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语乘所在的小组里，一位女生对任务分配颇有微词，线上讨论时，言辞逐渐尖锐，带着不满与挑衅。
蓝语乘冷静地逐条反驳，但对方胡搅蛮缠的态度仍在她心头点起一簇火。
她不是忍气吞声的性格，只是更习惯用理性包裹情绪。
最终，她退出群聊，将手机搁在一旁，揉了揉眉心。
一直安静待在旁边的青欣雪，立刻捕捉到了她气息的细微变化。
“乘姐姐？”她放下书，声音轻软，带着试探，“你不高兴了？是小组的事吗？”
她刚才隐约听见几句外放的语音。
蓝语乘向后靠进椅背，闭眼“嗯”了一声，未多言语。
青欣雪看着她微蹙的眉心，指尖无意识地蜷紧。那个与乘姐姐争执的女生，像一根刺，扎进她心里。
熟悉的黑暗冲动开始翻涌，但这一次，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而有用
“需要我……做点什么吗？”她问，眼神里带着一种被仔细修剪过的认真。
蓝语乘睁开眼，有些意外地看向她。这反应，勾起了她一丝探究的兴致。
“哦？”她眉梢微挑，“你想怎么做？”
她想知道，这段时日的“引导”之后，青欣雪会如何应对这类“威胁”。
青欣雪被她看得有些紧张，手指绞在一起，但目光并未躲闪。
她似乎在谨慎地组织语言，试图给出一个既表达忠心、又不越界的答案。
“我……”她轻抿了一下唇，“可以留意她常去的地方……然后，‘不小心’把咖啡泼到她的作业上？或者，在她常用的图书馆座位放点不会伤人、但会让她不自在的东西，比如……味道不好的过期果汁？”
她顿了顿，观察着蓝语乘的神色，见未有愠怒，才继续低声补充：“或者……匿名在学校论坛发一些她之前小组划水、或是一些无伤大雅却会添麻烦的消息？绝不会牵连到乘姐姐。”
她说完，忐忑地等待着审判。
这些念头依旧阴暗，却已褪去了血淋淋的直白，裹上了一层算计的糖衣。
她在学习用更“迂回”的方式，来表达那份扭曲的“维护”。
蓝语乘静默地听着，心底确实掠过一丝讶异。
不再是纯粹暴力的嘶吼，而是学会了权衡与策略。
手段虽不上台面，但至少……她在思考“后果”了。这是一种扭曲的进步，却恰在蓝语乘的预期轨道上。
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底那抹冰冷的审视，略微化开些许。
她没有评价那些具体手段，只是看着青欣雪那副紧张期盼的模样，先前因争执而生的烦闷，竟奇异地淡去了几分。
掌控感，总能带来愉悦。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掠过青欣雪的锁骨下方，弹了一下那枚藏在衣领下的银铃。
“叮铃”一声，清冽入耳。
青欣雪身体微颤，不解地望着她。
“法子不算聪明，”蓝语乘终于开口，语气平淡，“但……”
她有意拖长尾音，看着青欣雪因期待而睁大的眼睛。
“……至少，肯用脑子了。”
这绝非赞扬，近乎一句陈述。可落在青欣雪耳中，却让她眼眸瞬间被点亮！乘姐姐没有斥责！甚至……认可了她“用脑子”！
一股混杂着卑微与骄傲的暖流冲上心头。
看着她因这近乎施舍的“肯定”而欣喜若狂的模样，蓝语乘内心的满足感愈发充盈。
她觉得，或许该给予一点更实质的“奖励”，来固化这“进步”。
她收回手，慵懒地靠向椅背，用一种漫不经心却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今天，你还算‘听话’。”
“看在这份上……”
她抬眼，迎上青欣雪骤然屏息、充满难以置信光芒的双眼。
“……许你一个愿望。”
许一个愿望？！
青欣雪的心脏像是被猛地攥紧又松开，开始疯狂擂动！血液轰然冲上头顶！
她几乎疑心自己听错了！乘姐姐……主动提出应允她一个愿望？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狂喜与无数黑暗或光明的念头瞬间淹没了她，让她一时呆怔，张着嘴，不知所措。
“想清楚再说。”蓝语乘看着她这副模样，淡淡补上一句，带着警示，“机会仅此一次。”
她很好奇，在这难得的“许可”下，青欣雪会索求什么。是亲昵？是自由？抑或其它？
这本身，亦是一场测验。
青欣雪用力深呼吸，试图平复激动得快要炸开的情绪。
她望着蓝语乘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将那些过于急切和阴暗的念头强行压了下去。
不能浪费。
必须提一个……乘姐姐可能应允，又能让自己最大程度满足的要求。
她咬着下唇，脸颊因激动羞赧而泛红，眼神闪烁片刻，最终，像是鼓足勇气，用细若蚊吟、却饱含渴求的声音，小心翼翼开口：
“我……我想……”
“今晚……能不能……抱着乘姐姐睡？”
“就像……就像上次在图书馆那样……”
“我保证……会很安分……绝不乱动……只是……抱着……”
说完，她立刻低下头，不敢再看，心脏怦怦乱跳，等待最终的裁决。
这是她此刻最深切、也觉最可能被应允的渴望。仅仅是拥抱，不涉更深的侵略，像是回归某种被许可的依赖。
蓝语乘听着她的请求，眼中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波澜。
只是……抱着睡？
她以为会听到更逾矩的索求。这个愿望，简单得甚至显得有些天真
在她亲手构筑的这片灰色地带里。
她看着青欣雪那副将全部希望系于此刻的紧张与期待，沉默数秒。
房间里只剩下彼此轻浅的呼吸声。
最终，蓝语乘轻吐一字：
“准。”
青欣雪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璀璨到近乎虚幻的光彩，泪水瞬间盈眶，却是喜悦的汪洋。
“谢谢乘姐姐！谢谢！”她哽咽着，几乎喜极而泣。
蓝语乘看着她这副模样，未再言语，只是重新拿起手机，仿佛方才的应允无足轻重。
但唯有她自己知晓，在青欣雪提出请求并获准的刹那，心底某处，也曾微微一颤。
这种彻底的、卑微的依赖，与因些许给予便获得的巨大满足……
确实，易于沉溺。
夜晚，当青欣雪如愿以偿、小心翼翼蜷缩在她身侧，如拥珍宝般紧紧贴合，却恪守承诺不敢妄动时，蓝语乘在黑暗中睁着眼，感受着背后传来的体温与微颤。
她想，或许这种危险的平衡，真能持续下去。
只要她始终握紧缰绳，与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