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听到这两个字，眼睛里忍不住闪过一丝震惊。

他和林苑刚才那种几乎要擦枪走火的姿势，在她眼里，竟然是……正常的？

“可是……夫人……”林夜终于忍不住，想要辩解，“我……我是个男人。”

“哦？”莫婉秋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了一个像是听到什么有趣事情的表情，“你现在，终于肯承认，自己是个男人了？”

林夜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我一直以为，我的小夜，早就忘了这件事了呢。”莫婉秋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但那眼神，却骤然一冷。

“毕竟，你扮演了十几年的女孩子，不是吗？”

“你比任何一个女孩子，都要更懂女孩子的心思。”

“你的一举一动，你的每一个习惯，都已经被塑造成了‘林苑’的样子。”

她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缓缓上扬。

“所以，小夜，你告诉我。”

“一个被当成女孩子养了十几年的男人……”

“他还算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吗？”

这句话狠狠地，扎进了林夜的心中，甚至一时间，他都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是啊。

他还算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吗？

他被剥夺了姓名，被剥夺了身份，被剥夺了性别。

他穿着女孩子的衣服，留着女孩子的长发，学着女孩子的言行举止。

他甚至……比任何人都更懂，怎么去讨好那些女孩子。

他的人生，就是一个巨大的，荒谬的谎言。

看着林夜那张瞬间变得一白的脸，和那双因为痛苦而微微颤抖的眼睛，莫婉秋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你看，你自己都回答不出来，不是吗？”

她轻笑着，坐回了对面的沙发上。

“所以，小夜，别再跟我提什么‘男人’、‘本分’这种可笑的话了。”

“你只要记住一件事。”

“你，林夜，是我莫婉秋的‘女儿’。”

“这就够了。”

莫婉秋的话，像一道枷锁，再一次，紧紧地套在了林夜的脖子上。

他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客厅里，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但这次的沉默，比之前任何一次都长，都窒息。

莫婉秋则是很有耐心，在等着林夜自己想清楚这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夜才终于开口。

“……是，夫人。”

他选择了屈服。

因为他知道，任何反抗，都只是徒劳。

听到他这声顺从的回答，莫婉秋才满意地放下了茶杯。

她看着林夜，眼神里，却又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当然了……”

她缓缓开口，语调一转，带上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若是我的小夜，真的有什么……其他的，不该有的心思……”

林夜的心猛地一跳，他抬起头，正好对上莫婉秋那双眯起来的眼睛。

“哈哈，不过，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对吧，小夜？”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逼问他。

那带着笑意的语气，却让林夜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寒意。

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当……当然了，夫人。”

林夜几乎是立刻点头，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结巴。

他不敢有丝毫的犹豫。

他怕自己只要慢了半秒，就会被她判定为“有异心”。

“嗯。”

莫婉秋看着他那副惊慌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她缓缓地，睁开了那双眯着的眼睛。

“当然是这样最好。”

“要不然……”她拖长了语调，每一个字，都像是直接敲打在林夜的心上，“我就真的要考虑，快一点启动那个计划了呢。”

那个计划……

又是那个计划！

林夜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不久前，在林家主宅，她就用这个所谓的“计划”威胁过他。

林夜鼓起了他这辈子最大的勇气，他抬起头，直视着莫婉秋的眼睛，壮着胆子，开口问道：“夫人……您说的……是什么计划？”

问出这句话，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已经满是冷汗。

莫婉秋似乎没想到他竟然敢主动追问。

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个故作惊讶的表情。

她用手轻轻掩住嘴，一双凤眼里，满是夸张的惊讶神色。

“哎呀，怎么？”

“我的小夜，这么快就忘了？”

她的语气，像是在责备一个记性不好的孩子。

“自然是……”

她故意顿了顿，满意地看着林夜那张因为紧张的脸，才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吐出了那个答案。

“把你，真正地，变成我女儿的那个计划啊。”

“毕竟……”

莫婉秋仿佛嫌给他的刺激还不够大，她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弯下腰，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轻声呢喃。

“再怎么说，你也是个男孩子啊。”

“有些东西，留着，终究是个麻烦，不是吗？”

她的声音，温柔得像情人的低语，但话里的内容，却如此的骇人。

林夜的脸色瞬间在一变，甚至他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

她说的“计划”，不是什么比喻，也不是什么玩笑。

她是真的，有那么一个，可以从生理上，彻底将他变成一个“女孩子”的计划。

手术？药物？

他不敢想下去。

那种可能性，光是想一想，就让他感到害怕。

“呵呵。”

看着他这副被吓到的样子，莫婉秋终于满意地，直起了身。

她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一些。

“好了，看把你吓的。”

她伸手，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语气又恢复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淡然。

“别怕了，小夜。”

“我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玩笑？

林夜抬起头，看着她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心里却一片冰冷。

他知道，那绝对不是玩笑。

“只要你乖乖听话，不要触碰到我的底线……”

莫婉秋看着他，嘴角再度露出一个微笑。

“我是不会，真的那样对你的。”

“嗯？”

她微微挑眉，像是在等待他的回应。

“是……是！夫人！”

林夜几乎是立刻，拼命地点头。

他现在，只想让她满意，只想让她打消那个可怕的念头。

他不敢再有任何反抗的心思。

因为他知道，自己输不起。

看着他那副彻底臣服的样子，莫婉秋的眼神，才终于缓和了下来。

她似乎很满意自己造成的威慑效果。

客厅里的气氛，稍微松动了一些。

林夜依旧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试图平复自己那颗跳的飞快的心。

而莫婉秋似乎对林夜这副彻底失魂落魄的样子极为满意，连带着语气都轻快了些许。她抬起下巴，朝那台还在播放着失败音乐的显示器示意。

“对了，小夜。”

她开口道，脸上却是突然变得严肃。

“那台游戏机，我听说你玩得不错。”

“所以，你很擅长游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