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我是为了自保。”我喘匀了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诚恳，“而且当时我并不知晓你们的存在。”

“行，我们信你，我叫卓磊，看你的样子，还是个小丫头，叫我一声磊哥吧，这位是静姐，他呢，叫小方就行。”

“我叫林默，家住鲁尔克市城南区，阳光小区三期，三栋405，家里五口人，爸妈好死，还有个妹妹叫……”

“停停停！林小姐，哎呦我去……”卓磊赶紧打断我，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看你也是个耿直的，在这个末世活着都不容易，我们暂时合作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好，没问题。”我从善如流，以林默这个老阴比的身份答应了下来，很好，初步目标达成，以后万一有什么“因果”，冤有头债有主，寻仇请找准“林默”，与我陆冬暖无瓜。

我靠在冰凉的柜台边，不动声色地调整着呼吸，试图压下肺腑间翻涌的不适。

卓磊的目光依旧锐利，静姐的审视也未曾放松，只有小方看起来稍微松了口气，但握着背包带的手指依然紧绷。

“合作可以，”卓磊开口，打破了短暂的寂静，“但我们有规矩，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不能擅自行动。第二，资源按需分配，但需要付出劳动。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盯着我的眼睛，语气加重，“绝对坦诚，不能隐瞒任何可能危及队伍的信息。能做到吗？”

我爽快地点了点头，脸上甚至挤出一个略带虚弱的笑：“没问题，磊哥，我现在只休息一下，跑得太急，有点脱力。”

这倒不全是假话。眩晕感一阵阵袭来，我必须倚靠着柜台才能站稳。

静姐打量着我苍白的脸色，语气缓和了些：“你先过来坐下吧，别站着了。”她指了指户外用品店里面，“那里有整理出来的休息区。”

我道了声谢，脚步有些虚浮地慢慢挪过去。

小方下意识地想过来扶我，被卓磊一个眼神制止了。我心中了然，他们仍在试探和观察。

户外用品店内相对整洁，显然被简单清理过。

角落里铺着几张不知从哪找来的垫子，旁边堆着几个背包和一些收集来的物资，主要是瓶装水和一些包装食品。

我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将背包卸在脚边，这个动作又引来一阵细微的咳嗽。

我暗自庆幸，这病恹恹的样子，反而能降低他们的戒心。

“你看起来状况不太好，”静姐递过来半瓶水，“只是水。”

“谢谢。”我接过，没有立刻喝，只是握在手里，冰凉的瓶身稍微缓解了掌心的燥热。“老毛病，歇会儿就好。”

卓磊在我们对面坐下，登山镐就放在手边。“看你的穿着，也是个正经职业的吧。”

“医生。”我笑着回复了他们。

他们对视了一眼，皆有着惊喜之色。

“哦，那……说说你的打算，林医生。”他直接切入正题，“我们不能一直困在这里，下面的情况不明，那个什么李青，还有尸群，都是威胁。”

我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脑中飞速盘算，他们需要信息，我需要暂时的庇护和观察他们的机会。

“我进来是为了找药，”我半真半假地说，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还有更耐用的装备，楼下超市被那东西和尸群占了，没得手，这商场二楼以上，除了我们，还有别的东西吗？”

卓磊和静姐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们清理过二楼和三楼的大部分区域，”静姐回答道，“丧尸不多，而且行动迟缓，比较好对付，没发现其他像下面那种怪物，四楼我们还没上去，楼梯被堵死了。”

和我的观察基本一致。

“那怪物怕光，或者说，不喜欢强光。”我提供了一条或许有用的信息，“它主要在昏暗的区域活动，所以可以利用一下。”

店内陷入短暂的沉默，末世之中，最可怕的往往不是怪物本身，而是未知的危险

“我们需要制定一个计划。”卓磊最终开口，“固守不是办法，物资总会耗尽，必须找到出路，或者……至少找到稳定的补给来源。”

他看向我：“林医生，你一个人能跑到这里，说明有点本事，休息好了，跟我们一起行动，我们需要摸清这栋建筑的所有出口，以及周边的情况。”

“好。”我干脆地答应，心想，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看这几个“临时队友”的成色。

休息了约莫十分钟，我感觉体力恢复了一些，卓磊决定我们四人一起，先探索二楼剩余未检查的区域，并尝试寻找通往隔壁建筑的可能通道。

我站起身，将那截金属管重新握在手里，卓磊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将一把看起来更趁手的户外砍刀递给了小方，自己则握紧了登山镐，静姐拿起她的球棍。

我们小心翼翼地走出户外用品店，重新进入昏暗、狼藉的服装区。

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若有若无的霉味，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模糊的撞击声，不知是风声，还是别的什么。

卓磊打头，静姐断后，我和小方在中间，他们行动默契，显然已经配合了一段时间，彼此间用手势交流，警惕地检查每一个角落，试衣间、仓库、配电室……

我跟在他们身后，一边履行着“队友”的职责，一边仔细观察。

卓磊四十岁左右，经验老到，冷静果断，静姐三十岁左右，心思细腻，观察入微，小方应该是个大学生，虽然略显紧张，但动作利落，执行力强。

这是一支在末世中难得保持了秩序和一定战斗力的小队。

就在我们检查到一家运动品牌店的后仓时，走在前面的卓磊突然猛地举起拳头，示意我们停下。

他侧耳倾听，脸色凝重。

“有声音，”他压低声线，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

我们瞬间屏住呼吸。

紧接着，一阵密集、拖沓的脚步声，夹杂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吼，如同潮水般从楼梯口的方向涌来，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尸群……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