪被彻底点燃,呼喊声震耳欲聋。
朱怡宁最后看了一眼这沸腾的广场,转身,在侍卫的簇拥下稳步走回金銮殿。身后,欢呼声依旧如潮水般汹涌。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再无退路。她必须驾驭好这艘刚刚调转船头、驶向惊涛骇浪的帝国巨舰,无论前方是暗礁,还是风暴。
回到殿内,热烈的气氛瞬间被凝重所取代。内阁紧急会议随即召开。
“陛下,”沈砚之首先开口,眉头微蹙,“各地电报如雪片般飞来。拥护新政的贺电占多数,主要来自各州府城市、新兴商会和基层农会。但……反对和诉苦的密报也不少,多来自旧贵族势力深厚的行省,以及一些地方官吏。江南苏杭、中原豫州、蜀中等地,已有地主联合罢市、暗中串联的迹象。部分地方驻军将领的态度……也暧昧不清。”
兵部尚书,一位头发花白但眼神矍铄的老将,沉声道:“陛下,枢密院已密令各地督抚加强戒备,尤其是囤积了大量田产的几个军事世家所在区域。北方边防军、直隶新军绝对忠诚于陛下,但一些地方防军、旧式绿营,与地方豪强关系盘根错节,需要时间梳理和震慑。”
户部尚书则摊开厚厚的账册:“赎买资金压力巨大,即便分期支付、发行专项国债,初期投入也几乎掏空了去年贸易盈余和海关税收。土地清丈、分配需要大量人手,新成立的土管总署人手严重不足,若由地方旧吏经办,恐生流弊。”
问题一个接一个,现实远比广场上的欢呼残酷。
朱怡宁坐在龙椅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她想起艾丽西亚曾对她说过的话:“改革如同移山,不仅需要决心,更需要巧劲和足够的支撑。要团结能团结的,分化顽固的,打击最反动的。同时,要给民众看得见、摸得着的好处,让他们成为你最坚实的后盾。”
“沈爱卿,”她看向沈砚之,“以朕和议会名义,颁布《鼓励工商兴业令》,对积极配合土地改革、主动转型投资工商业的旧地主,给予税收减免、专利保护和市场准入优先权。同时,设立‘帝国新政功勋奖章’,对改革有力者,无论出身,予以褒奖,可荫及子孙。”
“分化拉拢,给予出路。”沈砚之了然。
“兵部,”朱怡宁转向老将军,“抽调绝对忠诚的北方边防军精锐,组成十个‘新政宣慰使团’,配属土管总署官员和皇家律法师,分赴改革阻力最大的行省。名义上宣慰地方、解释新政,实则为改革保驾护航,震慑宵小。对敢于公然武力抗法者,授权使团可临机决断,先斩后奏!”
“是!老臣立刻去办!”兵部尚书精神一振。
“户部,”朱怡宁的目光落在愁眉苦脸的户部尚书身上,“赎买资金,除国债外,可尝试与南帝国、联邦的银行团谈判,引入低息贷款。同时,发布‘帝国建设债券’,面向全民和小额投资者,许诺以未来土地增产收益和商业税收分期偿还。要让民众觉得,他们不仅是受益者,也是建设者。”
“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