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月站在一旁看着。
“这里等一下，嗯...就写——王梓月在姜橙高考结束前，都不能接近她，如有必要需向其家长请示并得到两人的确认。”
王梓月手一滑，差点把本来写的内容都划掉，她有些心虚地看了眼江晓月。
江女士正一脸平静地盯着她。
给我老实点。王梓月读出这么个意思。
她叹了口气，在下面空白的地方补上江女士提及的内容。
【王梓月在姜橙高考结束前，都不能主动接近她，如有主动接触的需求可向其家长江晓月女士提出申请，并得到姜橙和江晓月的一致确认】
虽然改了几个字但与自己说的倒是没什么出入，江晓月点点头。
王梓月继续写着。
这份保证书从时间到地点几乎涵盖了两人所有可能遇见的地方。
无论是学校还是姜橙家所在的小区都是严格监控范围，而她的家则是被划分为禁区。
像留姜橙过夜这种事更是想都不要想了。
“对了，王总，如果不好好遵守，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吧？大街上突然碰到这种事，你也觉得不合理吧？”
自己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女儿周边的动静，要是王梓月制造个偶遇什么的更是防不胜防。
“啊哈哈...这个嘛，有时候这种偶然性的事件概率也不低...”
“在我这里就是零概率事件。”
零概率也不意味着不可能发生啊，王梓月在心底吐槽，脸上则是挂着温顺的笑容。
像一只大金毛。
“我的要求也不多，让我女儿安心准备考试，没什么波折地度过她高中的最后一年。王总...”
江晓月突然弯腰鞠躬，王梓月赶忙起身，把腰弯得更低，两人的头撞在一起发出“咚”一声响。
“梓月...？”
包厢的门正好在这个时候打开，王子阳气喘吁吁地看着面前有些诡异的场景，方清画站在他身后也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哥...哈哈，你来了。”王梓月和江女士头抵着头，一齐看向门外的夫妻。
“咳咳，我给您介绍下。”王梓月双手扶着江晓月，“这位是我大哥王子阳，然后这是我嫂子方清画。”
“你们好，我叫江晓月，我是...”江晓月伸出手。
“她是我公司的同事，也是我尊敬的长辈。”一旁的王梓月插话道。
王子阳心底有些微妙，他伸出手与江晓月轻轻握了握，然后就冲王梓月使眼色。
到底怎么回事？！
他大概看出应该不是妻子所说的跟董事会相关的事，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让妹妹如此焦急把自己催过来。
“大哥，我接下来说的事关乎我下半辈子...”王梓月越说声音越轻。
“你这跟我贫嘴的语气，就跟你小时候闯祸被老师叫家长时候一样。”
他眼中有些无奈，只当是妹妹在跟自己开玩笑。
“还是我来说吧，王先生，你的妹妹...也就是王梓月在昨晚把我的未成年女儿留在家中，并在你来之前，突然跟我说喜欢我女儿还想娶她，希望我这个当母亲的能同意。”
江晓月憋着一口气把王梓月前面那近乎挑衅的话重复了一遍。
王子阳摸了摸自己青色的胡茬，有些扎手。
“我没听错的话，是我妹妹，也就是王梓月在昨晚把你的未成年女儿带回家；并在隔天也就是现在对你进行了一系列言语上的冲撞。”
江晓月像是找到知音一样点点头。
“这就是你说的急事？！你...你是要气死我是不是？！”王子阳从脸红到脖子，对着王梓月大喊道，好在方清画及时地把门关上才没让声音漏出去。
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
王梓月最怕大哥生气，平时连句重话都不怎么说的大哥，在真的板起脸教训人的时候是最吓人的。
这点王宇深有体会。
上学时犯错，大哥总是代替爸妈教育自己，以至于现在面对他的大声训斥，王梓月连句辩驳的话都没有。
血脉上的压制。
“王先生。”
“哎...江女士，你说...”王子阳瞪了自己的妹妹一眼，然后转头和颜悦色地跟江晓月说话。
经过前面的介绍，面前这位女士还是王梓月同公司的人？那也就是熟人的女儿？
王子阳越想越不对劲，心底的愧疚也加深不少。
“我和王总刚才已经好好谈过这事了，王总她...应该也清楚了问题所在，请你来呢...主要是想要当个见证人。”
江晓月把刚起草的保证书递给王子阳。
王子阳一目十行地读完，看到上面限制的时间和地点后，眼睫抖了下。
这是得多担心自己的妹妹会做出格的事啊...
真是，真是——脸都给她丢完了！
“我看没什么问题，梓月就是自由惯了，我们家也没人管得住她，这么大个人平时也没个正形。”
王梓月想到之前大哥还夸过自己越来越能干。
忍住想要吐槽的冲动，默默听着。
“哪里哪里，王总在商场上的成就有目共睹，我呢...也觉得她挺厉害的。”
“她呀就是有点成绩就会飘，我看这次长长记性也好，你有什么不满的直接跟她说就是。到底是梓月这事做的太离谱了！”
一想到未成年三个字，王子阳的心就跟着一颤。
他扫了一眼妹妹，见她现在还算乖觉，也没继续说重话。
“既然我来当这个见证人，那么梓月，我平时也会做好监督的责任。你啊你...”
想谈恋爱是好事，怎么偏偏...对方才这个年纪。而且——唉，爸这个老古板那边可千万不能走漏风声。
方清画此时正靠在王梓月身边，小声地在她耳边问：“原来你喜欢年轻的女生啊...这早点跟嫂子说，额...嫂子还真不能帮你介绍。”
“不是这样的，就...唉，反正我就是喜欢她。”
王梓月想说不是自己喜欢年轻的女生，而是喜欢的女生恰好有点年轻。但话到嘴边又觉得拗口，嫂子估计还会继续调侃她。
王子阳又和江晓月低声交流了几句，彼此就王梓月的看管交换了一致行动的意见。
“王总其实帮了我们家很多，我还是挺感激她的，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丈夫离开得早，她小时候也是磕磕绊绊地长大，我没别的愿望，就是希望她平平安安的。”
江晓月离开前还不忘多给王梓月“上眼药”。
果然，王子阳一听，脸色沉得吓人。
这...这不就是古代纨绔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吗？！
“那我还得回家给女儿做饭，就先走了。”
“哎，伯母，请留步...”
王梓月又把人叫住，这次江晓月是真看不懂她想干嘛。
“你还有什么事？”王子阳突然想抽烟。
“大哥嫂子...你们稍微回避一下，我有点话想跟伯母说。”王梓月对着手指，神情纠结得跟犯了错的孩子没两样。
“王先生，方女士，我还是稍微留一下吧。”
“好好...那我们先去外面。”王子阳走之前瞥了妹妹一眼。
王梓月脸上是欲言又止的踌躇。
“伯母，我就长话短说吧，那个...这个袋子请您带回去。”
从进包厢后就放在王梓月手提包旁边的袋子被塞到江晓月怀中，她往里面一瞥。
奶白色带着草莓印的内衣和同样花纹的内裤整齐地叠放在袋中。
这不就是自己女儿的吗？
“你...你——我！”
“伯母您别激动，这是姜姜落在我车上的，哎，不是您想的那样！”
“我能怎么想？我还敢怎么想？！还有，姜姜是什么意思？”
再听到这么亲昵的称呼，江晓月快背过气。
“哎，这个...就是我俩之间额...她喊我姐姐，我就叫她姜姜咯。就姐姐妹妹之间有个爱称也正常吧...”
王梓月说得轻巧，眼睛却飘忽不定。
“好，很好。谢谢王总告诉我。那我先回去了，再见！”江晓月咬牙切齿地道别。
等在外面的王子阳和方清画看着包厢门突然被打开，江晓月迈着大步朝咖啡厅外走去，脚上的高跟鞋踩得震天响。
还站在里面的王梓月看着两人投来的目光，挤出一个尴尬的微笑。
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