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外面争论谁睡床上谁睡沙发的问题的时候，余白必须承认，自己头一次对江雨的事情感到了有些火气。所以与之相对应的，他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他俩一起睡床上就没问题了。
反正江雨也就那么小只反抗不了自己，自己的出发点也是替对方着想，而且当下的状态来看江雨应该是已经默认了现状……吧？对吧？
余白这会才发觉自己好像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他完全没办法冷静。
江雨脸上的红晕还未消退，眼神也因为生病和能力副作用而有些迷离。她的半张脸从被子中探出，好像有些害怕似的，弱弱的盯着余白在看。兜帽里的发丝好像还在散发着薰衣草的香气，保持着一种若隐若现，十分暧昧的距离感。
真是他娘的要了老命了……可是现在好像不是在意这个东西的时候。
“十一点了，你早点休息吧？如果实在是睡不着的话，我有些褪黑素，你可以试一下。”
余白干咳两声，轻声对江雨说道。哪怕这个时候他的心在砰砰的狂跳，他的脸上也绝对不能展现出任何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我……就算了吧。褪黑素对我来说没什么作用，谢谢你。”
江雨蒙在被子里面瓮声瓮气的说着，她也确实没说谎。好早以前，任何作用于精神的物质都没办法对她产生影响了。
能量饮料啊，咖啡啊，还有茶什么的没办法提神，去药店买的褪黑素没办法助眠。哪怕是后来绘彩带给她的效用更强的助眠药物也没有一星半点的作用。
现在也只有咖啡块能在她困到不行的时候稍微提供一点提神效果了。一想到后半生可能要和这个劣质到不行的玩意过下去江雨就不觉有些害怕。
更别提，现在她的“后半生”，可是打底还有三百八十年。
“那就试着闭目养神吧，手机先别玩了。”
余白说着就要抽走江雨手上的手机，可一瞬间江雨整个人就跟炸了毛似的，拼死拼活的抓住了手机没让对方拿走。
“你你你你……你别搞！我稿子还没保存！还我先！”
江雨一瞬间就把浏览器切回了主界面。手机上的画面刚刚还是“男孩子性转漫画的前十推荐”，不止如此，浏览记录里还有“变成女孩子的心理变化”“好兄弟可能喜欢我怎么办”“《伪装异性大挑战！失败了就变成***》”等等……
江雨真的只是想知道现在的情况她该怎么办而已，搜出来这些东西不是她的本意，可她也知道这些东西让身为青春期的男孩子看到了，剧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所以她急了。要不是江雨是兔子，余白这个时候可能就能见到一条棘背龙弓着身子朝他哈气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江雨急了，所以她也忘记了压低自己的声音。这番话在不加修饰的柔软声音下，反倒更像是在撒娇。
[真的是……够了啊……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余白这个时候真的快到极限了。
等到余白又咳了两声示意，江雨才依依不舍的满脸怨念的盯着他不情不愿地把手机给了他。余白也把她的手机充上电。
[100w……好慢，几十年前的速度了吧？江雨还在用这么老的手机吗？]
余白注意到充电动画上的数字，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两下江雨的手机——虽然保护得很好，但从使用痕迹和款式来看，确实是十分老旧的款式了。
“手机拿着给你充一会，睡前会把电源断开的。”
“道理我都懂……但是为什么你丫这出这么像家长收手机的桥段。”
江雨还是有些不爽，眼睛瞥向一边，没有继续看着余白。
“手机屏幕的光是会让人睡不着的。所以你先这样子试着睡吧，多闭会眼睛养养精神。睡不着的话，我们也可以接着唠嗑，唠到你睡着。”
余白面色如常。但是其实说实话老一辈的这套说法他也不相信，但是他希望江雨快点好起来也是真的，所以姑且也就试一下吧。
“哪门子话疗……你还想聊些什么？”
江雨不知道该笑还是该骂人，只是无力的吐槽一句，听余白的话闭上了眼睛。
“你月考成绩怎么样？十八班的话，后面会被刷掉的吧。”
“月考……年级前两三百的样子？数学69，语文148，英语……”
“停停停你等会，你语文多少分？”
“呃……一百四十八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余白一瞬间人有点麻了。一中出的卷子向来以高水平著称，难度自然不必多说。语文这种科目能拿接近满分，江雨到底是什么怪物？
不过转念一想，毕竟是江雨，好像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这个语文成绩和这个排名……你偏科相当严重啊。”
余白尴尬的笑了两声，把话题转移了开来。毕竟对于天才来说，这样的惊叹和他咽回肚子里的赞美之词可能多少有点大惊小怪了。
“算是吧……我文科还行，理科是比较弱的。”
其实要不是在考试前一天晚上和宁时依打了那么一架，江雨觉得自己应该是可以考得更好，甚至考到年级前一百的。虽然现在的成绩其实是她拼了老命争出来的，不过语文考试的那两分甚至全部都是扣在作文上的，扣分的理由是：不够正能量。
整得江雨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
“一百四十八……你这算是哪门子的还行啊？你知道自己其实是文科天才这档子事吗？”
余白反正是不淡定了，因为他看到江雨的成绩了——文科除了历史之外清一色的接近满分，而理科则是灾难性的不及格。
他现在反正是不担心江雨能不能留在一中了。这种成绩就算掉出了淘汰线，江雨也能以文科特长生的身份留下来的。
他甚至觉得他窝里这只小黑兔有些耀眼，简直就是被文字所爱着的孩子啊。
虽然真的要说的话，语文学得好不好和写文章写得怎么样好像也没有很强的关联。不过余白有一种预感，江雨如果没有身上那些个奇奇怪怪的毛病的话，在写作这条路上，她一定能站到更高的高度。
他这十五年……下个月就十六年的人生好像有点过于精彩了。
“也就还好吧。我考试的时候稍微有点不舒服，这个算发挥失常。”
“你要不要听一下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