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陈司夜这小子，好好的金主不供着，耍什么大牌啊？！
他打了一辆出租车用最快的速度往醉鹿赶，一边拼命拨打司夜的电话。
第一个，没接。
第二个，响了七八声。
就在王经理快要绝望的时候，电话终于通了。
“喂……”
电话那头传来陈司夜慵懒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我的祖宗！你还在睡？！你看看现在几点了！”王经理感觉自己额角的青筋都在跳，“苏小姐已经在【仲夏夜】等了你快一个小时了！刚才在店里发了好大的火，还摔了瓶黑桃A！”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一声漫不经心的哈欠。
“哦……她啊。”陈司夜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紧张，“王经理你急什么？让她等会儿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王经理急得快要吐血了，“那是苏堇！苏家的大小姐！咱们店最大的金主！你忘了是谁把你捧到现在这个位置的？！”
“没忘啊。”陈司夜轻笑一声，“所以她这不是……离不开我么？”
他的语气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她那个脾气，发作起来是挺吓人的。”陈司夜慢悠悠地说，“她就是在跟我闹脾气而已，怪我没随叫随到罢了，没事的。”
“对啦，她摔的那瓶黑桃A，能算进我的业绩里吗？”他轻笑一声。
“你……！”王经理被他这番言论气得胸口发闷，“司夜！我告诉你，她刚才在楼下随手抓了一个新人进包厢了，万一你的位置被动摇了怎么办？我们可丢失不起这个顾客！”
“呵。”司夜嗤笑，完全不以为意，“新人？不过是她气头上的工具罢了。”
“放心吧，王经理，这都在我的计划内，等我不理她之后她就会来找我了，到时候只会更舍得在我身上花钱，女人的心思我可比你懂，你等着看吧。”
“可是那个人……”
“他怎么了？”司夜打断他，语气有些不耐烦，“在‘醉鹿’，没人能动摇我的位置，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想抢走苏堇？做梦！她只是一时新鲜，玩腻了，自然会扔。”
说完，他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直接挂断了电话。
“你！”
王经理想骂却骂不出来，陈司夜是头牌牛郎，他们店里的招财猫，他可骂不得。
真是两头烦，大小姐和少爷……我是什么小说里的管家吗？
-
片刻之后，到达醉鹿的王经理站在【仲夏夜】包厢门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无论怎么样，就算陈司夜不来道歉，他这个经理也必须做到自己该做的事情，他必须来给苏堇小姐道歉。
王经理整理了一下自己歪斜的领结，脸上带上了一个职业性的笑容，轻轻敲响了房门。
“叩叩叩。”
里面没有立刻回应，只有隐约的音乐声流淌出来。
王经理皱眉，苏堇小姐不会已经走了吧？
“叩叩叩……”他又轻轻敲了敲门。
过了几秒，房间里才传来一个软糯的声音：“进……进来！”
王经理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包厢内的光线依旧幽暗，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瞳孔一缩。
茶几上，地毯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好几个酒瓶。
有喝空了的苏格兰威士忌，有只剩瓶底一点金黄的干邑，还有一瓶黑桃A歪倒在一边，整个场面堪称狼藉。
苏堇斜倚在U型沙发上，脸颊绯红，眼神迷离，原本一丝不苟的长卷发凌乱地散落在肩头。
她手里还松松地握着一个半满的酒杯，显然已经醉得不轻。
而林陆安则端坐在沙发的另一端，离苏堇远远的，身上还穿着那套衬衫西裤。
王经理的视线在满地酒瓶和林陆安身上转了一圈，心头巨震。
这个新人……让苏堇小姐喝趴了？！
而且这些酒全都价值不菲！苏堇这是把库存里的高端货都点了一遍？
他连忙上前几步，弯腰鞠躬语气极尽谦卑：“苏小姐，万分抱歉！是我管理无方，让司夜那不懂事的惹您生气了！您千万别气坏身子，我……”
“闭嘴。”
苏堇懒洋洋地打断他，醉眼朦胧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抬起拿着酒杯的手。
“王经理……你，你来得正好。”她打了个小小的酒嗝，口齿有些不清，“这些……嗝……这些酒，都是我点的。”
她的手指晃了晃，最终指向了林陆安。
“今晚……他的业绩！全……全算在他头上！听到没有？”
王经理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林陆安，又看向一地空瓶，快速心算了一下金额。
这提成……对于一个新人，不，对于任何一个牛郎来说，都是一笔惊人的数字！
林陆安也惊呆了，张了张嘴。
“苏小姐，我……”
“听见没有！”苏堇不等他说完，提高了音量又重复了一遍，虽然带着醉意，但大小姐的威严犹在。
王经理一个激灵，立刻躬身应道：“是是是！苏小姐放心！一定按您的吩咐办！所有业绩全部计入这位……这位先生名下！”
他甚至还不知道林陆安的名字。
得到了肯定答复，苏堇像是完成了什么重要任务，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
她喃喃了一句谁也听不清的话，手中的酒杯滑落在地毯上撒了一地，好在杯子里酒不多，只是在地毯上染深了一小块印记。
她脑袋一歪，靠在柔软的沙发背上，打着轻轻的呼噜，竟然就这样沉沉睡去了。
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悠扬的背景音乐和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王经理看着睡着的苏堇，长长舒了口气，至少这位祖宗暂时是安抚住了。
他立刻拿出对讲机，低声吩咐外面的服务生进来悄悄收拾，并且特意强调不要打扰苏小姐休息。
做完这一切，他才将复杂的目光投向依旧石化在原地的林陆安。
“王经理，我……我说我是来应聘洗碗工的你信吗？”
王经理看着他那张写满我是良民的脸，又想起陈司夜那傲慢自信的语气，一时间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
他拍了拍林陆安的肩膀，感慨道：
“小伙子……有些事情，可能由不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