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没有犹豫，摇了摇头：“谢师尊厚爱，但弟子觉得，手中这柄剑，目前已足够用了。”
本命武器，是与使用者灵魂绑定，性命交修的“活”的武器，与使用者的灵魂共鸣，无法被他人所用，是真正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白如泉有些意外，挑起了眉：“为何？宗门宝库中，亦有几件古剑，威力不凡，你若有意，我可为你争取一试机缘。”
“弟子根基尚浅，修为低微，”杨怀之语气诚恳，“即便有神兵在手，还是担心难以驾驭，不如先精研剑术，夯实基础，并且……”他摩挲了一下腰间的白玉剑，“此剑虽不起眼，但与弟子有缘，既是有缘，便当珍惜。”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达了对更高层次宝物的清醒认知，也暗含了对白玉剑的珍视。
而白如泉也是意外地没有要求杨怀之把白玉剑给她观摩，即便是她，碰到那白玉剑，应该也会感到不适。
听闻，白如泉望了他一眼，便开口道：“也罢，神物自择主，强求无益，你能持守本心，不为外物所惑，这很好。”
她放下茶杯，又严肃道：“接下来，说下正事，七日之后，宗门大比将正式开始，我凌云峰参加大比的名单，今日已初步拟定。”
林清雪坐直了身体，欲认真听道。
“清雪，之前讲过，你自然在内。”白如泉看向她，语气温和，“你已破金丹中期修为，此次大比，是为历练，亦是机缘，不要有太大压力，但求无愧于心即可。”
“弟子明白。”林清雪应道。
“诗如也在名单之中。”白如泉继续道，“她虽初入宗门，但先天剑骨，潜力非凡，小比中也锋芒毕露，而此次大比，是让她见见世面，与其他各峰天才切磋，对她剑道有益。”
杨怀之静静听着，心中已隐约察觉到接下来会听到自己的名字，以他今日表现，入选大比名单，合情合理。
果然，白如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怀之，你也在名单之列。”
她顿了顿：“你虽初入内门，修为尚浅，但心性沉稳，于战斗中常有惊人之举，更是小比头名，宗门大比，虽是较量，也是难得的磨砺机会，和各峰高手交锋，对你日后修行，大有裨益。”
房间中安静下来，只有煮水的声音轻轻响着。
林清雪看向杨怀之，眼中带着些许期待。
她自然希望他能去，宗门大比，是扬名立万，获取资源的最好机会，并且自己还能与其一同参加。
以他之能，必定能在其中崭露头角。
然而，杨怀之沉默了片刻，却缓缓抬起了头。
“师尊，”他开口，声音不大，却语出惊人，“弟子……能否不参加此次宗门大比？”
此话一出，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清雪愕然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不参加？为什么？
白如泉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随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理由。”她就说了两个字，随后抿了一口茶水。
杨怀之迎着她的目光，缓缓道：“弟子修为浅薄，初入内门，根基未稳，宗门大比，群英荟萃，高手如云。弟子赢得小比，已经是侥幸中的侥幸，实在没有把握能与各峰天才争锋，如果强行参与，非但难以取得成绩，恐还会暴露诸多不足，贻笑大方。”
他语气诚恳，理由听起来也充分，新人，需要时间沉淀。
但白如泉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像是想要从中看出什么东西来。
林清雪想开口，却被白如泉一个眼神止住了。
茶香依旧袅袅。
许久，白如泉才轻轻放下茶杯。
“只是这个原因？”她问，听不出什么情绪。
杨怀之垂眸：“是的，弟子只想潜心修行，巩固根基，待有所成，再为宗门，为师尊争光。”
很官方的回答。
但白如泉自然是不信。
一个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以练气初期修为挑战先天剑骨并战而胜之的人，会因为没有把握就退缩？
一个在擂台上冷静果决，善于创造机会的人，会惧怕挑战？
一个手握疑似神兵，却清醒地拒绝本命武器诱惑的人，会仅仅因为“修为浅薄”就放弃这等机缘？
不合理。
白如泉的目光缓缓扫过杨怀之平静的脸，又掠过他腰间那柄看似普通的白玉剑，最后，落在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
“好，”她忽然开口，“既然你心意已决，为师也不强求，宗门大比，本就是你情我愿，你不愿去，便算了吧。”
白如泉看着杨怀之，缓缓道：“不过，既不入大比名单，有些话，便需说在前面，宗门资源，向来倾斜于有潜力有贡献的弟子，大比排名，便是最重要的依据之一。你放弃此次机会，便意味着，在未来一段时日，你在修炼资源，功法兑换等诸多方面，都会落后于同期弟子，这些，你可都想清楚了？”
杨怀之点头：“弟子明白，弟子愿承担后果。”
“好。”白如泉不再多言，只道，“既然如此，你们便先回去休息吧。”
“是，师尊。”两人答到，便离开了。
来到外边，两人并肩走着，林清雪忽然开口：“既然你已入内门，那么你的居所可以换至内门弟子的居所处，那里环境更佳，要舒适得多。”
“好的，师姐。”
“……在此之前，能不能先陪我散散步？”
“当然可以。”
两人走着，没有一个人说话，不过杨怀之挺享受这个过程的，刚经历完小比，身心俱疲，散步何尝不是一种放空？
杨怀之只是跟着林清雪的步子，她现在的状态与小比刚结束时很像，总感觉在约束着什么。
傍晚已至，走着走着，杨怀之才注意到，两人居然又走到了那个小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