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毕竟还是在工作，还是有需要我帮忙的时候。
“李哥，这个能帮我看看吗？我拿不定...”
今天不行，完全没有帮忙的心情。
“你自己再考虑考虑，我有点忙。”
同事似乎有点惊讶我会拒绝，点点头，“加油，我们也可以帮你的。”，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说起来，我本来就没必要帮忙吧。
一直想着要完美地融入公司，才会这么心累...
现在发现连自己的入职仿佛都是被安排好的，受人欢迎也是，提前转正也是，可能都是假的。
但我还没任何证据就是了。
总之，有种努力被背叛的感觉。
而从早晨起就坐在我旁边的，忙着批阅各种文案，双眼始终盯着屏幕不放的沫幽，这时斜过眼瞥向我，一歪头，便又投入了工作中去。
她偶尔也会来办公区，坐在我旁边，通常是找到了新的甲方，进入磨合期的时候，她就会亲自坐镇解决各种问题。
看着她涂着腮红的精干侧脸，以及不停敲着键盘的戴有黑色美甲的玉指，不免觉得紧张。
要想问清楚报纸事件，还要先约她出来，但我现在连开口的时机都找不到。
时间就这么流逝，直到午休时间，她伸了个懒腰，黑丝长腿向前伸展着，然后一言不发地起身往外走去。
我的视线，一定是被她察觉到了。
然后，就在我失望地看着她的办公桌时，发现了——夹在笔记本里的那支略粗的红笔。
趁着同事们乱糟糟地离开办公室，我一把抓过那支红笔仔细观察着。
精致到反光的笔壳，里头深红色仿佛凝固的墨水，还有...笔身上不认识的外文。
这支笔是进口的，至少我没有在任何文具店里见过，很难买吧。
试着用它在我的本子上画圈。无论是颜色，粗细，都和记忆中的一致。
就是这支笔！不会错的。
苏汐夏不可能买得到同款的笔，所以她在撒...
“李明山？你很喜欢它吗？”
“哎...？啊！是...”
被发现了！什么时候来的？脚步声呢？
听到沫幽的声音的一瞬，我惊得盖上笔帽，回过头去。
只见沫幽手里提着那双黑色高跟鞋，微笑着与我对视，我低下头，见到她裹着黑丝的光脚踏在地上。
被摆了一道。
“今天你很心不在焉。还经常看我，很在意我坐在你旁边吗？”
沫幽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翘起的足尖点着我的小腿。
果然对我不一般吗？做出这种带着亲昵的动作。
“不...毕竟您成熟漂亮...”
我在说什么！？居然顺着氛围就这么说了。
为什么宁愿尴尬，也不敢问关于报纸的事呢？
“男人的嘴啊...原来你是这样的人。用这样的语言来吸引异性吗？”
从她脸上不变的笑容，很难看出她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多少带点责怪吧，我猜。
“对不起...”
“哎，最近你很奇怪。注意力完全不在工作上。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就行，我不希望在你身上感觉到对我的不信任。”
“是！我当然信任你，沫、沫幽...”
出于来之不易的工作，以及打工人对上司天然的畏惧。加上，我本人的懦弱。
感觉戳破的话，会惹她发火。炒我鱿鱼...
“李明山，可我是越来越不信你了。你这张还算端正的脸，还有这张嘴...”
“诶？？”
这是什么意思？长得帅会说话，在她的眼里都是减分项吗？
冤枉啊，我的脸做错了什么？
可她又微微一笑，穿上高跟鞋，起身离去。巨大的马尾辫高傲地在身后摇晃着。
留下一脸疑惑的我坐在工位上。
这其中...一定有事！
回想起最初我展示伞和包的时候，她的言行变得冷漠...难道关键不是伞或包，而是我提到的“家里的她”...
还有之后种种，比如我和余茜接触的时候...
难不成，是嫉妒...？不不，这种被称为是“人生三大错觉之一”的感情，还是别乱猜的好。
这样狗血的事，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
她也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 * *
一如往常的晚饭时间，自从苏汐夏拿到我的工资后，这丰盛的饭菜，就越来越不合这破烂的小木桌。
“快尝尝！这次我加了秘密配料。”
苏汐夏坐在对面，夹起一块裹着黑色酱料的肉放进我碗里。
为什么昨天还躲在我怀里哭着睡着的家伙，现在还能这么嚣张啊。
“喂，我还没忘记呢、以前的事。”
“那就用这次的味道代替以前嘛！我也在努力把小时候走歪的路掰正，这样，才是爱情的正确表达方法。对吧？”
“真是...拿你没办法。去哪里学的台词？”
“你管我！快给我吃！”
她还是一样，只要被我夸奖就会害羞，然后扮成凶狠的样子。
这次回忆起过去，尽管讨厌，但意外地没那么排斥了。
特别是我吃下那筋道十足的牛肉，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口中扩散开来的时候，讨厌的感觉短暂地淡了下来。
“还不错。”
“是吧？我学了用手机去网上找菜谱，照着做的。”
是吗？真聪明。
我收住这句略带嘲讽的话。会上网对她来说已经是很大的突破了。
她也在努力。
而且感觉她对我没有之前那么强势了，语气也温柔不少，有时还会带刺就是了。
要是再温和一点...在城里说不定会很受欢迎。
不，还是只对我温柔比较好...
！？
对谁都无所谓吧。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她产生占有欲了？
这天晚上，我没有对她出手，或者说没有这份心思。
背对背躺在旁边的她似乎很委屈，也没有强迫，或是费尽心思来诱惑我。
是察觉到什么，才变得温顺了吗？
但、我没有放过她的打算。
“汐夏...”
“嗯嗯？又、又怎么了！？”
她的身体猛地一颤，接着讨好般的紧贴在我的后背上。
“我的这份工作，是你在买的报纸上看到，又买了红笔圈起来，再推荐给我的。是吗？”
我尽可能地详细说着。
“对啊。”
为什么没能早点察觉呢？她刚来城里，人生地不熟，怎么能做到这些事？
“那份报纸，你还留着吗？”
“肯定丢掉了啊！看过的还放着干嘛？你真怪。”
是啊，你除了真的看过以外，其他的事都在说谎。所以才这么强调。
“你看完以后，还费尽心思撕掉其他部分，只把招聘那部分给我看吗？”
“...因为啊！...把整份报纸都带回来很麻烦。当然撕掉...放在口袋里也方便。”
感觉到她的后背又开始出汗。她的身体和性格不一样，不是那么擅长掩饰呢。
“特地只把那部分给我看，然后又多此一举去买红笔圈起来，你还真上心。”
“怎么！？招聘信息又不是就那一个，当然圈最好的那个啊！你又在多想了，不做就早点睡吧，我也困了。”
我和她只是浅浅的背靠背，她猛烈的心跳却沿着脊背骨传递过来。
必须狠下心才行...
我攥着双拳。
“你用的那支红笔，是在哪里买的？”
“......”
努力从嘴里挤出问题，得到了沉默的回答。
“汐夏...我想要你说实话。”
“嘶——呼——”
即便她发出平稳的呼吸声，身体的反应也不会消失。
这次，不会再放过她了。
验证我的猜测之后，能得到什么？
或许是苏汐夏的忏悔，和沫幽的坦白。
也许这一切的推理得出的结果，无法解决藏在心底的烦闷。但至少可以转移注意力。
想明白后，我转身抓住那白白的双肩往里一拽，听到她“呀！”的惊叫声。
接着，我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