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喂……别装死,弗拉德!你至少得告诉我们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
她伸出手打算摇动弗拉德,但「殿下」阻止了她。「他现在正在专注于再生破损的器官,别再中断他了。而且他要是看到了那人的样子,刚才就已经告诉了我们。」
「你怎么还能这么冷静?我们已经被发现了啊!那个人可是能做到隔空捏爆魔公继承者的肺这种程度的事情……也就是说,他现在也可以对我们做到相同的事!」
「对。但我觉得他不会只是捏爆我们的肺,而是会直接把我们的脑袋或者是心脏炸成一团浆糊。」
「你在说什么……?你失心疯了吗?」
赛琳无法理解地看向「殿下」。
「不,我没有疯。我是在告诉你,既然那个人存在,那我们现在做什么都没有用。现在逃走的话会被捏爆,继续执行计划的话也会被捏爆。」
「你该不会是想说……」
「所以我选择静观其变,然后继续执行计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她这么说,奥克发出雷鸣般的长笑。他一向显得沉默寡言,这会却兴致激昂,意气风发:
「我还以为他们两个已经够疯了,没想到殿下你才是真正的疯子啊!哈哈哈哈哈哈!」
赛琳已经麻木了。她只能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两个神经病继续进行荒谬至极的对话。
「您不愧为王上唯一的子嗣。若不是我族要求我必须成为『继承战』的参与者,我绝不会选择站在您的对立面。」
「谢谢你,奥克。但就像我一开始说的,你们只需要把我当成对等的对手就可以。而我为了完成摄政王殿下的愿望……会尽我的一切力量。」
感到再听下去也是无意义的赛琳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走向套间里属于自己的隔间。
「赛琳,门不在那边。你要是想要逃跑的话,那是个错误的方向。」
「随便你们吧……你们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吧。我会配合。」
「你忘了这个。」
赛琳抬手抓住「殿下」丢向她的扇子。
「好好练习。在我看来,至少你摇着扇子装模作样时候的样子还是很像那么回事的。这样等到你去向剑圣发出邀约时,她应该不会拒绝你。」
「……疯女人!」
赛琳一把砸上了自己的房门。昏暗的房间内,只剩下弗拉德如梦呓般的呻吟。
「……看来是又开始用感应交谈了呢。这种程度的谨慎与疯狂在一个人的身上共存,而且还感染了周围的人这种事……呵呵。」
立于套间门外的女仆像是想起了往事那样微笑着发出感叹,然后溶入夜色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
……
………
「姐姐,薇拉姐姐!」
有谁在呼唤着自己。会像这样喊她的,只有那个孩子。
「你在干嘛,姐姐?」
那个孩子应该就在自己的背后——察觉到这一点的薇拉并未回过头去看她。
反正这孩子从早到晚都像个跟屁虫似地追在她的身边,什么时候都能看到的。现在唯独只有专注于手中的剑才是最重要的事。
「练剑。」
「你一天到晚都是在练剑。你都不休息的吗?」
「我没有时间休息。魔王的军队已经在北方边境蠢蠢欲动,我迟早要和它们在战场上交锋。」
「姐姐……你不累吗?」
「不累。你要是累的话,就回房间去休息如何?」
「唔……!姐姐真是讨厌。你明明都已经这么厉害了!」
少女传来不满的哼声。薇拉感到自己手里的剑慢了一点,沉了一些,但心里却是高兴的。
「感谢夸奖。你快去休息吧。你在这里,会害我分心的。」
这是实话。她在这里看着自己的时候,自己总是很高兴。这是会让剑变钝变慢的情感,因此不可沉溺其中——她那已经过世的老师是这么教导她的。
「不过呢,我要告诉这么厉害的姐姐一件大事!这是一件大好事哦!」
「有话就快说,别绕弯子。我还以为你又是来烦我的。」
「嘿嘿……姐姐你很快就不用再这么努力地练剑啦!因为圣女殿下和贤者大人她们已经成功地召唤出了勇者!那个人是世界上最强的吧?他肯定比姐姐你还要强,所以说不定他可以代替你去战斗——」
「哈——?」
我怎么会发出这种声音啊?薇拉对自己一阵无语。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她发现自己已经无法住口——因为这一切都已经是过去发生的事情了。
「姐姐?」
「勇者……是教国传说里的那个勇者吗?那个召唤了四次,却只有第一次来的人能和魔王打平的那个勇者?」
「传说里好像是这么说的。这次被召唤的是第五代勇者,我在仪式边上远远地看了一眼。」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事?」
「父皇喊你去参加召唤仪式了啊!可你推脱说你在练剑……所以他只好带着我和大哥去了。」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对,这种事无关紧要。你说他比我还要强——这是真的吗?」
「我、我不清楚啦!我又没看你们两个打过。但我听贤者大人说,那个人的魔力总量比她还要多……」
「光是魔力强有什么用?就算强过贤者,难道还能强过魔公们和魔王吗?那人在哪儿?」
「父皇之前设了宴会招待他,我想现在他应该是被安排在了宫里的某个地方歇息……」
「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知道是知道……」
「少给我吞吞吐吐的,我要去找他。快给我带路!」
「呜呜……我知道了。」
现在想来,自己要是没有因那一时的意气用事而跑去找那个家伙该多好?虽然他可能还是摆脱不了勇者的宿命——他终究会以不同的方式走上战场,然后和自己在不同的场合下再次相遇……
但至少这样我不会是他的老师。也就不会再与他建立起这种可恨的孽缘了。
「莲恩,莲恩,莲恩,莲恩,莲恩……」
薇拉慢悠悠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如往常那样穿上那身被熨洗得整整齐齐的军服,然后在镜子前戴上军帽。
「莲恩,莲恩,莲恩,莲恩,莲恩……啊,怎么歪了。」
她以朦胧的眼神确认镜中自己的仪容,然后扳正歪了的帽子——
「今天就是花冠节啊……我最好再去确认一下待办事项。」
望着日历上标记的日子,薇拉的眼神恢复了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