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橙看着那娇艳欲滴的红，有些明白王梓月为什么偏爱了。
热烈而又夺目的颜色是能让人一眼就锁定的。
“每天看到这花，我心情都好了不少。”
王梓月转过头，对姜橙说道。
“确实挺美的。”
她能看到王梓月眼底翻涌的不明情绪，但却读不懂其中蕴含的意味。
“走，上楼看看晚上你睡的房间。”
虽然客卧平时没人睡，但阿姨每天都会打扫；王梓月的房间在三楼，下面一层分布着客卧和二楼的起居厅。
姜橙的手被拉起，她看着王梓月莹白的指尖发愣。
“嗯？”王梓月扭过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没觉得自己的行为哪里不对。
“没事...”
只是牵个手而已，女孩子之间也没什么的。
想到陈婷和周清影经常挽着自己的胳膊，姜橙又放松下来。
只是目光时不时地移到那被完全包裹着的手掌上。
室内的布局陈设和姜橙想的一样透着一股低调的奢华。
王梓月偏好精致且内敛的设计，家具也大多是造型简单的北欧风格。
太干净了，整个屋子都是一尘不染的感觉。
每样装饰品都归置在恰到好处的位置。
姜橙看着只有空玻璃杯的吧台还有没任何挪动迹象的餐桌旁的椅子。
好像王梓月不常在这生活的样子。
“我平时都住在丽华酒店。”
王梓月不知何时停下脚步，她看了眼姜橙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那这里？”
“偶尔会回来，以前没搬出来的时候都是住在我爸妈那...后来选了这里更多的也是因为南城的项目，一个人住在哪不都一样吗？”
王梓月说得很轻松，但姜橙无端地听出一股寂寞感。
这是很新奇的，姜橙还以为像王梓月这样的人不会示弱，但她偏偏把不为外人道的一面展示给自己。
这样的特殊对待...
还挺好。
王梓月的余光注意到少女嘴角的淡笑。
“笑什么？”
“秘密。”姜橙右手竖起，食指贴在唇上，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你别忘了，今天是来做什么的。”
“啊...”姜橙撇嘴，“那我当然没忘啊...我感觉你现在是不是没那个兴趣听了。”
“为什么会这么想？”王梓月按下按钮。
两人站在电梯前，姜橙低头看着还没分开的两只手。
“直觉——”姜橙感觉到自己的掌心浸着一层薄汗，不知是谁的，“姐姐，我挺相信我的直觉的。”
“是吗？”
电梯门打开，两人都没进去。
“我也挺信的，或者说，我相信我的判断。”
王梓月没有再把这个话题进行下去。
夜晚真是最好的催化剂，似乎只要视觉变得朦胧，一切的有迹可循都会变成躁动不安的光点。
在眼前不断跃动着，逼迫你去看清它。
每个人都会变成飞蛾扑火里的不顾一切，好像生命的真谛与意义能在这一刻得到绽放。
危险而沉醉。
王梓月握着姜橙的手收紧了些。
姜橙就算再迟钝，也意识到什么。
但她也没完全往那方面想，王梓月在她眼中一直是理性而克制的。她不会怀疑自己的直觉。
她只是迟疑了一秒就跟了上去。
电梯先是停在三楼，王梓月指着自己的卧室对姜橙说道：“去选一件你喜欢的睡衣吧。”
虽然王梓月个子比她高，但只是睡裙的话也没什么。
衣帽间是步入式的，各类服装按照春夏秋冬分列在玻璃衣橱中，一览无余的设计让房间主人可以自由徜徉。
“这件怎么样？”
王梓月指着挂睡裙的一排架子，那是一件暗红色的蕾丝边睡裙，胸口的位置是大朵的玫瑰刺绣。
“会不会...太低了些。”
“可我平时在家里穿的都是这种。”
王梓月确实没有在诓骗姜橙。
“长袖长裤呢？我这没有短袖短裤的睡衣。”
姜橙表情复杂，今天的气温已经直冲30，她本就有些怕热。
“就这件吧。”
到底不是在自己家，姜橙不太想麻烦对方。
“我帮你拿。”王梓月隔着姜橙拉开那衣橱的门。
好近。
她觉得王梓月是不是离得近了点。她的前胸贴着自己的后背，几乎将她圈在怀中。
王梓月没有注意到少女纠结的表情，或者她自己也没觉得两人间微妙的距离感已经被打破。
薄而轻透的睡衣落在姜橙的手中，让她想起自己第一次换装时候的那件黑色连衣裙。
“你脸好红？是不是太热了。”
王梓月才想起没开空调，家里装的都是中央空调，她走出衣帽间，按下墙上的控制板。
没一会，冷气就从顶上的风口送出。
姜橙在衣帽间里没马上出来，她捂着脸，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血液的流速不断增快。
“我先下楼去开门！”王梓月的喊声传进来，应该是晚餐送到了。
“好...”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没有被王梓月听到。
好奇怪、好奇怪、好奇怪...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姜姜？”
王梓月重新上楼后看到的就是姜橙蹲在地上头埋在膝盖间的画面。
“怎么了这是？！”她紧张地俯下身，却见少女漏出的半边侧脸是一片樱粉。
姜橙缓缓抬起头，她那双澄澈的鹿眼此刻正泛着涟漪，抿紧的双唇透露着心底的不安。
王梓月的防线被击穿，她自己为是的掩盖好像都成了确凿无误的罪证。
心虚与不安让王梓月不敢直视对方。
两人离得很近，但眼睛都移向木制地板。
研究着上面的纹理。
“先吃饭吧。”
半晌，王梓月才出声。她不敢确定少女看出多少，或者此刻是什么想法。
本身她也在自欺欺人，道貌岸然的暗示让她觉得自己就只是邀请对方来做客而已。
虚伪！狡猾！王梓月觉得这样阴湿的自己太奇怪了。
太奇怪、太奇怪、太奇怪了...
她还是未成年啊？！你到底在想什么。王梓月的脑海中划过一个场面——
交叠与纵声。
“啪——”清脆的响声把姜橙的注意力拉过来。
她那股涌泉般的羞涩渐渐褪去，可王梓月却变得有些奇怪。
姜橙不解地看向她：“啊，这...？”
“没事...额，刚才有蚊子。”
王梓月的右脸微微泛红。
餐桌上是两只大的纸袋，里面装着厚实的保温饭盒。王梓月依次拆开。
萝卜炖牛腩、菠萝咕噜肉、番茄虾仁烩蛋和两小碗米饭。
“看着好好吃的样子。”姜橙的注意力被美食吸引。
王梓月看着她乖巧的模样，心底那点微妙也在淡去，果然...自己刚才是在抽风。
她还是未成年。
记住了吗？！王梓月。
“嗯，这个好香。你尝尝。”姜橙顺手夹起一块虾仁递过去，王梓月想也没想就着姜橙的筷子咬下。
“啊...抱歉。”姜橙反应过来，低下头默默吃饭。
给妈妈夹菜的时候也是这样啊，但她为什么不用碗接呢...
王梓月看着自己刚才含过的筷尖被姜橙塞入嘴中。
少女张合的嘴巴间依稀能看到粉嫩的舌尖。
你在干嘛？王梓月！好好吃饭！王梓月赶紧扒拉两大口米饭。
吃得太急反倒被呛到，她咳得撕心裂肺，姜橙急忙走进厨房想要找水壶，却只看到装满红酒的恒温酒柜。
王梓月拍着胸口，也跟了进来，她拉开冰箱门，从里面拿出一瓶矿泉水。
灌下两口后，总算舒缓过来。
她长吐一口气，指着少女手中的酒瓶。
“你不会是想给我倒一杯吧。”
姜橙有些窘迫，她拿出来才发现上面的木塞不好打开。
王梓月揉了揉她的脑袋，从她手中拿过酒瓶。
“这里的酒我平时会自己做热红酒喝，一会你要不要尝一尝？”
“我...”
“会加水果什么的，没有涩味清甜可口还能助眠。”
王梓月像一个急着推销的美食家。
她想给姜橙尝尝自己的手艺挽回些在她心目中可靠的大姐姐形象。
姜橙也不知怎么的，就这样被她说服。
望着她的眼睛时，姜橙发现自己好像有点难以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