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饱后也躺在沙发上,而陆休还在厨房洗碗。
“海草团,钟杰是谁呀?”
我对他们之间的一些谈话有些好奇。
“我的一个朋友。”
“哦。”
他似乎不愿意多说。
“那……四律又是什么?”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浩劫也有层级吗?”他将洗干净的盘子放进碗柜,擦了擦手,走出厨房。
“嗯嗯。”这个我还记得。
“那么我就这么跟你解释一下吧,浩劫你可以看作是一场超级大的灾难,有的灾难可以毁灭一个国家或周边,这就是最普通的浩劫,而四律则是对整个人类文明乃至全球生命造成影响的超级浩劫,它们不像普通的浩劫,需要特殊的方法才能触发,而且具有成长性,随着时间,四律会越来越强大,最终毁灭整个文明,但其他浩劫不同。”
陆休将挽在手臂的衣袖拉下来,坐在了沙发上。
“其他浩劫的成长是有限度的,但四律的成长是无限的,也就是说,如果不加制止,那么不止我们所在的星球,乃至整个宇宙都有可能会被毁灭。”
我突然举起了手:“报告,我有疑问。”
陆休扬了扬下巴:“说。”
“宇宙是什么啊?”
“……”
他用拇指和食指捏着鼻梁,“我觉得我应该让你去上学,不然我真的心很累。”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才不要上学。”
“谁说只有小孩子才上学的?”
“我不管,反正不上学。”
“服了你了。”陆休懒得与我争辩,“回到之前那个话题,你只需要知道,如果浩劫可以被阻止,那么四律一旦开始就无法完全被制止,我们能做的只有延缓它的进程,事实上,在很久以前,四律就已经以各种不同的形式降临世界,比如昼夜长短的变化,天气的异常……这些都有可能是四律成长引起的异变。”
“那我的肚子饿也是吗?”
“那是你自己贪吃。”
“切——”我吐着舌头。
“而我们延缓四律的方式就是解决【浩劫之种】。不能吃。”
见我开口,他立马紧跟一句。
“那我没问题了。”
他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模样,“要是你能把对吃的执念用在干正事上,估计明天世界就安全了。”
“才不要呢。”
对我又没有什么好处。
我不说话了,他也不说话了。
这样又让我感到有些无聊。
“海草团,我还想听你给我讲故事。”
“……这些都是与世界相关的大事,怎么在你口中就是故事了?”
“哎呀,都差不多啦。”我摆摆手,“你就给我讲讲嘛,求你啦。”
“停停停,别用这种腔调跟我说话。”他举手投降,“我讲还不行嘛。”
“嘻嘻。”
“嘶……让我想想,说到哪儿了?【浩劫之种】,对,【浩劫之种】是引起四律的最重要的因素,通常可能是某种异常现象、怪诞、恶魔,甚至还有可能是先天之灵,总之【浩劫之种】是作为四律体现的容器而存在,只要封印或者摧毁【浩劫之种】就能延缓四律的进程,但正如我之前所说,四律无法被消灭,一个【浩劫之种】被处理了,还会诞生下一个,无穷无尽,所以目前我们的策略是以封印为主,因为封印可以最大限度延缓其他【浩劫之种】的诞生。”
“唔……唔……”
我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点头。
“……你完全就没有在听好吗。”
“没,我,我很认真了……”我强打精神,“那……四律……又是什么?”
陆休明显不信,但出于责任,他还是继续为我解惑。
“……关于终末四律,分别代表四个方面的死亡,【死寂未来】——对应的是时间的死亡、【公理的解离】——代表的是法则的死亡、【渐熄的回响】——代表的是意识的死亡……以及最后的【归墟之宴】——代表存在的死亡,是前三者的终极葬礼……”
我听得摇头晃脑,当然,是困得要命。
以至于后面的内容我完全就忘记了,一心一意沉浸在美好的梦中。
“呼……呼……”
我睡着了。
……
“岁岁……岁岁……”
“唔……”
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那么地温柔,像棉花糖一样。
“岁!”
我被另一道声音惊醒,迷蒙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啃着一只手。
那只手向上提着,而我就咬着,像是吊在那只手上。
“……”
我松开了嘴,一屁股落在床上,蹦弹了两下。
“你是不是对我的手有什么特殊的执念?每天早上都要咬一口?”陆休嫌弃地站起身,抽出纸胡乱擦着。
“唔……”我揉着眼睛,没有反应。
“改天我一定要申请一个护臂,最好还是带刺的……”他嘀嘀咕咕说着,将我从床上拎起来,提到卫生间,为我挤牙膏,把牙刷递给我。
我接过,习惯性地开始刷牙。
“咕噜咕噜……”
“刷刷刷——”
两道刷牙声响起,陆休站在我旁边,死鱼眼看着镜子,而我则站在凳子上,眼神中依旧带着没睡醒的迷茫。
“咕噜咕噜——噗啊——”
漱口,吐出来后,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沁出泪珠。
好困啊……
今天就不刷大嘴了,反正大嘴最近也没吃什么东西。
我从凳子上爬下来,赤着脚重新朝着卧室走去。
“等等……你干嘛?”
陆休吐出一大口水,擦了擦嘴巴。
“睡觉啊……”
不然干嘛?
“今天还有事情干呢,睡什么睡,死后自会长眠。”他洗了把脸,走进卧室,从衣柜取出几件衣服丢到我脑袋上,“换衣服,然后准备去之前那个公园。”
“欸……可是我不想去,我想要睡觉。”
“那你就没有饭吃了。”
“唔……”
我不情不愿地开始解开小熊睡衣的纽扣。
“你等我出去再换啊!”
他气得骂骂咧咧走了出去。
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脱下小熊睡衣,上身无瑕的肌肤在清晨的凉意下微微一颤,一夜温睡后的淡淡馨香弥散开来,我立马套上短袖……
大约五分钟后,我打开房门,头发乱糟糟地走出去。
陆休正在客厅打着电话。
“我饿了。”
我走到他边上,抬起脑袋对他说道。
“好,好……我知道了。”他挂断电话,看向我,视线在头上那鸟窝似的头发上停留片刻,“……先去公园,那儿附近有早餐店。”
“哦。”
离开了家,我们来到了之前遇到超级海草团的公园。
“唔姆唔姆……我们为什么还要来这儿?”我抓着一根油条嚼着,坐在草地上。
“你这话问得奇怪,我们当然是要解决这个问题啊,总不能就看一眼然后啥也不干就走了吧?要有始有终,懂吗?”
“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吃苹果不能只咬一口,剩下的大半个都不要了。”
他不耐烦地说着,我连忙点头。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今天倒没有那个新人和长角少女,陆休说他们似乎解散了,新人差点被发狂的长角少女杀死。
“不明白。”
我吃完油条,评价道。
“所以说当牵引者是一种风险很高的事情,就像我时刻得注意你会不会把我吃掉。这也是与狼共舞,要么你成功驾驭猎犬,要么猎犬将你撕碎,每年都要淘汰很多新人的。”
他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感叹着。
“我很乖的。”
“放屁。”
“我没放屁。”
“呵。”
他斜睨了我一眼,不再说话。
“那我们今天是要拔除这个海草团吗?”
我用上了之前在电视里看到过的很酷的词语。
“暂时不用,先看看危害程度,要是每个怪诞都需要拔除,哪儿有那么多人手,忙不过来的,我们今天就是确认对方稳不稳定、会不会主动伤害人……”
“感觉好麻烦,干脆一口吃掉就行了。”
我们就这样,像两个傻子一样,坐在草坪上等待着。
公园里有很多人,小孩子,大人,还有老人。
有的散步,有的相伴而行,相互交谈,还有的在滑梯上玩耍。
不过当他们看到我时,都会不由自主地一怔,然后避而远之。
他们害怕我。
我可以感觉出来。
不过那又怎样,害怕就害怕呗。
反正我又不与他们打交道。
我只需要有吃的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