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陈默格外留意周围的动静。上下学的路上，他会不动声色地观察是否有可疑的视线；回到公寓，也会习惯性地先检查门窗。艾莉娅则显得平静许多，大部分时间依旧蜷在沙发里，或者望着窗外，只是偶尔，陈默会捕捉到她琥珀色瞳孔中一闪而过的、极其细微的金色流光，仿佛在持续不断地感知着什么。
这天晚上，陈默正在书桌前赶一份报告，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由远及近的警笛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声音似乎就来自附近几条街之外。
他抬起头，看向客厅。艾莉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窗边，撩开窗帘一角，正凝神望着警笛传来的方向。紫色的长发在她身后披散，在室内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但她的侧脸线条却显得有些紧绷。
“怎么了？”陈默放下笔，走到她身边。
艾莉娅没有回头，依旧望着那个方向，声音低沉：“能量波动……很混乱，带着绝望和……血腥味。不是普通事件。”
陈默的心微微一沉。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能看到远处被城市霓虹映照得泛红的夜空，以及隐约闪烁的红蓝警灯光芒。
“是……‘那边’的事情？”他试探着问，意指超自然领域。
艾莉娅轻轻“嗯”了一声，眉头微蹙：“感觉很奇怪。能量性质很杂，有黑暗生物残留的腐蚀气息，但更浓的是一种……狂暴的、失去控制的异能波动。像是……某种实验品失控了。”
“实验品？”陈默捕捉到这个令人不安的词。
“一些隐藏在人类社会里的势力，或者某些疯狂的个体，一直在尝试融合、改造甚至创造超自然生命。”艾莉娅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只会制造出扭曲的、痛苦的怪物。”
就在这时，陈默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本地的新闻推送弹窗。标题十分醒目：
【突发！城东工业区发生恶性伤人事件！现场发现不明生物组织，警方已封锁周边区域！】
陈默点开推送，快速浏览着内容。报道语焉不详，只提到有夜间巡逻的保安遭受袭击，伤势严重，现场发现了非人类的毛发和粘液，具体情况仍在调查中。配图是远处拉起的警戒线和模糊的警车身影。
他将手机屏幕转向艾莉娅。
艾莉娅扫了一眼，目光在“不明生物组织”几个字上停留片刻，摇了摇头：“看来，麻烦已经自己找上门了。”
她放下窗帘，转身看向陈默，琥珀色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凝重：“这座城市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浑。林风那种只能算小角色，真正藏在暗处的家伙，开始坐不住了。”
陈默感到一阵寒意。他想起超市里那个精神状态异常的灰瞳男人，想起艾莉娅提到的“守夜人标记”。这一切，会不会都与今晚工业区的事件有关？
“那个灰瞳男人……”
“他可能知道些什么，或者，他本身就是某个环节的参与者，甚至……受害者。”艾莉娅分析道，“守夜人标记出现在他身上，绝非偶然。”
窗外，警笛声渐渐远去，但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来自远方的血腥与混乱的气息。
夜还很长。
陈默知道，他和艾莉娅看似平静的生活，已经被这起发生在几条街之外的突发事件，撕开了一道口子。暗流正在加速涌动，而他们，似乎已经无可避免地被卷入了漩涡的边缘。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他听到自己这样问。
艾莉娅走到沙发边坐下，抱起那个熟悉的软垫，将下巴搁在上面，眼神望向虚空，仿佛在感知着这座城市夜晚下隐藏的无数秘密。
“等。”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种属于猎手的耐心，“看看这潭浑水里，最先沉不住气的，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