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浸染着阿波卡利斯家的庭院,将婆娑树影拉扯得细长。

金发碧眼的高大男子眉头紧锁,审视着面前低垂脑袋、眼眶泛红的少年,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严厉:“又在折腾这些废物?”

他顿了一下,视线扫过奥托单薄得仿佛纸片的身躯和苍白的脸色,声音沉了下去:“药呢?身子弱成这样,还死守在那个不见天日的破工房里……”见少年依旧沉默得像块石头,男子音量陡增:“喂!跟你说话!医嘱都当耳旁风了?!”

“胶水、木炭、灰尘……哪样不是在耗你的命?”责备中裹着难以掩饰的疲惫,“收手吧!你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

话音未落,他瞳孔骤缩——奥托正笨拙地攀爬旁边的矮墙!“下来!找死吗?!”怒喝炸响。

可惜迟了。小小的身影一晃,从墙头栽落,摔进厚实的草甸。奥托甚至顾不上疼,泪珠瞬间滚落,呜咽着指向散落的木片:“飞机…我的……”

墙的另一边,身着朴素黑白修女服的卡莲停下了脚步,为了能把奥托给拐来给自己当‘员工’,卡莲特地穿了跟原剧情一样的衣服。

坐在墙头,卡莲晃了晃手中那架简陋却精巧的木飞机,看着墙下仍在抽噎的小男孩,这就是未来的奥托吗?哭哭啼啼的要不还是算了吧。

转念一想,来都来了,脸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嘿,小家伙,这是你的吗?”

奥托闻声猛地仰起头,,泪眼朦胧中,一个陌生的修女少女正沐浴在阳光里,黑白修女服的轮廓被勾勒得清晰而温暖。

他一时忘了哭泣,只是小声地、带着点不确定地回答:“……是……是我做的。”

“真厉害!”卡莲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叹,“能告诉我,它是怎么飞起来的吗?”

话音未落,卡莲已轻盈地跃下围墙,稳稳落在奥托面前的草坪上,修女服的下摆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少女眼中纯粹的、对他“发明”的兴趣,让奥托有些手足无措。

“你这么聪明,将来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大发明家!”她再次晃了晃手中的飞机,语气带上了一丝俏皮的请求,“这个……能送给我吗?”

“当、当然可以!”奥托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应,声音里带着受宠若惊的颤抖。

“真的?太谢谢你啦!”卡莲思考着要怎么开口让对方来给自己打白工。

被家族视为孱弱累赘、被同龄人疏离的奥托,第一次听到如此直白而毫无保留的肯定与期待。

“我叫卡莲!卡莲·卡斯兰娜。”少女的声音充满了阳光般的活力。

“奥托…奥托·阿波卡利斯。”

“那么,奥托,”卡莲伸出手,黑白修女服的袖口下露出一截纤细却有力的手腕,她的语气笃定而真诚,“给我打工吧!”

“……?”奥托愣住了,几乎是下意识地握住了那只伸过来的手。

“哈,说错了,是我们成为朋友吧。”卡莲也不知道怎么的把心里话说出来,赶紧说道。

奥托知道父亲严禁他与平民过多交往,而其他三大家族那些同龄的孩子,谁会对他这些“不入流”的木头玩意儿投来如此热切的目光?

他困惑地看着眼前这个截然不同的女孩,带着卡斯兰娜家族特有的蓬勃气息:“可是……你不用训练吗?”

“我呀,”卡莲挺起小小的胸膛,带着点理所当然的骄傲,“当然是逃课啦!”

说完,她的目光转向庭院另一边那个高大的金发男子——奥托的哥哥,脸上扬起一个甜美又充满说服力的笑容:“先生,我能带奥托一起出去玩会儿吗?我以卡斯兰娜家族的名誉起誓,一定会保护好他的!”

男子显得十分犹豫:“这……可他还在病中,身体……”

“哎呀,先生,”

卡莲眨了眨眼,理由充分,“多晒晒太阳,多活动活动筋骨,身体才会更结实,个子才能长得更高呀!整天闷着反而不利于恢复。”

她顿了顿,指向身旁的奥托,语气异常笃定,仿佛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而且,您看不出来吗?他跟所有人都不一样!他拥有改变世界的智慧,将来一定会是了不起的大发明家!”

奥托被她直白的话语说得耳根发烫,窘迫地低下头:“啊…那种事……”

“你可千万不能怀疑自己哦!”卡莲立刻打断他,眼神异常认真,“未来的大发明家。”

在得到许可后,卡莲带着奥托离开了领地,牵着奥托的手向着“秘密基地”跑去。

“就是这儿啦!”

卡莲在一条僻静街道的拐角停下脚步,松开了一路牵着奥托的手,张开双臂,指向那间小小的店铺。

奥托循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午后的阳光正好斜斜地打在临街的那扇窗户上。

窗户被擦得亮晶晶的,能隐约看到里面干净的柜台和空空的货架轮廓。

门板虽然老旧,但显然被仔细擦洗过,露出木头原本的深色纹理。

和他熟悉的、总是弥漫着药味、皮革味、或者陈旧羊皮卷气息的阿波卡利斯家宅邸,以及那些空旷冰冷、摆满宗教雕塑和家族纹章的大厅完全不同。

这里……很小,很朴素,甚至有些简陋,但却有种奇异的、让人放松的“活着”的气息。

“这间房子,”卡莲转过身,背对着阳光,脸上的笑容比阳光更晃眼,带着点小小的得意和毫不掩饰的期待,“是我自己买下来的哦!怎么样,奥托,你觉得?”

奥托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上还残留着一点未干的湿意,他微微仰头,仔细地看着这间不起眼的小屋,又看向卡莲那双亮晶晶的、等着他评价的蓝眼睛。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刚才在家里积压的委屈、父亲的斥责、还有长久以来那种不被理解的孤寂,都被这暖洋洋的阳光和少女雀跃的声音驱散了些许。

“……很、很特别。”他小声说,声音还有点哑,但很认真。

“它看起来……很安静,又很……温暖。”他不太擅长描述感受,只能挑出脑海里最直接的词汇。

“好吧好吧”卡莲也没指望奥托能说出什么赞美的词,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秘密基地’了!”

她说着,几步跑到门口,从怀里掏出一把黄铜钥匙,插进锁孔。

“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

一股混合着新鲜木头、清水、还有一点点残余灰尘的气味扑面而来。

奥托跟在卡莲身后,迈过门槛,走了进来。

里面比外面看起来更整洁明亮,地板是浅色的木头,虽然有些地方颜色深浅不一,但光洁得能映出模糊的人影。

墙壁是简单的白色,角落还放着水桶和抹布,显示着主人刚刚结束一场大扫除。

一个长长的木制柜台靠墙放着,上面空空如也。

几个同样空空荡荡的货架立在另一边,最显眼的是那扇临街的窗户,此刻正将大片金色的阳光慷慨地倾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看!”卡莲冲到那个长长的木制柜台后面,蹲下身,吭哧吭哧地从底下拖出一个沉重的木箱。

箱子看起来比她整个人还要敦实,边角包着磨损的铜皮,上面落着一层薄灰。

奥托好奇地凑过去,只见卡莲掀开箱盖,里面没有他预想中女孩子的玩偶或衣物,而是堆满了各种……零件。

锉刀、小锤、不同型号的齿轮、缠得整整齐齐的铜丝、几块形状不一的金属锭、甚至还有几个拆卸下来的、明显来自某种制式武器的击发装置和弹簧。

它们杂乱又似乎有某种内在秩序地挤在一起,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与这间刚刚被打扫得温馨明亮的屋子格格不入。

“怎么样?我的宝贝!”卡莲随手拿起一个黄铜齿轮,对着阳光看了看齿口,脸上满是得意,“都是从家里……呃,从各种地方收集来的!”

奥托的眼睛微微睁大了,这些零件,有些他认识,是常见的机械小件,但有些的结构明显被修改过,边缘有手工打磨的痕迹。

他不由自主地伸手,轻轻碰了碰一根弯曲成特殊角度的铜管:“这个是……”

“哦,那个啊,”卡莲瞥了一眼,随口道,“我试着改了一下燧发枪的气密结构,理论上能增加一点射程和稳定性,不过上次试验的时候炸膛了,老爹差点把我吊起来打。”

她吐了吐舌头,毫无后怕的样子,反而有点遗憾,最开始的时候曾被炸伤过,不过惊讶的发现圣痕居然会治疗自己,恢复速度只需要短短几秒,也就彻底放开心的研究,毕竟有圣痕兜底。

“所以这根管子废了,但形状我觉得还有用,就留着了。”

炸膛?改造燧发枪?奥托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在他那被父亲严禁靠近的“垃圾堆”工房里,他也曾偷偷拆解过老旧的发条装置,试图理解其中的力学原理,但从未想过,更不敢去碰那些真正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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