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家,却发现屈乐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所以你为什么会来到我家?”

餐桌上,陆休戳着胡萝卜片,一边看向那埋头苦吃的男人。

“蹭饭啊。”

陆休捂脸:“你是怎么把蹭饭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毕竟局里没经费,千言万语都是一个穷字。”

屈乐说着,将口中塞得满满的食物咽下。

“你不准再吃了!再吃我的就没有了!”我抗议道,“吃吃吃,就知道吃!”

原本的菜就不够我吃,他一来,更是要分走一部分,我觉得他就是个害人精!

“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的?”陆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怎么不好意思?”

难道他不是一直就只顾着吃嘛。

“咳咳咳。此言差矣。”屈乐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我这次来是有正事的。”

“又是魔法少女呜噜噜?”

我困惑地看向他。

“……”

屈乐原本自得的脸又憋成酱紫。

“都说了魔法少女呜噜噜是特殊情况……”他没有过多纠缠这个话题,而是看向陆休,“烟罗市应对司分部似乎发现了一个名为【黄金遗民】的密教正在频繁活动,他们崇拜着一个名叫【纪元】的特殊对象,初步估计应该是某个高级怪诞。”

“所以呢?总不能让我还跑到烟罗市去吧?”陆休抱着双臂说道。

“不,这不是重点。”

屈乐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重要的是我们在这之中发现了代价恶魔的活动迹象,而所有的迹象又指向了一个恶魔集会——当初将岁拉入地狱边境便是它们的手笔。”

“所以我认为这两者之间肯定存在着某种联系。”

陆休沉默着。

我也停下了胡吃海喝的动作。

屈乐继续开口:“烟罗那边有人与【浮士德】做了交易,它只给出一句话:‘四律’。”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明显看到了陆休原本摩挲手臂的拇指顿住了。

“‘终末之诗,万象归墟’这是当初可能性恶魔对我说的话,终末,代表了四律,而归墟……我估计应该是四律之一的【归墟之宴】,即存在的破灭之死。”屈乐继续开口,“所以我认为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归墟浩劫将会降临。”

“唉……每天都是浩劫末日什么的……我感觉都听烦了。”陆休放下了手臂,“你说了这么一大堆,还是没有找到重点,你跟我说这些没有用的,我只是个小小的探员,能干什么?”

“不,陆休,你是那场事故中唯一活下来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让死亡恶魔悬赏人头的‘小小探员’。”

“……”

陆休第二次沉默。

而我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但也听到了悬赏一词。

也就是说,有一个恶魔想要杀死陆休?

我就说为什么最近这么倒霉!天天遇到坏事!

原来都是你的问题!

我很气愤,但是也很无奈。

毕竟现在我的生命和陆休绑在一起。

他死了,我也得死。

我还没吃遍天下的美食,可不能死。

所以我得保护陆休。

这就让我很烦躁。

感觉他就像个闯祸的小屁孩,每次都需要我帮他收拾乱摊子。

当一个好人怎么这么难啊。

“而且,这也与岁有关。”屈乐突然把话题转向我,“在可能性恶魔给出的数百万种可能中,岁便是其中的一条可能,而你——陆休,则是另一条,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将你们两个搭档的原因。”

“一条可能性太过脆弱,而我要做的,就是将无数条可能性的丝线汇聚成绳,去改变那个注定降临的末日。”

他说完便无人再说话,气氛变得安静而沉着。

“……那你总得告诉我们要干什么吧?突然莫名其妙说了一大堆英雄故事……你这家伙难不成想在我面前耍帅?”

陆休的声音打破了餐桌上的宁静。

“咳咳……有一点。”屈乐摸着鼻子,“总之说了这么多就是要告诉你们:趁着末日还没到临之前,向前跑吧,抓住一切能成长的机会,毕竟我可就指望你们两个能拯救世界,到时候局里经费那就是框框来。”

欸……拯救世界……

“可是这也与我没关系啊……拯救世界又不能填饱肚子。”

而且还好累的。

“当然可以,你想想,我有了经费……不对,是局里有了经费,是不是每个人的工资都可以上涨?那陆休的钱是不是就变多了?他的钱变多了,能买的食物是不是就多了?”

“欸!好像是哦。”

“所以嘛,拯救世界与填饱肚子是相辅相成的。”

我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你这话术也就能骗骗傻子了。”陆休在一旁嘲讽道。

骗傻子?可我觉得他的话很正确啊。

“等等!你骂我是傻子?!”

“哟,还不算笨,脑袋竟然转过来了。”

气死我了!

我很生气,而我一生气,那么肯定就要有人不开心,但我肯定不会让自己不开心。

所以陆休和屈乐这两个必然有一个要变成不高兴。

至于是谁……

我将手伸进衣服里面,腹部的大嘴张开,小手在里面胡乱搅着。

“你这是……”陆休话还没说完,就见我把一个熟悉的盒子和一小团粉粉软软的玩意儿掏了出来。

“呼……还好没有吃完,肚子里还有点存货。”

“这是……”屈乐看向那个盒子,神色变得古怪,目光触及手上那团带着湿滑粘液的软体,也如当初的陆休般僵住。

“……”

“……”

“……”

三个人,三对眼睛,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这个……不是我想的那个吧?”屈乐不确定开口。

“……岁。”陆休有些咬牙切齿。

“哎呀,掏错了。”我立马“无辜”地开口。

“你今天的饭没有了。”

“对不起!我错了!不要没收我的饭!”

我求饶道。

“所以还真的是那玩意儿啊?”屈乐见到陆休的反应,自然也知道了情况,“这……是怎么跑到岁肚子里去的?”

“所以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啊!”

陆休有些抓狂。

“这是别人送给我的!”

“谁会送这玩意儿啊!”屈乐的声音也有些大。

“钟杰。”眼看误会越来越大,陆休只能说出了这个名字。

“阿杰?”

屈乐原本看好戏的神色悄然褪去。

“嗯。二十岁生日那天,他送给我的,当时我就给忘了塞哪儿,没想到被岁给翻出来。”

他叹气道。

“这么一想……倒也的确是他的风格……”

“所以啊,我才不是那种人。”

“那种人是什么人啊?”我继续开口,然后就见陆休眼神有点危险,只能悻悻闭上嘴巴。

不告诉我就不告诉我嘛。

“好吧……但……总感觉有点惊世骇俗。”

“何止是惊世骇俗,当我知道岁把这东西吃掉的时候,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说完,两人不约而同陷入了沉默。

沉默,是餐桌上的胡萝卜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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