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橙站在莲蓬头下，如注的细密水波散在她的身上。
很快整间浴室蒸腾起雾气，变成女孩子以后每次调的水温也变高了。
香氛的味道大概是王梓月选的，姜橙挤了一点在手里，放到鼻子底下轻嗅。
有点上头...
浓烈而馥郁的味道仿佛王梓月这个人。
但又与她平时身上的那股香味不太一样，姜橙总能记得那股泛着点甜味的咖啡清香。
大概是什么香水吧？
姜橙微微发愣，冲掉身上的泡沫。
她用挂在栏杆上的浴巾擦干水珠后裹在身上，踩着拖鞋站到了镜子前。
总感觉胳膊这块...是不是肉变多了？姜橙皱眉，随即又为这突然的想法感到意外。
不单单是外貌性别，还有更多的地方在发生转变。
她静静地看了会镜面里的自己。
做了个鬼脸。
姜橙拿起吹风机，吹走脑里的杂念。
事已至此，想这些有什么用呢？
头发吹到半干，姜橙拉开浴室的门，往床边走去。
虽然是客卧但是布局跟一般的主卧也没什么区别。
她拆开王梓月拿给她的一次性内衣裤，纯色的内衣穿在身上正好，也不会勒。
姜橙又把睡裙套上，才猛地反应过来
虽然是均码，但也分大小啊，怎么会这么合适...
姜橙回忆了遍下午两人说过的话，也没提到过衣物尺码的话题。
而且看包装袋，王梓月也不是提前就买好的，唯一可能的时间点就是自己睡着的时候。
她...应该不会吧...
“姜姜？”王梓月敲门，见里面人没反应，她推开半边房门，脑袋探了进来。
她的视线正好看见换好睡裙站在床边的姜橙。
“怎么都不出声，我还以为你在洗澡。”
王梓月走进，视线下意识地就落到那被酒红色睡裙掐着的细腰上，再是挂着吊带的肩膀和领口处荡起的玫瑰花。
“我刚换衣服...”
“嗯，热红酒做好了，我加了肉桂不知道你习不习惯。”
姜橙摇头。
“我没什么忌口。”
“那就好，既然洗完澡了，那我们下楼吧。”王梓月伸手要牵她，却见姜橙迟迟不动。
王梓月困惑地连眨两下眼睛。
“姐姐...”
姜橙的语速很慢，说着还低下头，让人看不清她现在的表情。
王梓月的心被牵引着一上一下，举起的手也悬在半空中没有下一步动作。
“我问你个问题。”
“你说...”王梓月收回手，指尖掐进掌心。
“你是怎么知道我内衣尺码的啊？”
少女的耳朵逐渐染上樱色，语气却无比认真。
她是真的很看重这个问题，王梓月能感受到。
但这是为...噢——她突然想明白，急忙解释。
“我目测的！姐姐就是目测，没有上手！姐姐怎么可能是变态呢，你说对吧？”
王梓月越描越黑。
姜橙抬头，眼眸清亮。
“我相信你的。不过...”
王梓月刚放下心，又被拉起。
“你反应这么大，好可疑啊。我只是想问你是不是给我量了下。”姜橙突然凑过去，虽然强装镇定，但眼底的羞涩还是藏不住。
王梓月看着放大的脸就像贴在自己眼睛上。
“怎么说我也不可能在不经过你的同意下做这种事啊？”
“隔着衣服也没什么吧？我们都是女孩子。”姜橙意识到自己失言，身子又缩了回去不敢看王梓月。
话题好像越来越奇怪。
王梓月此时已经整理好心情，她如果不是有过诡异的妄想，现在反应也不会这么大。
“总而言之，姐姐只是用眼睛测量了一下。”
“那你看得还挺准的。”
“嗯哼。”
“是不是经常目测？”姜橙意有所指。
“噗嗤——”王梓月的反应也很迅速，“你不是说我们都是女孩子嘛，难道我平时就不穿吗？这么多年穿下来怎么也更有经验吧。”
姜橙抿嘴，最后低低地“嗯”了一声，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多问后面的问题。
“那现在能下楼了吧？”王梓月再度伸手，手掌朝上，欠身做出邀请的姿势。
姜橙看着她这副谦恭的仪态笑了。
她把手轻轻地搭在上面，像一位矜贵的公主，往前迈出一步。
下一秒，那纤纤素手就被攥住，王梓月也笑着将她又拉近半步。
“那请享用晚间的甜点吧，我的公主。”
“嗯...”
姜橙脚趾绷紧，忍着尴尬陪王梓月演下去。
两人沿着旋转楼梯一阶阶走下去。
直到走进厨房，王梓月去端煮好的热红酒时，姜橙才开口：“姐姐你小时候是不是喜欢玩过家家啊？”
王梓月脚一顿，端着的两只玻璃杯差点滑出托盘。
“咳呵呵...我以为你喜欢呢。”
“是挺有趣。”姜橙故意盯着王梓月的眼睛。
“坐下乖乖喝，一直盯着姐姐干嘛。”
王梓月羞恼地把姜橙的脸挪开，滑腻的触感让她不由自主地多摸了下。
姜橙也没注意到，她像是发现新奇事物般整个人都变得亢奋。
“你是不是在害羞啊？”
“...”王梓月不回答。
姜橙自讨没趣，便坐在王梓月对面闷声喝着自己那杯。
“好喝...”姜橙眼睛发亮，惊喜顺着扑闪的睫毛流出。
然后又想起什么，收敛起笑容继续保持沉默。
王梓月突然发现这小孩的脾气有点大，完全颠覆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份礼貌疏离。
但这种无声的亲近让王梓月很受用。
有时候她也觉得神奇，她们两人每接触一次，就多几分亲昵。
“喂...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王梓月戳了戳姜橙的额头，看着少女懵懂的眼睛，无奈地吐出两个字。
“秘密？”
姜橙迷茫了一会，才想起来王梓月家最初的缘由。
“噢...该从哪里说起呢？”
王梓月盯着少女，如她所说，自己确实没太大兴趣了解前因后果。
归根到底她都在追求姜橙的坦诚吧...当姜橙愿意吐露心声的那一刻，自己对秘密对真相也没那么在意了。
可尽管如此，王梓月在听到姜橙所讲述的事情后，还是不免皱起眉头。
酸涩，心疼，担忧...
五味杂陈。
“那你觉得现在怎么样呢？就现在的生活，现在的一切...如果不是姐姐——”
姜橙出声打断她的话。
“我挺喜欢现在的生活，其实。或许是这个新的身份，让我变得更加坦然。我能察觉到我在改变，但这或许才是我心底真正的自我——无论我的外在如何，我的灵魂未曾改变，这还是你跟我说的。既然决定往前走，那我也不会回头看。”
“好...”王梓月举起杯子轻轻碰了碰姜橙的，“往前看。”
“要再来一杯吗？”
“嗯嗯~”
王梓月起身将厨房的小汤锅端了出来，又往姜橙的杯里加了半杯。
看着少女有些失望的眼神，她摇头。
“不能再多喝了，到底还是红酒做的。”
“噢...”姜橙捧着这珍贵的半杯热红酒，小口小口地喝着。
“我去上个厕所。”王梓月起身，她还没走两步，就听到背后传来“咚”的一声。
本来还规规矩矩坐着的少女头撞在桌上，她不停地揉着眼睛，被碰倒的杯子洒了不少红酒出来，大半都滴在她白皙如玉的大腿上。
晕染开。
“姐姐，我好困~”
我也没加安眠药啊？！王梓月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