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股没由来的亲切感却在她心底涌动,仿佛血脉深处有什么东西在与之共鸣。他难道真的与我有血缘关系?可若真是如此,我又为何会成为深渊皇子?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数疑问在她脑中盘旋。
“小埃莉诺,想我了没有?在深渊的那两年,有没有受什么委屈?”
奥里恩的声音温柔得不像是一位帝王,反而更像是一位寻常的父亲。
他丝毫不在意两旁大臣的目光,而大臣们也仿佛对此习以为常,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两年?委屈? 埃莉诺越听越糊涂。
在她的记忆里,自己自出生起便是深渊皇子,在深渊之地生活了十几年,怎么可能只有两年?又何来“受委屈”一说?
“龙皇殿下,您这番话是从何说起?我乃是深渊皇子,何来‘两年’之说?”
埃莉诺强压下心中的混乱,试图维持着希洛尔的身份尊严。
奥里恩闻言,眼中瞬间燃起怒火,整个正殿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了几十度。
他不经意间散发出的龙威如同实质的山岳,压得两旁大臣几乎要当场跪下。唯有身负同等血脉的埃莉娜和并非龙族的伊娜莎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果然!是那群家伙篡改了你的记忆,为了度过下一次天灾,他们当真是不择手段!”
奥里尔的怒吼声中带着滔天的怒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这次,我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埃莉诺再迟钝也听出了端倪——自己的记忆很可能被动了手脚。这个认知让她心底泛起一丝寒意。
就在这时,伊娜莎适时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
“奥里尔殿下,一直让公主殿下穿着这身宽大的深渊制服实在不妥。若您允许,我想公主殿下应当只会允许我为她更衣,所以……”
“好,去吧。”奥里恩挥了挥手,目光依旧停留在埃莉诺身上,带着难以化解的担忧。
得到许可,伊娜莎立刻迫不及待地拉起埃莉娜的小手就往偏殿走,生怕晚上一刻这小家伙就会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呜…呜……”埃莉诺的嘴被伊娜莎巧妙地捂住,一句完整的抗议都说不出,所有拒绝的言辞都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她用力去掰伊娜莎的手,却发现那双手如同铁钳般牢固。
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她再次被伊娜莎以公主抱的方式抱了起来,只能绝望地在心里哀嚎:这简直是羊入虎口啊!
穿过几条回廊,伊娜莎抱着埃莉诺来到一间布满淡蓝色结界的更衣室前。
结界散发着微光,让人看不清里面的具体情形。伊娜莎取出一枚刻着龙纹的令牌,轻轻触碰结界。结界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缓缓消散。
当结界完全散去,露出里面悬挂着的十几件精美绝伦的公主裙时,埃莉诺终于彻底崩溃了。
“这……这些该不会都是我要穿的吧?”她声音颤抖地问道,眼前这些缀满蕾丝、蝴蝶结和宝石的裙子,与她作为深渊皇子的审美简直南辕北辙。
“当然啦,我的殿下~”伊娜莎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而且,还是由我亲自为您更衣哦!”
“不……不用了!给我准备些中性一点的衣服就好!”埃莉诺做着最后的挣扎。
“那怎么行呢?”
伊娜莎拿起一件月白色的公主裙,裙摆上绣着金色的纹路,华丽又不失雅致。
“公主殿下怎能穿那些庸俗的衣物?这些才配得上您的身份。”
“公主?你……你在深渊宫殿时说的‘公主殿下’,难道指的就是我?”
埃莉诺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当然,”
伊娜莎的笑容越发深邃。
“能为公主殿下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她看着埃莉诺脸上那几乎要掩饰不住的慌乱,又添了一把火。
埃莉诺看着伊娜莎那快要压不住的嘴角,深知这个金发勇者一肚子坏水。
她一边敷衍地应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后挪动脚步,试图悄无声息地退出这个“噩梦之地”。
“殿下,您这是想去哪儿啊?”
伊娜莎仿佛脑后长眼,头也没回,只是拿起一件衣裙,慢悠悠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戏谑。
埃莉诺用余光瞥了一眼门口,估算着距离——还有十几米,拼一把或许有机会!
这个念头一起,她双腿猛地发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朝着门口冲刺而去!
然而,她忽略了身上那件过于宽大的深渊皇子制服。只听“啪”的一声,她被过长的衣摆狠狠绊倒,整个人和光滑的地面来了个结结实实的亲密接触。
伊娜莎本来还想着让她跑个几十米再追,好好玩一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没想到这小萝莉自己先摔倒了。她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哈哈哈,殿下,您这是等不及要我抱了吗?我来扶您起来吧!”
“不!不要过来!”
埃莉诺惊恐地看着逼近的伊娜莎,手脚并用地往后挪。
接下来,一场围绕“更衣”的拉锯战正式上演。
(此处省略5000字充满反抗、妥协、羞耻与微妙适应的详细过程)。
最终,埃莉诺还是被迫换上了那件月白色的欧式公主裙。束腰的设计勾勒出她青涩的腰线,后背巨大的白金条纹蝴蝶结更添了几分华丽,裙摆及至小腿,搭配着带有金色配饰的平底鞋。
伊娜莎满意地打量着落地镜前的埃莉诺,忍不住赞叹:
“哇!这才是我们露希芬恩的公主嘛!既显可爱又不失华贵,多好看!”
镜中的少女,身高大约150,活脱脱一个精致易碎的瓷娃娃。白色的长发间夹杂着几缕天生的金丝,与她那双璨金色的瞳孔交相辉映。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头顶两侧冒出的两个小巧的、带有金色螺旋纹路的白色龙角,以及那双偶尔会闪过褐色竖瞳的眼眸,这些非人特征为她增添了一种异域的神秘美感。
只是……唉,最不愿意提的地方还是老样子。 埃莉诺内心哀叹,算了,反正还未成年,平点就平点吧,像块小年糕也没什么不好。
但最让她难以接受的是,连最贴身的衣物都被那个腹黑的金毛勇者给换掉了!
我不干净了!人生第一次被异性看光,虽然她现在也是女的……但还是很羞耻啊!没脸见人了!呜呜呜……
“好了,我亲爱的殿下,快让奥里尔殿下看看您的新形象吧!”
伊娜莎兴奋地拉着她就要往外走。
“不要!”埃莉诺下意识地拒绝,然而就在这时,一个难以启齿的紧急情况出现了——她突然很想如厕。
这感觉来得如此突然且强烈,明明以前作为希洛尔时能憋很久,可这具身体似乎格外娇气。
她也顾不得争执了,猛地甩开伊娜莎的手,朝着记忆中偏殿洗手间的方向冲去。
由于对龙族宫殿布局并不熟悉,她只能凭着模糊的方向感,习惯性地向左跑,再右转,然后沿着走廊一直向前。
就在她快要憋不住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那个象征着救赎的标记。她冲进去,迅速解决了生理需求,整个人如释重负。
然而,当她整理好衣裙走出来时,却瞥见一个金色的身影正慵懒地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她。
这个阴魂不散的金毛! 埃莉诺在心里暗骂。
“好了,我的殿下,我们该去找您的父亲了。”
伊娜莎走上前,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我也该回去向教廷复命了。”
唉,说好的英雄救美之后好感度飙升呢?都是骗人的!为什么她救了我,我对她的好感度还是负数? 埃莉诺内心吐槽,可惜了她这英雄救美的戏码,却没把公主的心带走!
这一大一小、气质迥异的组合回到了正殿。此时大臣们已经散去,只剩下一位内侍安静地守在角落。
奥里恩正坐在王座上批阅奏折,那身影在空旷的大殿中竟显得有些孤独。
“是埃莉诺来了。”奥里恩抬起头,目光立刻柔和下来。
“嗯……”埃莉诺低低地应了一声,一股莫名的委屈毫无征兆地在心底蔓延开来。
明明有千言万语想问,有满腹的疑虑和怨气想发泄,可话到嘴边,却只剩下一声带着哽咽和无限依赖的呼唤:
“爸爸!”
这声呼唤完全不受控制,仿佛出自这具身体的本能。她的身体先于她的意识,像一颗小炮弹般冲了出去,直直地撞进奥里尔张开的怀抱里。
“哎!”奥里恩稳稳接住飞扑过来的女儿,将她那柔软的小身子紧紧拥在怀中,宽大温暖的手掌一遍遍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和。
“不怕不怕,有爸爸在,以后没人能再欺负我的小埃莉诺了。都怪爸爸不好,当时外侵种突然入侵,我只顾着前线战事,让你被歹人掳去,受了这么多委屈……”
奥里尔这番充满愧疚和爱意的话,奇迹般地抚平了埃莉诺心中大部分的慌乱和不安。原本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也渐渐收了回去。
小小的埃莉诺仰起头,偷偷看了一眼奥里尔那张充满关切的脸,随即又迅速把脸埋进父亲结实温暖的胸膛。
这种安全感,是她作为希洛尔时从未体验过的。
这时,伊娜莎上前一步,行礼道:“奥里尔殿下,此间事已了,我将返回教廷复命。希望您答应教廷的条件,能够如期履行。”
“放心,答应你们的东西,稍后我自会派人送往教廷。”
奥里恩点了点头,语气虽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但若此间事宜有任何差池,我必会亲自去请教皇殿下好好谈谈。”
“谨遵殿下旨意。”
伊娜莎微微一笑,再次行了一礼,又偷偷对埃莉诺眨了眨眼,这才转身离去,将空间留给了这对刚刚团聚的父女。
“埃莉诺,”
奥里恩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柔声问道,
“关于过去的事,你能想起来多少?”
埃莉娜仔细回想,却发现关于“埃莉娜”这个身份的记忆一片空白,只有属于希洛尔的记忆清晰无比。她有些沮丧地摇摇头:
“emmm……有点想不起来。”
面对这位散发着天然亲和力的龙皇,埃莉诺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任何狠话,甚至连拒绝的回答都显得底气不足。
“没关系,想不起来就不要勉强。”奥里恩的声音更加温和,“明天,我带你去圣地沐浴圣光,洗去你身上残留的深渊气息。到时候,你大概就能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好。”埃莉诺乖巧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时间里,奥里恩对埃莉诺展开了长达数小时的、事无巨细的“嘘寒问暖”。
从她在深渊吃了什么、穿了什么,到每一天是怎么度过的,见了哪些人,甚至连她有没有被蚊虫叮咬都要过问一遍。其细致程度,让埃莉诺头皮发麻,感觉再问下去,她作为希洛尔的老底都要被翻个底朝天了。
老天,快点黑了吧!再问下去,我的脑袋就要炸了! 她发现,奥里恩似乎对深渊领主——也就是希洛尔的父亲——抱有极大的敌意,对方任何一个细微的举动,在他眼中都充满了可疑和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