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音长长的,如同火焰般的睫毛颤动了几下,随即,那双带着迷蒙睡意的红色眼眸缓缓睁开。
意识回归的瞬间,第一个清晰的感受就是脑袋里仿佛有无数个小矮人在同时敲打铁砧,一阵阵钝痛席卷着她的神经。
“唔……”
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抽痛的太阳穴。
该死……头怎么这么痛……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但随即又暗自庆幸。
还好,她是不死鸟的血统,拥有远超常人的恢复力,无论这头疼是因为什么原因,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能缓解……
这个念头还没完全消散,她的鼻腔就被一股难以忽视的气味占据了。
那是一种……极其不雅的味道……
而且,这气味的源头似乎格外浓郁,正来自于她身下……
华音僵硬地、一点点地低下头。
映入眼帘的,是身下床单上那片已经半干,颜色深暗,形状不堪入目的污渍。
一瞬间,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昨晚那些破碎,混乱,无比清晰的记忆碎片,全部冲回到了她的大脑。
安洁无奈离开的背影……自己摇摇晃晃站上这张床……酒精带来的晕眩和莫名的兴奋……还有那带着报复和自暴自弃意味的,模仿安洁的……行为……
她不仅做了……她还……留下了证据!
“啊啊啊啊!!!”
一声简直如同上古魔兽不死鸟菲尼克斯再世般的,混合着羞愤,满脸惊恐和崩溃的尖叫声,猛地从华音喉咙里爆发出来,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这声尖叫也瞬间将大大咧咧躺在冰冷地板上,睡得并不安稳的安洁给惊醒了。
她猛地坐起身,茫然地揉了揉眼睛,银色的长发乱糟糟地披散着,看向声音的来源,床上那个仿佛见了鬼一样的红发大小姐。
“怎么了……?”安洁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迷糊。
然而,她这茫然的一问,如同火上浇油。
华音看到安洁醒来,尤其是对上她那双似乎还带着点怎么了大惊小怪神色的紫罗兰眼眸时,昨晚自己那荒唐……放浪……不知羞耻的行为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呈现在对方面前。
她的名誉!她的形象!全要毁了!
华音的脸瞬间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连耳朵尖都变成了诱人的粉色。
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那张“罪恶之床”上滚下来,也顾不得头疼了,像只受惊的兔子般冲到门口。
咔哒一声死死锁住房门,又飞快地跑到窗边,将窗帘彻底拉严实,看得出来,她正在拼了命想要让这里的一切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做完这一切,她才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胸口剧烈起伏,用一双燃烧着羞愤火焰的眸子死死瞪着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安洁,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你!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安洁看着眼前这位几乎要羞愤自燃的大小姐,无奈地叹了口气,摊了摊手,语气带着认命般的平静。
“阻止?怎么阻止?把你打晕吗?”
她指了指那张一片狼藉的床。
“一报还一报罢了,你弄脏我的,我弄脏你的,现在……至少在床上的这方面,我们扯平了,不是吗?”
“扯平?!”华音像是被这个词刺痛了,声音陡然拔高。
“这怎么能扯平!这根本……根本是……”
她气得语无伦次,完全无法接受自己竟然会做出那种事,更无法接受安洁这种一笔勾销的态度。
强烈的羞耻感和无处发泄的怒火在她心中交织,冲撞。
她猛地抬起右手,掌心之中,窜起一簇炽热而明亮的金红色火焰,不死鸟的力量在她情绪激动下不受控制地涌动起来。
她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瞳孔死死盯住床上那片污渍,一个简单粗暴的念头占据了上风。
烧掉它!把这些肮脏的!耻辱的证据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去!连渣都不剩!连灰烬都不能剩下!对!这栋楼也拆了!全部!!
“喂!你干嘛!”
安洁看到她掌中燃起的火焰和那副要同归于尽般的架势,脸色瞬间变了,失声喊道。
但华音似乎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她手臂一挥,带着那簇跃动的火焰,就要朝着床单按下去!
“绝不能!绝不能被任何人看到!”
“喂!你冷静一点!”
“污秽之物!全部消失吧!!!”
“住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