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又一只血族倒了下起，发出沉闷的声响。
冰冷潮湿的地板上，横七竖八地已经躺了八九具尸体。
从那些洞穿的心脏，割裂的咽喉，和生生砍掉的头颅可以看出，他们的死法想当的干脆利落，无不是被一击制服，当即索命。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火药味，夹在圈养区特有的腥甜……
“啧啧啧，这永夜城的血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我以为多大能耐呢。”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男性蹲在尸体面前，操着无谓狂妄的语气说着。
他还伸手，两根手指捏起起那死去血族头颅，又像是扔垃圾一样丢到了一旁。
而巷口处，另一个贴在墙壁，时刻警惕着的斗篷人低着嗓子，不悦地说道。
“不要轻敌，兰斯，这些只不过是巡逻的血族，顶多也就一二级执行者的水平，一旦被发现，会招来更强的家伙。”
他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了一句。
“还有……小点声。”
被称作兰斯的斗篷男嗤笑一声，甩了甩指尖沾染的污血，动作却依言放轻。
他靴尖踢了踢脚边尸体，斗篷兜帽下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更强的？”他压低声音，却仍掩不住那股嗜兴奋。
“老子等的就是更强的，这些小鱼小虾，连塞牙缝都不够，要我说啊，西塞你就是太紧张了，咱都来了三天了，也没见有人发现咱啊！”他无所谓地说道。
西塞却是无奈地叹了一声。
“上面让我们来不是杀血族的……三天了，还是没找到他们说的什么，「容器」，如果东城没有，那就只能去西城找找了。”
“我们这一路上早就打草惊蛇了，路边，已经有很多血畜注意到我们的存在了，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兰斯听后，忍不住嗤笑出声，用着残忍而冰冷的语气回道。
“血畜？如果看到了咱了，直接杀掉不就好了？”
西塞听后一怔，转过头，眼神复杂地看向他。
“他们好歹也是我们的同类……”
“同类？”
兰斯笑得更加不屑了，他讥讽着道。
“现在他们就是血族的粮食，是腐烂的肉块，是只会哭嚎的垃圾，看见了？那就顺手清理掉，免得碍事，也免得……脏了我们的路。”
“妇人之仁可干不了这行，西塞。”兰斯头也不回地甩下一句话。
“要么杀光挡路的一切，要么，就等着被血族和他们的家畜一起啃得骨头都不剩……你说是吧，小茴香？”
巷口墙壁的阴影里，那道倚靠着的身影动了动。
黑色斗篷微微滑落，露出底下紧束的深黑色的皮革裹胸和短裤，勾勒出充满力量感的腰肢与长腿线条。
她的手中拿着一枚怀表，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不是在想些什么。
她的声音比兰斯更冷，带着深深的不悦，甚至是厌恶。
“不要用那个恶心的昵称叫我。”
她抬起头，兜帽边缘泄出几缕暗红的发丝，一双紫色的竖瞳在阴影中泛着冷光，直直刺向兰斯。
“还有，”她眼神一冷，声音阴沉。
“管好你的嘴，也管好你的手脚，别乱碰垃圾……”
“唉~还真是冷淡呢，小茴香。”兰斯刻意拖长了音调，带着几分调戏的意思。
“不知道你那东西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块破表嘛，要多少有多少，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帮你整来一块很好的哦，可比你那破表...”
「咣！」
话还没说完，一柄闪烁着寒光的匕首撕裂黑暗，猛地插入了离兰斯仅有几厘的脚八边，锋利的刃缝轻易便镶进坚硬的石板地中。
见玩笑开过了，兰斯立马站起身，举起双手，一副认错的模样，尴尬地笑了笑。
“开，开个玩笑，真是的，别当真嘛，嘿嘿...”
那双紫色的眼瞳酝酿着切实的怒意，她拔出腰间的另一柄匕首，面色阴沉地逼近兰斯。
就在这时，西塞的身影慌忙插了进来，一只手稳稳按住了莳萝握刀的手腕。
“够了，莳萝。”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目光锐利地扫过兰斯，又落回同伴那杀意沸腾的紫色竖瞳上。
“任务优先，在这里内讧，我们都得死。”
她死死盯着兰斯那张依旧带着欠揍笑容的脸，胸口微微起伏，暗红的发丝从兜帽边缘滑落。
僵持了数秒。
“……哼。” 一声冷哼。
她猛地抽回手，匕首在她掌心转了个圈，利落地插回腰间另一侧的皮鞘。
西塞松了口气，但眉头依旧紧锁，他看向兰斯，眼神里带着严厉的警告。
“管好你的嘴，下次，我可不会拦。”
兰斯耸耸肩，摊开双手，做出一个「我尽量」的无赖表情。
西塞无奈地叹了一声，紧接着，从身后拿出一根通体银白的针筒，针筒的表面上闪烁着一道微弱的红色光芒，像是在感应着什么。
兰斯指了指那东西，问道。
“那东西到底管不管用啊，咱都跟着它找了那么久了。”
西塞摇了摇头。
“谁知道，说是靠近目标了这灯就会闪，然后只要将针筒里的液体扎进体内，就能知道是不是我们要找到「容器」。”
兰斯歪着头，看着西塞手里那根闪烁着诡异红光的针筒，嘴角扯了扯。
“喂，西塞，我一直想不通，上面那帮老人为什么非得要这什么「容器」？甚至不惜让我们几个潜入这鬼地方，跑到血族女王的眼皮子底下偷东西？”
他踢了踢脚边血族尸体的残骸，语气里满是不解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躁动。
西塞沉默片刻，轻声回道。
“为了人类。”
“嘁，这什么理...”
正当兰斯还打算抱怨什么的时候，西塞却忽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只听到压低声音喝道。
“嘘...有血族靠近。”
街道前方，三个身穿黑色执行服的血族在缓缓朝这边走来，黑暗之中，他们的身影宛若完全融入其中，化作一团诡异蠕动的暗影。
「咔哒哒……」
街道的小巷中发出石子滚动的声音，吸引了三人的注意。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纷纷拔出腰间佩剑，警惕地靠近。
三名血族踏入巷口，浓烈的血腥味让他们瞬间绷紧。
“不对劲……”队长低喝，三人拔剑，循着碎石声逼近巷子深处的阴影。
就在这时，一声戏谑的口哨从头顶响起，三人同时抬头看去，正看到屋檐之上蹲着一人，手里扛着一柄太刀。
“惊喜~”
下一刻，兰斯猛地跳下，直接洞穿队长头颅，也几乎是同一瞬，隐匿在黑暗中的刀光掠过，左侧血族人头飞起。
最后一名血族目眦欲裂，刚欲惊叫，一柄匕首已精准刺入其咽喉，将还未脱口的声音生生卡在了嗓子中。
三具尸体几乎同时倒地。
兰斯从血族头顶拔出太刀，甩了甩刀身上的污血，斗篷下的笑容带着满足的残忍。
“看，这不是挺简单的嘛。”
西塞没有回应，只是迅速检查了三具尸体，确认彻底死亡，他刚想下令赶快处理尸体离开着，一旁地莳萝却忽地低喝道。
“嘘！还有人……”
只听，黑暗街道的尽头，传来一阵清脆的，细微的，鞋跟踩在石板上的声响。
「哒……哒……哒……」
那脚步声，不疾不徐，巷子里浓郁的血腥味似是让空气都变得粘稠而冰冷。
月光吝啬地照亮了来者的轮廓……高挑，纤细，裙摆在黑暗中摇曳。
而来人的右臂，袖管竟是空空荡荡的，随风轻微晃动。
兰斯看清来人，毫不留情地讥讽起来。
“哟，还是个残废。”
“赶快解决掉，我们没时间浪费了。”
莳萝冷漠地说着，再次拔出腰间的匕首。
「哒……哒……哒……」
那身影逐渐靠近……首先映入莳萝眼帘的，是黑暗中那张逐渐清晰的脸。
清冷的月光，勾勒出她苍白的皮肤和精致的下颌，而那张脸上，正挂着一抹……从容到近乎傲慢的，玩味而轻蔑的微笑。
那微笑并非针对任何人，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对蝼蚁般存在的本能嘲弄，冰冷得让人浑身发寒……
当那道身影完全走出阴影时。
莳萝紫色的竖瞳，因惊骇和恐惧而骤然收缩，握着匕首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白色……纯白色制服。
这个颜色，在永夜城污秽肮脏的背景下，显得如此刺眼，如此……不合时宜。
那袖口与肩章上，繁复的金色纹路在昏暗中微微反光，象征着血族社会中至高的地位与血脉纯度。
而在血族社会，身穿白色制服的只有一种人。
「贵族」。
而且是……高阶贵族！！！
莳萝的呼吸在一瞬间停滞了。
几乎是下一瞬，她惊恐地转头，朝着西塞和兰斯近乎于撕扯着嗓子喊了出来。
“逃！！！是贵族！！！”
可话语还未落下，耳边，一阵裹挟着血腥味的狂风呼啸而过。
「刺啦——」
血肉撕裂的声音在黑暗中是如此刺耳，温热的液体，洒在了莳萝呆滞的脸颊上……
莳萝的视线僵硬地转动。
她看到，那血族已经站在了兰斯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贴在一起。兰斯脸上的表情，因惊骇和难以置信而扭曲，那双总是带着狂妄的眼睛，此刻瞪得极大，瞳孔凝缩成点。
乌提亚仅存的左手，五指并拢，呈手刀状，无声无息地，刺入了兰斯的左胸，最终……没入了那剧烈跳动的心脏。
后者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他所有的动作，所有的表情，都凝固在了那一瞬间。
乌提亚微微转头，血色的竖瞳里倒映着西塞和莳萝凝固的惊恐，嘴角那抹戏谑的微笑更加残忍。
她伸出猩红香舌，舔舐掉嘴角溅上的血液，用着愉悦的声音唤了一句。
“惊喜……哼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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