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它还想在这里多玩一会呢”
林暮略带歉意地朝她笑了笑
沐涵涵叹了口气，兮儿既然不想走，那自己强行带走也落不下几个好果子
“好吧，它要是想回来了，告诉我一声”
“自然”
沐涵涵的目光从兮儿身上移开，径直出了门
她有些用力地捏着包里的安神药，很难不去想回去后，姜小成会怎么样对她？
是依旧平淡
还是性格大变，换了个人？
想着想着，很快就到了家门口
钥匙插入，轻轻扭开
一切都没有变
除了空气中那一点独属于林暮的气息
换了鞋，关上门
沐涵涵走到关着姜小成的门前
犹豫了一下，才慢慢打开
门内
姜小成耳朵一动，她期待的这一刻，来了么？
门彻底打开后
沐涵涵走过来，蹲下，亲手给她摘下了眼罩
“我回来了”
沐涵涵想不到有什么更好的话可以说
姜小成沉默了一会儿，沐涵涵回来了，心里的那块石头理应放下，可为什么……她感觉有些难受
“涵涵，你为什么……”
她沙哑地说着，但看着沐涵涵那双充满歉意的眼睛
问责的话
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这几天过得很难受吧”
沐涵涵拿出那瓶安神药，扭开盖子
“喝一点这个，会好受很多”
姜小成的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她是不是应该反抗一下？
“不要”
姜小成摇头拒绝
沐涵涵呆了一下，倒是没想到姜小成会拒绝
“那……那怎样，你才能喝？”
姜小成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很差，头发凌乱，面色有些苍白，体温比平时低了一点
她是真怕姜小成出什么事
“你也喝”
“好”
沐涵涵点头同意，从里面倒出一小点，一口饮下
“该你了”
她把瓶子递给姜小成，期待看她
姜小成对此，沉默地喝下
“睡一觉吧，睡好就有精神了”
“嗯”
姜小成点了点头，在沐涵涵的注视下，喝掉
接着，还不等沐涵涵有所反应
姜小成伸手，用力一抓
“啊！”
沐涵涵惊呼一声，一下被她抓进了怀里
“姜……姜姐，干嘛？”
姜小成什么也不说，就这么低头盯着她
“跟我睡，好吗？”
“好，但是姜姐，你能不能松点力，有点痛”
沐涵涵看了看被姜小成抓住的两条手臂，咬了咬朱唇，小声埋怨
“……你要是……要是走了怎么办？”
“不走，今天我不会走了”
沐涵涵无奈一笑，用手试探拔开姜小成抓在她手臂上的手
“那以后呢？”
姜小成并未松手，而是再次追问，还隐隐约约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以后……也不会”
沐涵涵的眼神变化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说了慌
“要是骗我，你别想安稳活着”
姜小成威胁道，松了松手上的力度
刚好，她有了一丝困意
“睡觉吧，就在这里，我抱着睡”
沐涵涵张了张嘴，也只能由着她来
绝不是因为力气小，反抗不了！
姜小成刚一躺下。突然想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动手开始扯沐涵涵的衣服
“干……干嘛！？”
沐涵涵惊声看她
“你……不好闻，有其他人的气味，我不喜欢”
换平常，姜小成可能就忍了
“这……那我去换套衣服吧”
沐涵涵说完就要起身，却被姜小成用力抱住
“不准”
“可是会冷的！”
沐涵涵自知身体弱，穿着衣服睡她都怕自己会不会感冒
“我会解决”
姜小成像是早就想到了沐涵涵会这样说，缓缓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进来睡”
“进……进来？”
沐涵涵看着那片软白的肌肤，咽了咽口水
“你都说怕感冒了”
姜小成又一把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
肌肤相贴，沐涵涵还真感觉热了不少，没有那么冷了
肌肤毫无阻隔地相贴，传递来的不只是温度，还有一种让沐涵涵心惊的、过于直接的占有
姜小成的怀抱紧密而牢固，手臂环着她的腰，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呼吸渐渐变得平稳绵长，像是终于寻回了失落的珍宝，陷入了安心的沉睡
可沐涵涵却毫无睡意
安神药的效力似乎在她身上打了个折扣，或许是因为内心太过纷乱
姜小成刚才的话语和举动，一遍遍在她脑海里回放
“不准”
“我会解决”
“进来睡”
那样强势，不容置疑
这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对大多数事情都反应平淡、甚至有些迟钝的姜小成吗？
被关在黑暗与寂静中几天，难道真的催化出了某种连她自己都未曾预料的变化？
这不是她预想中的依赖
依赖应该是柔软的，脆弱的，带着乞求的
可姜小成刚才的表现，更像是宣告主权
她用行动划定了界限
沐涵涵是她的，不能沾染别人的气息，不能离开，甚至连如何保暖都要由她来解决
沐涵涵的心跳有些失序，不是因为情动，而是因为一种隐约的不安
她好像释放出了某种自己可能无法完全掌控的东西
姜小成不再是那个可以任由她搓圆捏扁、被动接受一切的对象
她在用她的方式，反击，或者说，是在重新定义她们之间的关系
肌肤相亲的温暖确实驱散了身体的寒意，但心底却泛起一丝寒意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姜小成沉睡中显得毫无防备的恬静侧脸，那双曾经清澈平静的眼睛此刻紧闭着
如果她睁开眼，里面会是什么样的情绪？
还是那片她可以轻易映照自己身影的平静湖泊吗？
抑或是……已经变成了带着漩涡的深潭，想要将她一起拖入其中？
沐涵涵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想稍微拉开一点距离，获取一点喘息的空间
然而，她才刚有动作，姜小成即使在睡梦中，环在她腰上的手臂也立刻条件反射般地收紧，眉头微蹙，发出了一声模糊的鼻音
沐涵涵瞬间僵住，不敢再动
她忽然意识到，所谓的囚禁，或许从她打开门、摘下姜小成眼罩的那一刻起，形式就已经悄然改变了
物理的牢笼消失了，但另一种无形的、以爱或依赖，为名的束缚，似乎正从姜小成那里延伸出来，紧紧缠绕住了她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身后传来的平稳心跳和温热体温，心情复杂难言
到底是谁，囚禁了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