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喧嚣渐渐平息,夜空中最后一抹烟花的光痕也消散在风里。方才还此起彼伏的“咻咻”声,此刻只剩下远处零星的几点动静。他们脚边的空地上,散落着燃放过的烟花纸筒,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硝石气味。

“还剩一个。”苏念柔轻声说,目光落在最后那支孤零零的“火箭”上,旁边还静静地躺着三根细长的仙女棒。

张知夏望着那点可怜的库存,忍不住叹了口气:“没想到忙活一晚上,到头来我们自己都没怎么玩上。”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几分好笑。他弯腰捡起一支仙女棒,在指间转了转,细长的纸棍轻飘飘的,仿佛还留着未尽的期待。

陆望舒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怎么,张大队长难道还想再来一次‘灭火行动’?”

这话一出,张知夏眼前立刻浮现出方才两人手忙脚乱的身影——苏念柔点燃烟花后惊慌地后退,火星险些溅到枯草上,他们两个急忙用脚去踩灭那些不安分的火苗,又在烟花落地前手忙脚乱地扑上去。那番狼狈景象,现在想来还让他心有余悸。

“那……还是算了。”张知夏连连摆手,语气里带着十足的认输,“今晚的消防体验已经够深刻了。”

“咻——”

苏念柔俯身点燃了最后一支“火箭”的引信。这一次,引信顺利燃尽,烟花“嗖”地一声腾空而起,拖着明亮的尾焰划破夜色,在空中发出稳定的嘶鸣。

陆望舒轻轻松了口气,脸上刚浮现一丝欣慰的笑容,心想总算有一支是顺利的。可站在她身旁的张知夏却微微皱起眉头,目光紧追着空中那道光弧,低声喃喃:

“奇怪……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话音未落,空中的火箭忽然发出一声闷响,光芒骤熄——它并没有如预期般炸开成花,而是像个被掐灭的东西,直直往下坠落。不过一瞬,那熄灭的烟花又在低处重新点燃,“噗”地喷出一簇慌乱的火星,随即猛地改变方向,像一颗迷路的导弹,歪歪斜斜地朝着苏念柔那原本就“饱经风霜”的别墅冲去——

“不、不是吧……”陆望舒睁大眼睛,话音里带着几乎认命的颤抖,“又来?”

“轰!”

根本来不及抱怨,陆望舒与张知夏对视一眼,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她转身冲向屋角,拎起水桶;他已抄起靠在墙边的竹扫帚,三步并两步冲向着火点。一泼、一拍、一踩……两人的动作流畅得仿佛排练过无数次。不过几个呼吸之间,那团嚣张的火蛇便被彻底压制,只剩一缕狼狈的青烟,和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

夜色重回寂静,只留下屋檐下一小块漆黑的灼痕,无声诉说着方才那场虚惊。

夜色中最后一缕青烟袅袅散去,空气中弥漫着焦糊与硝烟混合的独特气味。陆望舒望着屋檐下那片新添的焦黑痕迹,长长舒出一口气:“好险啊……”

张知夏弯腰拾起地上残存的火箭烟花纸筒,在指尖转了两圈,苦笑着摇头:“看来下次真不能再买这种‘火箭’了。性能太不稳定,简直像开盲盒。”他的目光扫过院子里其他燃放过的烟花残骸,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

就在这时,苏念柔从屋内探出身来。她倚在门框上,目光越过两人,落在卧室方向:“看来烧得不轻啊。我刚刚看见卧室墙壁和天花板都有烧焦的痕迹。”

这话让背对着她的两人同时僵住。陆望舒和张知夏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缓缓转过身。月光下,苏念柔的表情平静得让人捉摸不透。

“是……是的,没错。”陆望舒应声道,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她垂下眼帘,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真是可惜了……”心里却暗自松了口气——这下总算不必再为之前那场意外遮遮掩掩了。毕竟苏念柔还不知道,在她到来之前,这间屋子已经经历过一次类似的“洗礼”。

张知夏适时地接上话,语气诚恳:“抱歉,不该让你碰烟花的。”他微微低头,一副自责的模样。两人配合默契,将这场意外的愧疚演绎得无懈可击。

“无所谓。”苏念柔轻轻摆手,语气淡然,“不过就是一栋别墅而已。”

这个回答在两人的预料之中。他们早就知道,对苏念柔而言,物质上的损失从来不是她在意的重点。但望着她倚在门边的身影,两人心头还是泛起一丝真实的愧疚——无论如何,这终究是她的家。

就在这份沉默的愧疚即将蔓延开来时,苏念柔忽然展颜一笑,月光洒在她微微上扬的嘴角:“不用担心,大不了回头找人修一下。”她眨了眨眼,语气轻快,“反正花的都是我老哥的钱。”

这句话像一阵清风,瞬间吹散了空气中残留的紧张与愧疚。陆望舒忍不住笑出声,张知夏也摇头失笑。三人站在这个经历过两场“战火”的院子里,望着彼此,终于不再掩饰那份如释重负的笑意。

陆望舒望着那缕尚未散尽的青烟,低声吐槽道:“真是个为妹妹负重前行的哥哥啊……”

张知夏凑近她耳边,悄悄接话:“不过多亏念柔这么豁达,我们总算不用提心吊胆了。”

“是啊……”陆望舒轻轻应和,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这时,苏念柔拍了拍裙摆上的灰烬,语气轻快地说:“看来今晚只能去知夏家借住一晚了。”她脸上挂着从容的笑意,仿佛刚才烧着的不过是无关紧要的旧报纸。

这个提议瞬间触动了陆望舒某段不快的记忆——去年的酒店这家伙把自己整的一晚没睡,今日绝不能这样了。

“别!”陆望舒慌忙摆手,“我家床太小了……你去陆望舒家将就一下吧?”

苏念柔立刻睁大眼睛,故作惊讶:“你竟然让我一个女孩子和男生同住?这多危险啊!”她刻意在“危险”二字上加重了语气,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陆望舒张了张嘴,一时语塞。他瞥见苏念柔嘴角若隐若现的笑意,又想到方才烧焦的卧室,最终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吧。”她认命似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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