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快醒醒……”

陆望舒被一道轻柔的声音唤醒,缓缓睁开眼,眼前还有些模糊。她下意识抬手揉了揉额角,带着几分初醒的慵懒问道:“怎么了?”

“到了,我们该下飞机了。”张知夏站在一旁,轻声提醒。

“这么快?”陆望舒直起身,看了一眼腕表,才惊觉已是下午四点。她转头望向舷窗外,燕京的天空被夕阳染成淡淡的金色,机场跑道在余晖中延伸向远方。

她恍惚间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和张知夏在台球桌旁的轻松对决,几杯酒后微醺的畅谈,最后不知怎么就在回程的航班上沉沉睡去。“居然睡了这么久……”她低声自语,语气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苏念柔伸手将她扶起,三人随着人流依次走下飞机,踏入燕京国际机场的抵达大厅。

“还挺壮观的。”张知夏环顾四周,忍不住赞叹。挑高的大厅穹顶洒下柔和的光线,熙攘的人流在光洁的地面上投下匆匆身影,广播里传来优雅的中英文播报,处处彰显着这座国际机场的现代与气派。

“是啊,好久没来了。”陆望舒轻声应和,目光掠过大厅里穿梭的人群,掠过远处巨大的落地窗外起落的飞机。她想起上次来到这座城市时的模样,与眼前所见已大不相同。时光流转,城市变迁,在这机场一隅便能窥见这些年前进的脚步。

空气中飘来咖啡的香气,混合着旅人交谈的细碎声响。陆望舒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带给她的第一缕气息。

还没等那点文青情绪在心头漾开,北国的寒风就给了她们一个结实的拥抱。陆望舒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牙齿都开始轻轻打战。

“没想到……燕京今天这么冷啊。”她裹紧单薄的外套,声音在风里断断续续。

张知夏也冻得直跺脚:“是啊,这风跟南城完全不一样,像刀子似的。”

苏念柔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身影,忍不住扶额:“你们两个,这里可是燕京啊,又不是你们南城。”她指了指自己身上厚实的羽绒服,“大过年的,穿这么单薄,是等着被冻成冰雕吗?”

陆知舒这才恍然大悟,自己现在在燕京而不是南城,环境是不一样的,于是她急忙打开随身行李箱。她笨拙地套上那件黑白相间的长款羽绒服,厚重的面料让她走起路来显得有些蹒跚,活像一只刚从冰原上归来的企鹅。

她转头看向张知夏,发现对方也跟自己差不多——裹在一件深蓝色的羽绒服里,整个人都圆滚滚的,完全不见平日的潇洒模样。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由得笑出声来。

“这下总算活过来了。”陆望舒把脸往衣领里埋了埋,感受着羽绒服带来的温暖。她看着机场外渐渐亮起的灯火,忽然觉得这个寒冷的除夕夜,因为有了朋友的陪伴,也变得可爱起来。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街道两侧的灯笼在风雪中轻轻摇曳,将飘落的雪花染成暖金色。这座国际都会正以它特有的方式展现着风采——写字楼里透出的灯火与老街巷口的春联相映成趣,西装革履的精英与提着年货的归人擦肩而过,构成这座城市独有的韵律。

街景如一幅流动的画卷。刚下班的年轻人裹紧外套,踩着积雪匆匆走向出租屋;不远处,幸福的一家四口提着大包小包的年货,孩子举着糖葫芦在父母身边雀跃。每一扇窗后,都在上演着不同的岁末故事。

“知夏第一次来,肯定对很多地方好奇。趁着夜色正好,要不要去看看几个著名景点?”苏念柔提议道,呵出的白气在路灯下袅袅升起。

陆望舒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轻轻摇头:“现在这个时间,恐怕哪里都关门了。”作为在燕京好歹住过几年的人,她还是很清楚冬日的夜晚这座城市会如何早早收起喧嚣,只留下霓虹灯在空荡的广场上寂寞闪烁。

“真可惜啊。”张知夏整理了下被风吹乱的围巾,语气里带着掩不住的失落,但很快又振作起来,“那就明天吧,我们早点出发。”

这时,一辆黑色商务车悄无声息地停在路边。车上走下一名精神矍铄的老者,熟练地接过苏念柔的行李箱。

“小姐。”老者微微欠身。

苏念柔颔首回应,转身朝两人挥手道别:“过几天我再来看你们。”车门轻合,车辆汇入流光溢彩的车流,尾灯很快消失在街角。

风雪似乎更急了。张知夏望着远去的车影,忍不住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阿树,我们能不能也叫辆车?”

陆望舒掏出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脸上。他熟练地翻动着通讯录,最终停在备注为“老妈”的联系人上。“爷爷从来不管这些琐事,”他苦笑着按下拨通键,“不过试试联系江女士倒是个主意。”

雪花落在发烫的屏幕上,瞬间融化成细小的水珠。等待接通的提示音在寒冷的空气中格外清晰,仿佛在丈量着这个冬日夜晚与温暖之间的距离。

另一边,四合院的正房里暖意融融。几位中年妇人围坐在茶案旁,瓜子壳在瓷碟里堆成了小山。她们正说到自家孩子年终奖的趣事,笑声透过雕花木窗飘向院落。

这时,坐在主位的江女士感觉到手包里的手机震动。掏出一看,屏幕上“宝贝女儿”四个字正欢快地跳动着。

“喂,小舒啊?”她走到窗边接起电话,背景里还隐约传来牌友们的谈笑声。

“妈,能来接我一下吗?这边打不到车。”

江女士望着窗外飘雪的夜色,语气却透着为难:“现在恐怕不太方便呀...”

“您还能有什么重要事?”电话那头的陆望舒忍不住吐槽。

“傻孩子,成年人的世界哪有那么简单...”江女士的语气变得更加悲伤,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您就直说吧,是懒得动身,还是在跟二姨她们打麻将?”

电话那头传来轻笑:“嘿嘿,这都被你猜中了。”

陆望舒在寒风里无奈地摇头:“呵呵。”

“别着急,”江女士压低声量,“找你爸去,他今天闲着呢。”说完,她朝牌桌方向使了个眼色,二姨会意地接过话头:“该谁出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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