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檎还没回答，坐在旁边看平板的苏清越头也不抬地开口：“她今天在家休息。”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定论。
林檎撇撇嘴，想反驳，但身体各处的微妙不适和苏清越昨晚那句“我的心脏承受不起”像无形的枷锁，让她把话咽了回去，只是闷闷地“哦”了一声。
温阮了然地点点头，又看向苏清越：“清越学姐，那我先走了。”
苏清越这才抬眼，对她微微颔首：“注意安全。”
温阮离开后，公寓里只剩下苏清越和林檎两人。空气安静得能听到窗外遥远的车流声。
林檎觉得浑身不自在。和苏清越单独待在同一个空间里，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起来，充满了昨晚留下的、未散尽的暧昧与张力。她偷偷瞄了一眼苏清越，对方依旧专注地看着平板，侧脸冷静，仿佛昨晚那个失控的人不是她。
这种极致的反差让林檎心里像有只小猫在抓挠。她试图找点事情做，起身想去拿水喝。
“坐着。”苏清越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没有抬头。
林檎动作一僵，有些恼火：“我喝水不行吗？！”
苏清越终于从平板上移开视线，看向她，目光平静：“温水在茶几上，我刚倒的。”
林檎这才注意到，自己面前的茶几上不知何时放着一个她的专属保温杯，杯口还冒着丝丝热气。她愣了一下，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这个人，一边用最强势的方式“惩罚”她，一边又做着最细致入微的照顾。
她别扭地坐下，拿起保温杯，小口喝着温度恰到好处的温水，心里那点莫名的火气，也仿佛被这温水一点点浇熄了。
与此同时，那家名为“炫动星球”的游戏厅里，气氛却降到了冰点。
赵妍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吊儿郎当地站在大厅中央，对面是五六个流里流气的青年，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黑色紧身T恤、胳膊上纹着狰狞图案的男人，外号“黑皮”。
游戏厅的老板不在，几个工作人员躲在柜台后面，不敢出声。
“黑皮，什么意思？”赵妍抬了抬下巴，眼神桀骜不驯，“这地方我罩的，你不知道？”
黑皮嗤笑一声，往前走了两步，几乎要贴到赵妍面前，语气轻佻：“妍姐，话别说得这么满。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这条街，龙哥看上了，以后由我们收管理费。识相的，你就乖乖让开，以后还能赏你口饭吃。”
他身后的几个混混也跟着哄笑起来，眼神不怀好意地在赵妍身上打转。
赵妍眼底闪过一丝戾气，但脸上依旧挂着混不吝的笑：“龙哥？没听过。我只知道，这店，我赵妍说了算。”
“敬酒不吃吃罚酒！”黑皮脸色一沉，猛地伸手就想推赵妍的肩膀。
赵妍反应极快，侧身躲过的同时，右手快如闪电般擒住对方的手腕，顺势往下一拧！
“啊！”黑皮猝不及防，痛呼一声，身体被带得一个踉跄。
他身后的混混见状，立刻骂骂咧咧地围了上来。
“操！给脸不要脸！”
“动手！”
赵妍松开黑皮，迅速后退两步，拉开距离，眼神变得像盯上猎物的野狼，锐利而凶狠。她知道自己一个人对付这么多有点悬，但让她退缩？绝不可能！
公寓里，林檎最终还是没忍住，打破了沉默。
“喂，”她看向苏清越，语气有些别扭，“你……你怎么知道那个中介是骗人的？”
苏清越放下平板，看向她，语气平淡：“你睡着后，我查了一下那个电话号码和公司注册信息。空壳公司，法人有多次劳务纠纷前科。所谓的‘日结两百’，通常是诱饵，后续会以各种理由克扣工资，甚至骗取押金。”
林檎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完全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些。她只是单纯地想找个赚钱的门路。
“……哦。”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保温杯的杯壁。所以，苏清越的愤怒，不仅仅是因为她不听话，更是因为她差点傻乎乎地跳进一个明显的陷阱里？
“以后，”苏清越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任何事情，做决定之前，先问我。”
若是以前，林檎肯定会炸毛，会觉得这是对她的不信任和束缚。但此刻，听着苏清越冷静的分析，回想自己冲动行事的后果，她竟说不出反驳的话。
她闷闷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这种难得的顺从，让苏清越的目光柔和了些许。她起身，走到林檎身边坐下。
林檎身体瞬间绷紧。
苏清越却只是伸手，轻轻抚过她颈侧那一处最明显的红痕，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
“还疼吗？”她又问了一次，这次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林檎的心跳骤然加速，脸颊发烫，摇了摇头，声音细若蚊蚋：“不……不疼了。”
苏清越看着她这副乖巧（暂时）又害羞的模样，心底最后一丝因后怕而产生的郁气也消散了。她低下头，一个轻柔如羽毛的吻，落在那个痕迹上。
“记住这个感觉，”苏清越在她耳边低语，“这是你属于我的印记。”
林檎浑身一颤，一股酥麻感从尾椎骨直窜而上，让她几乎软倒在沙发里。
而与此同时，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赵妍在她们四人的小群里发来的一条定位信息，定位正是“炫动星球”游戏厅，后面跟着简短的三个字：
「有点事。」
苏清越的手机几乎同时响起提示音。她瞥了一眼屏幕，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迅速回复：「撑住，别硬拼，等我。」
林檎也看到了群里的消息，心里一紧，猛地看向苏清越：“赵妍她……”
苏清越已经站起身，表情恢复了惯常的冷静，但眼神里多了一丝锐利。
“她遇到点麻烦。”苏清越一边快速拨通一个电话，一边对林檎说，“你留在家里，锁好门，谁敲都别开。”
电话接通，苏清越言简意赅：“李叔，是我，清越。麻烦你带几个人，立刻去‘炫动星球’游戏厅……对，我朋友在那里，可能有点纠纷。嗯，控制住场面就好，别动手，等我处理。”
她的语气冷静，条理清晰，带着一种远超年龄的沉稳与魄力。
林檎看着这样的苏清越，忽然意识到，她们的战场，从来都不只是在情感的交锋里。现实世界的风浪，也同样需要她们去面对。
而苏清越，永远是那个最能掌控局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