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林苑立刻低下了头，声音也变得更小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我就是当时太高兴了，有点得意忘形了……”
“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
“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她抬起头，眼眶甚至红红地看着林夜，但这次林夜没有一点退步。
因为他必须表现出自己的“底线”。
“大小姐。”
林夜看着她，语气依旧平静，但眼神，却多出来几分冷淡。
“我没有生气。”
“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应该保持适当的距离。”
“毕竟，我的任务，只是保护您，并且帮助您适应现在的生活。”
“我们……不是朋友。”
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他想用这种方式，彻底斩断林苑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林苑的“执着”。
在听到“我们不是朋友”这句话时，林苑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迅速地蒙上了一层水雾。
豆大的泪珠，瞬间就从她的眼眶里滚落了下来。
她没有哭出声，她只是那么静静地，无声地，流着眼泪。
那副样子，比任何声嘶力竭的哭喊，都更让人觉得心疼和揪心。
林夜的心，不可避免地，被刺痛了一下。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刚才那番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
可是，他知道，长痛不如短痛。
如果现在不让她彻底死心，以后，只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就在他狠下心，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
屏幕那头的林苑，却突然笑了。
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对着林夜，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知道了。”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我以后……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你放心，我不会再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也不会再……再对你动手动脚了。”
“我们……就只做那个雇主和保镖，好不好？”
她看着林夜，眼神里带着一丝近乎卑微的恳求。
林夜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那点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防线，瞬间就有了崩塌的迹象。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你别哭了。”
最后，他只能干巴巴地，挤出这么一句毫无用处的话。
“我没哭。”
林苑立刻抬手，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我就是……眼睛有点不舒服。”
她这样的表现，让林夜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
但林苑却马上胡乱抹掉脸上的泪痕，却怎么也止不住，最后只能狼狈地吸了吸鼻子，声音沙哑地转换了话题：“先不说我了……我妈她，刚才去找你，没把你怎么样吧？”
“她……她有没有骂你？”
“她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那双红红的眼睛里，满是对自己的担忧。
林夜愣住了。
他没想到，她在这个时候，关心的竟然还是自己。
“她没对我做什么。”
林夜摇了摇头，如实回答。
“真的？”林苑显然不信，“那你跟我说实话，她是不是又用那个什么‘计划’威胁你了？”
林夜的心瞬间一紧。
她……她怎么会知道？
难道是莫婉秋跟她说的？
不可能。
莫婉秋绝对不会把这种事情，告诉林苑。
那她……
“你怎么知道的？”林夜下意识地反问道。
问完，他就后悔了。
他不该问的。
知道得越多，陷得就越深。
果然，林苑听到他的问题，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我当然知道。”
“因为那个计划，我妈妈很早以前，就跟我提过了。”
“在我很小的时候，你才刚刚来到我们家，有一次，我因为不想练琴，跟她发了脾气。她当时就抱着我，指着你的照片，跟我说……”
林苑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让她感到不快的事情。
“她说，‘苑儿，你要是不乖，妈妈就把你送走，然后让这个小弟弟，穿上你的裙子，代替你，成为妈妈真正的女儿。’”
“她说，她有很多很多种方法，可以让他，变得比你更听话，更像一个女孩子。”
林夜听着她的话，只觉得一股寒气，瞬间从心底涌现出来。
原来
原来在那么早以前，莫婉秋就已经有了那种可怕的想法。
而且，她还把这种想法，当成一个故事，或者说是一个威胁，讲给了年幼的林苑听。
这个女人也太恐怖了吧？
“所以，我知道她对你有多可怕。”
林苑看着林夜，眼神里充满了同情和心疼。
“我知道你这些年，一定受了很多很多的委屈。”
“对不起，小夜。”
“都是因为我，才让你……”
“大小姐。”
林夜猛地打断了她。
他不想再听下去了。
他不想再从任何人的嘴里，听到关于自己那些可悲的过去。
“这些事，都过去了。”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们没有必要再提。”
林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冰冷态度，弄得愣了一下。
她看着林夜那张瞬间变得毫无表情的脸，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
视频里的气氛，再一次，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林苑才像是想起了什么，又一次，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对了，爸爸那边，你不用担心。”
“我刚才已经跟他解释过了。”
“我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我自己身上。”
“我说是我不懂事，硬要拉着你出去玩的，跟你没关系。”
“他虽然很生气，但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所以……他应该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林夜听着她的话，心里却没有丝毫的轻松。
“谢谢你，大小姐。”
但不管怎么说，林苑替他解了围，他还是要表示感谢的。
“你不用跟我说谢谢的。”
林苑连忙摇头。
“我只担心你一个人。”
“我怕妈妈她……会因为今天的事，真的对你……”
她的话没说完，但林夜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看着屏幕里，那个满脸都写着“担忧”的女孩，心里却缓缓地一暖。
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个在孤儿院里，已经记不清长相的院长之外。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纯粹地，为他林夜，而感到担心。
这种感觉
很陌生。
但也并不坏。
就在他有些失神的时候，林苑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试探着开口：
“那……那个……妈妈她……是不是跟你说，明天可以让你玩《神域纪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