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病房的门被推开了,年轻的护士踩着胶鞋手拿两个吊瓶走向了病床。
橡胶摩擦地面的声音让雨苳感觉有点聒噪抬手取下金属架上快见底的空瓶,透明软管里最后几滴药液晃了晃,跟着粗大的针头“噗”地拔出橡胶塞,又利落地扎进新瓶里。
挂好后,护士指尖在滚轮上轻轻转了半圈,稍微调了调滴液的速度,又踏着急促的步子出去。
门被关上,病房回到了和之前一样的寂静。
好晕。
可能……最近有点太累了。
有点恶心雨苳索性将凳子搬到墙边,背靠着墙仰头看着窗外。
窗外,一轮圆月正戏谑般的遥望着雨苳
好亮
好凉…
病房在高层,周围没有别的光线干扰,也没有别的高楼阻挡,几乎是每天晚上,当雨苳一个人在病床前坐着的时候,月亮就会散着微光来骚扰她,不是柔和的铺撒进室内,雨苳更认为这是一种挑衅,像是把数以万计的银针插进病房里,一点一点的刺穿昏暗。
与其说是刺穿,倒不如说它只是给铺了一层灰色,让这里没那么黑而已。
而黑色与灰色又有多大的区别呢?
说真的,雨苳不喜欢这种感觉。
很不喜欢
要照亮就要照的想太阳一样,这种半透不透的算什么?
再加上是圆月,雨苳更讨厌了。
好恶心…
谈不上养尊处优,但雨苳平时过的也足够幸福,仅有的几次不好回忆还是小时候母亲和父亲的争吵。
先是争吵,过后就是冷漠。
直到从某一天开始,家里就再也没有出现那个男人。
生活一日比一日拮据,离开时满口答应的抚养费,从一开始到手不足三分之一,到后面彻底了无音讯。
雨苳还记得,小时候有一天她半夜被尿意逼迫醒,不得下床前往卫生间。
途中经过妈妈的卧室时,她听到了哭声。
可能怕惊扰到雨苳,卧室里传来的不是大起大落的哭号,是压在枕头里的,一阵一阵漏出来的呜咽,像被什么东西堵着,每一声都透露着窒息的感觉。那声音很轻,要不是晚上居民楼都没有动静雨苳大概率会听不到。
那声音又沉重的吓人,重的雨苳听到后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湿润了起来。
小小的她当时还不知道母亲为什么哭,她只知道只要她听话妈妈就会高兴。
她怕上厕所会让妈妈误解成她没睡觉,于是她又径直走回了卧室,无视了那股难受的体感,重新躺到了床上。
“晚睡是很不好的习惯,雨苳要好好睡觉哦,千万不能熬夜。”
妈妈,我很听话的。
那天的月亮就和现在一样,圆圆的,又亮的人心里发酥,趁雨苳睡着的时候占领了她的小卧室。
雨苳就躺在床上,一直望着月亮。
那一晚,严格意义来说也是雨苳的第一次失眠——
那天母亲没有和她说晚安,忘了提醒她睡觉要拉窗帘。
曾经的日常历历在目,雨苳回想着日常的点点滴滴一边下了楼,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她的脚步亮了又暗,影子在墙面上缩成小小的一团。
从大厅出来,逃离了那股混杂着消毒液的气息的的空气,她扭头向医院里的小公园走去。
从来到这医院开始,雨苳就爱上了这样。
在这里她不用想那么多,只有人工湖边生长着青草和花的芬芳留在她的脑海里。
放空大脑的感觉……真的很爽
暂时渣更,一会再补三千字的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