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逐月允诺的收徒日,到了。

今年的标准比往年容易了些,只要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击碎试炼官的铁牌即可。

试炼官,白景闲。

说简单也简单,毕竟与往年相比着实简单;说难也难,毕竟他们要面对的是这位一人战全教的月华宗大师兄。

即便他的修为跌落,但剑体双修的他比同境界修士却是强出太多,更别提他那精湛的御剑和持剑,怕不是一上场就败了。

不过,白景闲承诺只用持剑式与人比试,并放弃原地调息恢复灵力,“多少,还是要给他们一点机会的。”

今日天气明朗,诸位长老弟子早已落座,白景闲与花雨澪站在擂台上,扫视着观众席上的一众人,不免有些感慨,“今年人挺多的。”

“毕竟比起深入死地取宝,与你比试至少性命无忧。”

花雨澪斜睨他一眼,今日的她身着一袭黑色道袍,漆黑发丝用一根白色丝带系起,神情依旧清冷。

那次之后,花雨澪接连几天的情绪都很差,白景闲好几次主动上门都吃了闭门羹,花雨澪也没小气到哪里去,只是让他乖乖当她的沙包陪练几天就消气了。

至于是不是真消气了,白景闲不好说,花雨澪变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都习惯了。

“切记不要伤人性命。”

“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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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考核以抽签进行,公平公正。

想要成为宗主亲传的很多,毕竟颜逐月八境高手的名号实在是太好用了,成了亲传弟子,意味着还多了个靠山,往后在外闯荡也会少了许多麻烦。

颜逐月是出了名的护犊子,血魔教一役就能看出来。

月华剑法是月华宗之本,由此细分出了许多修行方向以及众多变式,虽说也有些偏门的剑法,但都比不上月华剑法,至于能够悟到多少,全凭个人。

白景闲用的灵剑并非溯光,溯光一出,挨一剑,怕是大半弟子都会修为跌落,此剑只适合与人死斗的时候用,小小比试随手拿柄四阶灵剑就可以了。

他坐在场地中央,撑着下巴打着瞌睡,毕竟抽签过程过于繁琐,他实在不愿意听。

一炷香时间,白景闲慵懒的睁开眸子,看向第一个挑战者,是一位女弟子。

“需要时间给你准备吗?”

“不必,师兄尽管出手便是。”

对面的女弟子声音温婉,白景闲站起身,仔细一看才想起这妮子是那宗库长老的亲孙女,那下手还是轻点好了。

他对女孩子下手都很轻很轻,除非对面是十恶不赦的邪修,否则他都会点到为止。

对面的女弟子提剑直冲,她的修为若是感知不差的话是五境二阶,比姬婵溪高了一阶。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就在她以为得手时,却见他的身影如鬼魅般消失不见,下一刻,女弟子胸前的铁牌已是不见踪影,白景闲出现在她身后,手用力一捏,铁牌破碎。

“好啦,下去吧。剑势不错,但还差点火候,让你爷爷多指导一下你。”

白景闲拍了拍她的肩膀,女弟子小声说,“那,可以请大师兄教我吗?”

“你要想的话,随时可以。”

女弟子羞涩的笑了笑,分明输了,但她却开心的不行。

只是在观众席的姬婵溪有点郁闷,她的小手微微攥紧裙摆,她的视线挪到先前的女弟子身上,双眸里似是透露出丝丝寒意。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下一个挑战者已经上来了。

“啊,我记得你叫,”

白景闲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了名字,“詹婕?”

“是。”

光看名字白景闲曾一度以为他是个女孩子,据本人所说,第二个字之所以取女子旁的“婕”,是他母亲希望他以后能有女人缘。

奇怪的想法。

“五境四阶啊,倒是比我强呢。”

“白师兄莫要玩笑,我这修为虽高,但论起硬实力可能还不如您。”

“奉承我可不会给你放水哦。”

“我自然知晓。”

詹婕心念一动,数柄灵剑从他的纳戒里钻出,白景闲望着空中漂浮的灵剑,轻声说,“五百柄一阶灵剑,一百柄二阶灵剑,还有若干柄三阶灵剑。”

勉强到七百御剑的水平。

“白师兄小心了。”

“好。”

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他早已困于剑阵当中,剑锋直指他的胸口的铁牌,随后,剑声嗡鸣。

詹婕的眼睛微微睁大,白景闲泰然自若地站在原地,手里的灵剑挥舞的轨迹颇为诡异,但偏偏每一次都能将他的灵剑弹开。

剑锋擦过他的身体却未曾留下任何一道疤痕,仔细一看他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玉色光泽,他的身体周围还有一柄柄小小的剑盘旋着。

剑魄骨修成后可储存剑气,必要时被动触发形成剑气环流护卫修行者。

无论是从何种刁钻的角度进攻,完全无法接近白景闲,反倒是他自身神魂和灵力消耗极大,很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他依旧未能攻破白景闲的防御。

“白师兄不是说只用一柄剑吗?”

詹婕苦笑着,白景闲歪了歪脑袋,“对啊。”

“那师兄周围的小剑是,”

“黄阶功法,剑魄骨,想学不?”

“学了,能像你一样吗?”

“看你有没有毅力学下去咯。”

白景闲笑了笑,将剑魄骨与玉清皮的备份扔到他手里。

“就,这么送我了?”

“嗯,要是你觉得心里有愧,给我5000上等灵石做——”

白景闲话还没说完,便感受到一道极为冷冽的目光盯着自己,他轻咳一声,看着傻愣半天的詹婕,说,“送你了送你了。”

“谢白师兄。”

詹婕拿着功法下了台,周边的至交好友上前一同观摩,只是白景闲没有告诉他们,剑魄骨修炼起来比玄阶锻体功法还难,何况后面还有剑气引导这一步骤,轻则断骨,重则残疾。

他当初是一边磕着丹药一边练剑魄骨,那时候磕的还是天阶丹药,即便如此,练起来还是好疼好疼。

希望他们能练成吧,练不成,

练不成关我什么事?

他只是送了功法,又没说一定要练,那你自己练不成是你的问题,我可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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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十场结束,依旧没有人能通过,他的灵力剩下五成,多数时候是用纯粹的肉身力量进行比拼,但遇到御剑式的挑战者,他就不得不施展剑式抵挡。

偌大的观众席里鸦雀无声,虽然可以把白景闲磨到没灵力了再打,但他那可怖的肉身力量完全不是他们能够比拼的。

花雨澪站在高台看着擂台上的少年,眼里尽是复杂之色。

剑魄骨她当然也练了,即便她是灵兽重生,靠着先天强大的肉身修行起来也是颇为困难,平日里花雨澪被他惹生气的时候,敲他抽他就哇哇大叫,就是为了演给她看,让她消气。

她一度觉得这般做作的行为与讨好无异,但偏偏她就吃这一套,心情确实好了不少。

有时候真是搞不懂她这师弟到底在想些什么。

或许她知道,只是故作不知而已。

此刻,第十一位挑战者也被白景闲一脚踢下擂台,捏碎的铁牌已经堆成了个小沙堆。

她缓缓垂下眼眸,睫毛微微颤抖几分,随后拿起桌子上摆放的竹签,轻声念,“第十二位,姬婵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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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婵溪踩着台阶一步步走了上去,她今天穿着一身白色道袍,神情依旧淡漠,只是她的眸底满是复杂之色。

直到今早,她才知道今天是由白景闲本人主持考核,她是又喜又忧啊。

喜是有机会和敬爱的师兄交手,忧则是因为凭她的实力很难取胜。

即便白景闲已经被磨了不少灵力,但姬婵溪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赢下他。

她的脚步愈发的沉重了,但她又想起这几日白景闲的教导,脚步又忽然轻快了些。

不能辜负……景闲师兄为我做的一切,我要留在他的身边,我要……我要赢。

“姬婵溪,见过景闲师兄。”

“需要点时间给师妹准备吗?”

“不必了。”姬婵溪摇了摇头,她握紧剑柄,五境三阶的气息让他感到惊讶。

“看来,先前给予她的丹药不是没有作用。”

白景闲轻笑一声,他握紧手中的剑柄,依旧站在原地。

下一刻,一道银白的弧线从他面前掠过,他只是慢慢将剑提起,轻而易举的架住了姬婵溪的灵剑,只是他这柄灵剑质量属实一般,先前又经过多场打斗,剑身微微开裂,但无伤大雅。

姬婵溪纵力一跃,整个人翻身而上,裙摆下落,只是她身上穿着白色绸裤,多少让她的追求者们有些失落。

“师妹,破绽百出啊。”

白景闲一手架着她的剑,另一只手欲要抓住在空中的铁牌,但他的动作却是比先前慢了点,这倒是给了姬婵溪反应的机会,她的右手一松,灵剑脱手。

白景闲一时重心不稳,她的左手抓着他的手,用力一拉,白景闲与姬婵溪的位置一瞬间互换,白景闲略显惊讶,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在他要击碎姬婵溪的铁牌之际,原本掉落在地上的灵剑却是忽然动了起来。

几乎同时,铁牌击碎。

姬婵溪轻盈的落在地面,她有点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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