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捏着的位置折起一角。
“我之前跟你说的很明白。”江晓月深吸一口气，“什么事我都会以女儿优先。”
“但我和她之间的相处并没出问题...”
“那是她愿意相信你，但我这个做妈妈的呢？该怎么对一个觊觎我未成年女儿的成年人说出一句信任？”
江晓月一字一句都像重锤砸在王梓月心头。
“我...”
她的行为踩在了江晓月的底线，她一直以来忽略的就是对方作为姜橙监护人的身份。
“我刚才的话唐突了。”
“呵。”江晓月冷笑，勾起的嘴角透着讥讽，让王梓月更加无地自容。
她在姜橙的事上怎么就不能拿出平时的冷静呢！
王梓月按着那份文件低头苦想。
“就这样吧，等工作交接好...”
“等下，伯母。”
江晓月正要起身，被王梓月打断说到一半的话。她神情中更添几分不耐烦。
“这份辞职信...我先保管着。”
如果江晓月离开公司，那么自己和姜橙的联系必然会被硬生生切断，王梓月分得清轻重缓急。
“王总，我这是通知你。人事那边我会正常走流程。”
“伯母，我和姜橙并不像您想的那样...”
“我自然相信我女儿。但我还是那句话，我该怎么相信你？嗯？”
江晓月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她的眉头从刚才起就没松开过。
“我不奢求能马上取得您的信任，但有些话我想不得不提。”王梓月已经整理好思路，“如果您现在离职，让姜橙知道的话该怎么办？她这么聪明，肯定能猜到是自己的原因。您希望她陷入内耗吗？”
江晓月眉睫轻颤，王梓月见她强硬的态度有所松动，知道自己这步走对了。
“您说的自然有道理，我作为成年人，确实应该保持合适的距离。”
在离开姜橙家里后，王梓月还想着是不是该加把劲，现在她恨不得把时间拉回周五晚上。
也是她那时候鬼迷心窍。
“你真的能明白？”江晓月和她打交道的次数不多，每次王梓月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今天自己咄咄逼人的情况下她还能保持冷静，属实难得。
要么她性格本就如此，要么...江晓月心底终归不希望会是另外一种可能。
“您爱护姜橙，这是每个母亲的天性，我也希望您能理解我不是想要抢走您女儿，也不是想要在她这个年纪做出些不好的事...额，就是多一个人关心...”
见江晓月的目光又变得锐利，王梓月及时刹车。
“你前面的话有道理，我也不希望小橙为我担心。”
江晓月指指那份文件。
王梓月在心底抹了一把汗，只要还有回转的余地就好。
“但你这个人我不放心。说实在的，我现在还是原来的想法。”
“说到底也是我的问题。”王梓月诚恳道，“我在这事上处理的太过鲁莽，不过您放心我没有对姜橙说不该说的。”
其实差点就说出口了。
“至于她是什么想法...额，这个我也不可能干预吧...”
“你如果不出现在她身边，我自然不用苦恼这个。”
江晓月能确信的是姜橙确实不会在这个要升学的阶段恋爱，但高考后呢？自己作为母亲有什么理由去阻拦呢？
如果女儿是真的有这方面意思，她又该摆出什么姿态？江晓月更头疼的是这个。
“伯母，我父母从小教导我要追寻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在之前的几年里，我一直以为我的重心，我的目标就是事业，但现在我才意识到还有更加值得驻足的存在。”
“恋爱也好，交往也罢。”江晓月似乎是想到什么，语气中带着一丝怅然，“这些只不过是你当下能感受到的，婚姻不是一句许诺就能延续下去的，是两个家庭的碰撞和交融。我可以好说话，如果小橙需要的话...但最大的问题不是我们啊。”
王梓月愣住，她想要反驳，却根本找不到能驳回的点。
如果刚才还主要是妥协的关系，现在她是真的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鲁莽。她许下的爱情宣言落在江晓月耳中就是一句轻飘飘的话。
没有家人的祝福做支撑，很难让人感受到分量。
她几乎都能想到自己把这事在父母那一提会是什么反应。
弄不好她爸的血压又要升高，他才动完手术来着...
“王总，你在生意场上确实能看得清分得明。但感情、婚姻怎么能是简单的一句承诺所包揽的。”
“小橙的将来是要一个跟她相互扶持一辈子的人走下去，太过悬殊的关系我并不看好。”
这是江晓月又一次提起这个问题。
王梓月想避开，却不得不去面对，如果连她都不敢直面又怎么有理由说“想要站在姜橙身边”。
“您说的这些，我会仔细考虑的...但我也可以很清楚地跟您说——我就是喜欢姜橙。”
她的眼睛微微睁大，哪怕是对上江晓月冰冷的视线也不退缩。
“我可以给您写一封保证书。”
“哦？”
“把您希望的几点写上去...然后我会请个见证人。”
“你请的人...”
“我让我哥来当见证人，这样可以吧？”
“那我想单独跟他谈谈。”
“好...”王梓月挠挠脸，她总有种被叫家长的感觉。
小时候父母工作忙，大部分时间都是哥哥带着她，可以说跟半个爹一样。
她被叫家长也是她哥去的学校。
但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今天不把江晓月稳住，自己以后就别想见姜橙了。
王梓月掏出手机，开始给王子阳打电话。
“喂，梓月？”
王子阳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这个点妹妹一般都在加班吧？
“哥，有件事要你帮忙，很急。”
“什么事？”王子阳听着她的语气，也变得紧张起来。
“你先过来我再跟你说，就我盘下来的那家咖啡厅这，南城置业外边这家。”
“好好，我马上来。”
他赶忙换衣服然后下楼往玄关走去，方清画正躺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她头也没回地对着丈夫喊：“哎，你下来的正好，一会晚饭吃什么？”
“有事，我去趟梓月那边！”王子阳坐在门口穿鞋。
“那还回来吃饭吗？”方清画这才站起身，走到门口问道。
“再说吧！”丈夫的声音听着有些焦急，眉毛皱成一团。
“什么事啊？”方清画的心也被带起些急躁。
“梓月电话里没说，就让我赶紧过去。”
王子阳拿起车钥匙便推门出去。
“哎呀！该不会是公司什么事吧，要不我跟你一起去？会不会是董事会那边...”
方清画在丈夫离开公司前也担任过一段时间的高管。
“行，我们赶紧过去吧。”王子阳倒也没想那么多。
夫妻俩几乎是一路压着限速到的南城置业，停好车后就朝王梓月说的咖啡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