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哲没有告诉任何人。
从某一天起，学校少了一个逗比，家里少了一个碍眼的。
以及，她的身边，也失去了仅有的兴趣。
——
“今天开心吗？”
侧过头，夜哲看着身后蹦蹦跳跳的琉音，和刚才坐在公共座椅上的她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嗯嗯！谢谢哥哥！。”
琉音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了。
微微扬起的嘴角散发着青春期特有的阳光笑容，眼眸里也透露着夜哲不曾看见过的闪耀，愈发轻快的脚步走的比夜哲还快。
“哥哥！”
伴随着身后的呼喊声，随之而来的是琉音的小手伸了过来，看准时机从夜哲手中抢过来两袋不是很重的购物袋后，琉音更是把夜哲甩在了身后。
”琉音，走慢点，要看路啊。”
不同于琉音，夜哲真的有点累了。
脚底的酸涩感时不时向大脑发出抗议，双腿虽不及灌铅那般沉重，但也和被人绑了几块砖没区别。
“琉音，大街上别跑那么快。”
琉音转过身，炫耀般的向夜哲喊着。
“没……”
一般说没事那肯定是有事了。
琉音转过身向夜哲打招呼时并没有注意身后的情况，夜哲也因为有点远没有仔细看。
刚转过身，琉音便和一个路人撞了个满怀
“琉音！？”
眼睁睁的看着琉音向后倒去。
也不管身体有多疲惫了，夜哲拉着一堆的东西就狂奔了过去。
琉音一只手撑着地，另一只手抚摸着那被撞的红肿的额头，喉咙传出轻微的呜咽声，眼角也渗出了点点泪滴。
“没事吧！”
将手中的购物袋随意一扔，夜哲赶忙过去查看琉音的状况。
还好，只是额头有点红，其他没什么大碍。
“这小孩怎么走路不看路啊，真的是……”
和琉音撞在一起的是一个年轻女子，夜哲并不认识。
“那个……我是她哥哥，请问你没什么事吧。”
被撞的年轻女性虽然没被撞倒，但是那一下明显冲击力不小。
“斯……没事，你怎么管你妹的，走路不看路啊。”
语气中充斥着不满，眼神也是，狠狠的瞪着夜哲。
“对不起真对不起，我一时没看住……”
“夜哲？”
人群里传出来一声熟悉的呼喊。
夜哲扭头看去，第一眼就被淡蓝色牛仔裤微微绷住的双腿，和那件异常熟悉的黑色防风外套。
左眼被刘海微微遮住，恰到好处的淡妆也掩盖住了因为长期劳作导致的黑眼圈，薄如蝉翼的唇也抹上了淡粉色的润唇膏，不同于店里一直扎着的黑马尾，雨苳今天将头发散了下来。
“小雨？你来啦，我跟你说……”
？？？
……
尴尬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点尴尬
桌上的柠檬苏打水时不时的往上翻着气泡，除了雨苳在那无聊的玩弄着吸管，剩下的两个人……
夜哲坐在那里低着头一言不发，琉音则一会看看夜哲一会又偷瞄着雨苳，
“那个，刚才谢谢你了……”
“她平时在家就挺冒失的……哈哈。”
“嗯，没事。”
刻薄，冷漠，除了这两种感情夜哲听不出来其他的了。
……
又是一片寂静
“那个，今天这么巧啊，你平时不是不怎么逛街吗？”
“我今天刚好没事就陪朋友来了，就是没想到啊，原来你喜欢的女生是这种的。”
“这是我妹，你别乱说……。”
挠了挠毛毛躁躁的头，夜哲微微抬头瞥着雨苳。
抬头时，视线恰好交融，夜哲的视线落荒而逃，气氛似乎变得比刚才更尴尬了。
“你一个独生子从哪变出来的妹妹？”
带有刺痛感的视线扫过了这兄妹俩，齿间被咬的变形的吸管敲在了杯缘上，冷不丁的发出一声闷响。
“果然还得亲人重要啊，我说怎么一天比一天跑的快，还每次都给我留些你没干完的活。”
“你说呢？”
被细长睫毛所掩盖住的视线忽然直上转而盯着夜哲。
左腿慵懒的搭在右腿上，雨苳时不时用她穿着深色运动鞋的脚在桌下踢着夜哲的小腿。
“所以，宁愿陪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可爱小萝莉逛街也不愿意给我这个一直陪着你的人买一个本来就承诺好的蛋糕？”
脚下的力量明显比前几脚重。
“我前两天刚捡的……不是还没给你说嘛。”
说罢，夜哲抬起了头，冲着雨苳笑了两声。
“捡的？”
“是，我这个不是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嘛，你倒好，啥都没问就在这和审问犯人一样……”
夜哲悄悄瞅了眼雨苳
于是，雨苳冷不丁的给夜哲又补了一脚。
“我，我好歹也帮你们解围了，要不是我你就等着给人赔礼道歉去！”
没好气的瞥了夜哲一眼，这次是雨苳将头撇了过去。
“所以，你和这个小妹妹到底怎么认识的。”
将手中的柠檬水一饮而尽，雨苳如此反问道。
街边的人流渐渐散去，刚才还能勉强看到的夕阳现在无影无踪，饮品店也打开了电灯。
“所以……你收养了？”
“差不多吧，暂时住在我这。”
“至于之后……就看王叔能不能办下来手续了。”
“哦……第一眼看到我真的以为你谈找了一个小萝莉做女朋友，但是看起来又太小了…社交头像也是，用的二次元萌妹的……”
店内的暖色稍微掩盖住了雨苳变红的脸颊，被咬的变形的吸管现在又在雨苳的手中被肆意的玩弄着。
难道我就不行嘛……
细长的眼睫毛微微遮掩住了雨苳眼神中的失落，迅速调整好心态，雨苳又开始保持刚才的刻薄样。
“你，唉……你加油，本来工资就不多，你还”
雨苳的话夜哲并没有听进去，要问原因
“哥哥，我有点饿了……”
自从进入到饮品店后，琉音就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刚才肠胃处传来的声音是琉音进入店内的第一声。
“嗯嗯，我们一会就去吃饭，哥哥请你吃好……”
“喂！”
回过神来，雨苳发现夜哲不但没有听自己说话，甚至还用一种她从没见过的笑容和琉音说些什么。
总之就是醋坛子打翻了。
“喂！！”
“嗯？咋了。”
比之前刻薄的语气，以及……一副想要把眼前之人吃了的表情。
小腿处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不用猜都知道雨苳生气了。
“我说啊，我在讲话的时候你能不能听听。”
雨苳凶狠的瞪着夜哲，说实话要不是旁边有琉音这个小女生坐着雨苳真的会一脚踢上去……
“我在听的……”
谎言。
因为旁边的女生，夜哲对她撒了谎。
怒不可遏……怒不可遏
左手紧紧地攥着袖口，似野兽撕咬肉块一般，雨苳拉扯着自己的衣服。
好像一巴掌扇过去……好想
“那个……你还没吃饭吧？”
夜哲又赔笑了两声。
“看你气色有点不太好，要不我请你吃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