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少女站在满是裂缝的镜子前,端详着自己娇丽的脸蛋,伸手一戳仿佛能戳出水一般。

她满意一笑,侧过身挺直纤细的腰杆,胸前的果实挺拔到无法忽视。

“妈真厉害,坚持喝牛奶真的能长这么大。就是靠这个征服爸的啊,我也是...”

臭美几分钟后,她穿上衣服准备出门,手机屏幕上缓慢显示出推荐路线:

“至 老城区人力资源市场……”

她看了一眼地铺上仍在熟睡的男人,轻轻走出家门。

刚踏出去,脚下传出“滋啦”一声,她不耐烦地挪开脚,拿起地上的报纸。

想着是谁那么没素质。忽然看到报纸上有显眼的红圈,圈着头条标题上的字:

“本人”

下面的正文里也圈出了两个字:

“近期”

她觉得蹊跷,一页页地翻动下去,果然后面还陆续圈着一些字:

“于”“练习室”“封闭施工”“过于思念他人”“推荐查看”“尾部”“栏目”

一直翻动到最后的招聘栏目,看到其中一项用红圈圈起的内容后,顿时明白过来。她小心地推上家门,将报纸卷成一束。

她一脚踢飞前方的小石子,抚着胸口,试图平息狂跳的心脏,几分钟后才冷静下来。

在去往垃圾桶的路上,她突然停下脚步,又拿起报纸悬在空中发起呆。

“她反正不会来...用这种方式的话,肯定是个心高气傲的女人。对,反正她不会来的!高傲的人怎么会来这种破地方,只舍得送报纸...”

她小声嘟囔着,蹲在公寓楼后隐蔽的草丛中,将报纸撕碎丢进垃圾桶。仅保留了最后一页,塞进口袋。

又来到公寓楼前,发现四下无人才若无其事地走出小区。

天空逐渐变亮,伴随着阳光洒下,周围响起嘈杂刺耳的鸟叫声,它们看到了一切,只恨自己不能说人话。

* * *

“为庆祝明山哥面试顺利,干杯——”

“干杯!”

第二天夜晚,本就不大的公寓房间里,挤上三个人之后显得更加逼仄,动一动胳膊都要蹭下一层墙灰。

我拿起啤酒罐,迎上情绪激动的两人。除了苏汐夏外,另一个高大的男人,是我的朋友肖季,他听到我面试顺利的消息,就说晚上要来开庆祝会。

其实他只是想找人喝酒,毕竟他的家人都很讨厌烟酒,性格还都很严苛。

喝下一口微苦的啤酒,他却捏烂手中的空罐,丢在一旁,叫着:

“畅快!兄弟时隔快一年终于找到工作,比什么都好!爽啦!”

“肖季,别喝太多,而且只是面试顺利,还没确定呢。”我劝他。

今天的面试很简单,HR只是问了些简单的生活问题,之后的宣传部门经理在问过几个专业问题后,转而问起我什么时候方便去上班,能不能应付近期可能的加班,这类显而易见的问题。

虽不敢相信,但我今早就受邀去报纸上的那家公司面试,而且相当顺利,我甚至有预感明天就会收到offer。

“这有什么问题,你咋这么纠结!”肖季吐着酒气,给了我胸口一拳。

“啊,这位美女也是!简直就是幸运星,不,比星星还闪!”

他转而向苏汐夏搭话,苏汐夏灿烂一笑,摆动小手。

“谢啦!我其实没做什么。”

“听说这是你在报纸上看到的?还说没做什么,太客气了!明山哥,她很能处,爱看报纸关注时事的女人,都很顾家!”

“你在说什么呢!”

我一推肖季,提醒他别说错话。下午我确实有表达过疑虑,想必他是刻意转换的话题。

“嗯,会看的。最近才发现报纸比手机更看得进去!可能在乡下待久啦。”

苏汐夏红着脸点点头,食指在冰凉的啤酒罐上滑动着。

“话说,最近有什么要注意的吗?正喝着酒呢,这不聊聊时事!”

肖季主动和苏汐夏碰杯,两人又喝一口。

“我想想...那个呃...练习室...有个大明星租了这里的练习室!还有...南环主干路最近封闭施工!还有,一对异国恋情侣特别想念对方,送了...送了什么来着?异国真不容易呢...”

苏汐夏说几个字停一下,说到磕巴时就猛灌一口酒,仿佛这新闻是从酒里喝来的。

“是啊...”看她喝得眼神迷离,我附和道。

她一个女人,再喝下去怕是要当场喝吐,到时候收拾的肯定是我。要是喝出毛病就更麻烦了。

“喔哦!了解真多,以后明山哥就拜托你了!”肖季耳根通红,脑后似冒着白烟。

“别乱说。”

我用眼神示意他别再继续。

下午回来时我买这期报纸浏览过,这么看来,她至少也看过,说的内容大体都对得上。就算还有可疑的地方,也没必要再试探下去。

“好,交给我!明山他,已经被我拿下了...嗝!那天晚上...嗝!他...”

“啊啊!这都九点了,肖季我送你出小区!”

苏汐夏是喝昏头了,边打饱嗝边说着一些不能说的话。我大脑一热,拽着肖季就往门外走,转身重重把门碰上。

苏城没有春秋,本该是秋季的室外特别寒冷,小区门口半坏的路灯闪烁着,马路上的车辆飞速驶过,带起一阵凉风。

“哥,这下放心了吧!你老纠结那么多,有美女送上门,吃掉不完事了!”

这风吹不走肖孝脸上的燥热,他轻浮地笑着,拍拍我的后背。

“这话我要是录下来给学姐听,你猜会怎么样?”我有些不爽。

“这能一样嘛!我还没跟学姐告白...你都有女朋友了!而且那女朋友还很久不回来,放你一个人又孤独又压抑,最需要她的时候她都不在!”

安芷她正是事业上升期,忙得连人都不知道在哪,之前的大概半年时间我都只见得到她的钱。

她曾说会边参加公司的封闭培训,边直播赚钱,这样的日子劳累但有意思,我又怎么能凭自己任性,强迫她回来找我呢?

我从未和她说过我的难处。也许心里,早已认为自己配不上她。长久停留在原地的我,与不断前进的她之间拉开着一道越来越深的沟壑。

哪天在哪里,还能再见到她吗?

“是啊...”我低下头,内心满是愧疚。

“早告诉你少纠结多享受!她那么久不来,普通人早就默认分手了。你一直憋着容易憋出精神病,来个美女不是正好!?”

“你才精神病!好了,快走吧。”

狠推他一把,他才笑嘻嘻地消失在远处工厂建筑的阴影下。

郊区夜晚的马路萧瑟冷清,车辆急速驶过,带起一串落叶,恰好有风吹来,将它们带去崭新的地方。

安芷也许不会再来找我了,我是不是该彻底放下,让冰冷的身体再度变得暖和起来...

“明山~我好热——”

耳边突然响起女声,软和的触感一下子包住我的后背,心一颤,我的双腿一下子软下来,险些没站住。

是苏汐夏!她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

扭过头,她松开衬衫最上方的两颗纽扣,大片的白里透红被肩带以及我的后背挤压地向内凹去,一股浓重的酒气夹杂着莫名诱人的体香涌进我的鼻腔。

“你喝醉了...”我说道。

“可是你没有呀!没喝醉,就表示能行,对吧?”

她的额头抵上我的后脑,呼出的热气吹进衣领,燃起我的即将冰冻的身心。

放弃吧...我早就猜到,在安芷停止帮付房租的那一天,就已经让她失望,被单方面宣告分手了...

如果有谁能抚慰我受伤的心灵,此时也只有苏汐夏,她就在我的身边,贪求着我的身心——

我搂住她的双肩,随着她一声呻吟,柔躯倒进我的怀中,在寒风中相拥着回到房间。

这一刻如果能够成为永恒,那也还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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