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洛机械地换了一身长袖T恤配大短裤，李昕羽给她打理衣服的时候看着诸葛洛微微颤抖的样子，心里感叹，平时自己老公有点害怕的这个主美大人，现在衣服都穿不利索。李昕羽叹了口气，帮她理顺黏在脖颈的银发，像是在照顾妹妹。
“第一次都这样。”李昕羽扶着诸葛洛起身，“我小时候还以为自己要死了。”
诸葛洛突然想起什么，抓过手机，解锁屏幕，看到陆徽发来的一堆消息。她指尖发颤，点开对话框：
【SnowAlpes】8:17：卧槽
【SnowAlpes】8:17：刚醒
【SnowAlpes】8:18：啥玩意，生理期？你？
【SnowAlpes】8:21：我查了一下，就是生理期吧
【SnowAlpes】8:32：吃布洛芬了吗
最新一条是五分钟前的：
【SnowAlpes】9:22：活着吱一声
诸葛洛跟着李昕羽坐在卫生间的椅子上，手里抓着手机，一边享受着李姐姐给自己用电吹风嗡嗡嗡吹头发，一边给陆徽回了个生无可恋的表情包。
手机在掌心震动时，诸葛洛正准备缩回自己人体工学椅上。李昕羽刚把暖宝宝贴在她T恤的小腹位置上，温热触感让她昏昏欲睡。
【SnowAlpes】9:25：吃药没？
【SnowAlpes】9:26：红糖水煮了没？
【SnowAlpes】9:26：多喝热水
【SnowAlpes】9:26：注意室温管理，别太冷也别热得自己出一身汗
消息提示音接二连三响起，诸葛洛盯着屏幕，血色瞳孔微微收缩。陆徽的回复比想象中更快——明明杭城到津门隔着上千公里，这人却像是随时守在手机前。
“还得是你这个‘发小’哟。”李昕羽帮诸葛洛整理好头发，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就先回去了，记得自己烧水喝。”她起身顺手还把空调调到26摄氏度，“别跟以前一样贪凉，现在贪凉可能会疼得更凶。”
诸葛洛连忙要起身送别，被李姐姐按了回去：“行了，你就在这休息吧，别送了。”
“好……好吧，那，再见？”诸葛洛有些怯生生地说。
“再见再见！”李昕羽雷厉风行地出门走了。
坐回人体工学椅，诸葛洛看着屏幕上陆徽的聊天框，回想刚才李昕羽说的话。
是啊，明明老白家就在同一个小区，昨天还专门叮嘱说有事就找李姐姐，小布也说过有事找她，但是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血染床单的那一刻，自己一下点开的只有陆徽的头像。
这是为什么呢？
一定是因为发小二十多年的羁绊吧。
诸葛洛给陆徽回了条消息。
【诸葛洛】9:41：谢谢……
诸葛洛趴在屏幕前数位板上，把脸埋进臂弯，腹部略微的抽痛潮水般涌来，但是盖不过自己心里越来越重的疑惑。
为什么是陆徽？为什么自己总想着陆徽？之前跟这个发小都好几年没见过面了，为什么现在自己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依赖他？
难道这也是性转病的后遗症？
屏幕右下角的会议弹窗突然跳出时，诸葛洛正蜷缩在电竞椅里揉着小腹。粉色的暖宝宝隔着T恤散发出温热，布洛芬的药效刚到峰值，但下腹仍不时传来阵阵钝痛。她咬着嘴唇点击加入按钮，屏幕上立刻弹出老黄那张永远顶着黑眼圈的脸。
“紧急情况desu。”老黄的开场白永远这么直接，“发行商那边资金链断了，下个月工资都成问题，而且我们暂时没有新的投资进来。”
画面里老白的摄像头晃动了几下，背景是李昕羽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客厅：“参展吧，年初咱不是报名了京城的indie展，认真准备一下至少能蹭点曝光。”他说完看了眼镜头里缩成一团的诸葛洛，“咋样了，还行？吃药了吗？”
诸葛洛没开摄像头，只在聊天框打字：
【津门点子王】：在听，吃了布洛芬
“有个想法啊……”老黄突然搓手，长沙腔的塑普都飘了，“咱游戏女主角不是银发红瞳嘛，老洛你现在这形象简直量身定制，再加上你现在这建模简直万里挑一，要不你cos成女主去站台参展吧？”
会议室陷入沉默。老白猛地咳嗽起来，画面剧烈晃动。诸葛洛的血色瞳孔在黑暗中收缩，下腹的抽痛突然加剧。她颤抖着敲键盘：
【津门点子王】：爬
“不是不是！”老黄连忙摆手，“就站台两小时，穿常服都行！现在独立游戏展没点噱头根本拉不来投资。”
老白的私聊窗口突然弹出：
【我是小黑】10:33：你要是不愿意就直接拒绝他
【我是小黑】10:33：不行就我和我媳妇去照顾参展
屏幕上老黄还在喋喋不休：“去年展会那个《魔女之心》的coser直接把关注度拉满，带飞销量；咱们这现成的萝莉……”他的声音突然卡住，因为聊天框跳出一条新消息：
【津门点子王】：[图片]
图片里是染血的床单特写，旁边扔着拆开的卫生巾包装。
会议室彻底安静了。老白最先反应过来：“老黄你先别说了，展会的事我和我老婆去吧。”他顿了顿，“老洛最近……身体特殊情况，她真的彻底变成姑娘了。”
老黄的表情从错愕到恍然再到愧疚只用了三秒：“卧槽我不知道，那什么……”他突然挺直腰板，“我这就去多接点留学生地陪的单！”
【津门点子王】：我没说不同意
【津门点子王】：但至少等我生理期缓缓再让我想想
老黄：“好的吧，那这个事先搁置，你什么时候想聊了再说。”
会议结束后，诸葛洛把脸埋进掌心。银白长发从肩头滑落，发梢扫过泛红的手腕。
自己真的不想去抛头露面，但是银行卡余额和债务单让诸葛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应对。理性告诉她，必须抓住一切机会，就算利用这具身体的色相也得解决钱的问题。
手机震动起来，陆徽的消息发来：
【SnowAlpes】10:58：收货地址发来
【SnowAlpes】10:59：哥们给你整了点补气血的东西
【诸葛洛】11:00：我又不信这些，买了干啥
【SnowAlpes】11:01：哎呀你别管，先吃了再说
诸葛洛盯着消息列表，突然发现不知何时开始，自己已经习惯性地把陆徽的对话框置顶。就像今早发现意外时，第一反应不是找近在咫尺的李昕羽，而是给他连发十几条救命信息。
窗外阳光强烈，窗帘半开，刺得人睁不开眼。诸葛洛慢慢蜷起身体，拉上窗帘，然后把陆徽发来的"揉揉"表情包长按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