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王宇第五遍问姜橙这个问题，姜橙这次连都头没回，淡淡地“嗯”了一声。
“唉~都没能和他打个招呼，甚至连个微信都没加嘛。橙子姐，要不你把你哥的微信给我？”
“你是想要我的微信吧？”
姜橙转身将试卷拍到王宇的桌子上，上面画满了红叉。
王宇对比了下姜橙那张几乎全对的卷子，只觉得心梗。
果然和学霸交换试卷批改是一种折磨。
“那...我也不能说我不想要。”
“哦。”姜橙拿回自己的试卷后就没有理他了。
现在一跟王宇讲话就让她想到王梓月。
烦闷...
姜橙转开笔盖，订正起错题来。
但一直到下课都没能写下一个字。
铃声响后，她草草地将试卷加进错题本，正准备去接水就被陈婷挽着胳膊拉走了。
“橙橙你也去接水吗？”
姜橙晃了晃手中的暖水瓶，嘴巴抿起。
“我们一起去吧。”
姜橙这才反应过来，陈婷这是有话要跟自己讲，没一会周清影也跟了过来。
三人并排走进水房，姜橙将自己的水瓶放到架子上，让陈婷她们先。
“我帮你倒吧，我们不渴。”陈婷拿过姜橙的瓶子帮她接水，然后轻轻地踢了周清影一下。
周清影正在想事，冷不丁挨上这么一脚，没好气地掐了下陈婷的腰。
“诶诶，我这接的是开水呢！”陈婷差点手滑，她将水瓶拧好后递给姜橙，姜橙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橙橙，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陈婷盯着姜橙的脸，虽然还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样，但陈婷能感觉到那么一点区别。
姜橙移开视线，却不防正好撞上周清影的目光，她索性低下头。
姜橙不想心中的情绪完全暴露在同伴眼中。
自我保护亦或者是抵触。
她今天扎了个马尾，半边侧脸沐浴在走廊透进来的阳光中，但阴郁的气质却是那么真切。
“是跟王宇有关吗？”周清影蹙眉，刚才上课的时候她注意到王宇说了什么话，然后姜橙的脸色就不太好。
“他是不是骚扰你了啊？！”陈婷说得夸张。
姜橙无奈地摇头，她深吸一口气，不知道要不要跟她们讲。
“有什么烦恼可以跟我们说呀...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全力支持你的。”陈婷挥了挥小拳头。
“有个人...”姜橙还是选择开口。
“有个人。”陈婷和周清影竖起耳朵，两人异口同声地重复了遍。
“她跟一个长辈闹了点矛盾...也不能说是矛盾，其实还是她单方面在发牢骚，额...但她跟那个长辈也不是那么熟悉，就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姜橙的思路从来没有这么混乱过，哪怕是解数学卷子的最后一道大题，她都能保持清晰的头脑。
但一讲到王梓月，她就觉得自己嘴拙。
“就是说，你...”
“不是我，是有个人。”姜橙的脸染上桃粉色。
“噢噢，我的我的...有个人啊就是跟一个关系不是那么近的长辈出了点问题，然后她现在想着要不要道歉？”
“差不多是这么回事吧...”
姜橙确实觉得自己电话里表达歉意不够稳妥，但她暂时也不希望与王梓月面对面。
她现在有些抗拒同对方“倾诉”心声。
“我觉得吧，你...额，有个人是不是太拧巴了？”陈婷一针见血，她还想说什么被周清影抢白。
“你是未成年人，她作为成年人应该更包容你，道歉与否还是看对方的想法吧。”
姜橙撇撇嘴，似乎不那么赞同。周清影见状，嘴唇抿紧没再继续说下去。
“如果换作是我，我应该会主动来跟你道歉。”
“嗯...”姜橙听这话总觉得怪怪的，“她确实有这么做。”
周清影有些尴尬，好在陈婷及时解围。
“那不就皆大欢喜？！”
她拉起姜橙的手，两人的目光相交，陈婷那在圆框眼镜后的大眼睛充满了难以置信。
“橙橙！你这么纠结，该不会这个长辈实际上是你的心上人吧？”
“怎么会...”姜橙扶额，她一转头发现周清影的脸色又红又白的。
“不可能的——而且，我跟你们说的是有个人的事。”
虽然不知道话题怎么会拐到恋爱上，但姜橙想也不想地就否认了。
她现在只想好好学习，早恋什么的是不可能的。
姜橙的脑海中飘过自己和王梓月恋爱的场景，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
“其实，我觉得还是顺其自然吧。我听你的说法你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大矛盾，对吧？”
“嗯。”
“对，顺其自然吧。”周清影也投下赞同票。
JK谈心会以全票通过圆满结束。
“快上课了，我们赶紧回去吧。”陈婷看了眼手表，姜橙也下意识看向手腕，才想起自己的手环不在身边。
是被王梓月拿走了吗？她忘了最后是不是还放在空教室里。
“橙橙，我发觉你说话还蛮有意思的。”走在前面的陈婷突然回头，她笑起来的时候两侧脸颊有小酒窝。
“有意思？”
“对啊！就感觉...哈哈其实你还是很好相处的嘛~”
陈婷的语气中带着调侃，又像是趁机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姜橙不禁反思是不是平时总是表现出一副冷淡的态度...但，陈婷的话也没说错吧——换作以往她也不会跟两人讲那么多心事。
不，甚至没有交流的可能。她有些不像本来的自己了。
姜橙的眼睛闪烁着，迷茫与动容。
恰巧看过来的周清影正好捕捉到了她的微妙表情，但周清影又很快收回视线。
三人掐着时间走进教室。
坐下后，姜橙感觉自己的心已经没那么烦闷了。
或许再调整几天，就能和王梓月好好谈一谈。
还是得正式道歉吧...她想。
后面的两节课，姜橙听得很专心。
一直到放学铃声响起，姜橙还在那订正着前面的试卷。
“橙橙，你不回家吗？”
姜橙后背被拍了下，她转头看见陈婷正将厚厚的一本练习册塞进书包里。
陈婷和周清影都请了家教，晚上不在学校上自习，差不多每天都是一起回去。
“我要迟一点...等我做完这道题。”
“好吧...那明天你一定要跟我们一起回家啊~”陈婷急着去补课，便没有多等，周清影还回头看了眼，但被拉着走出教室。
大部分同学都去了食堂，而王宇则是和几个男生去操场踢球。
教室里现在只有姜橙一人，她将题目都抄到错题本上后，伸了个懒腰，准备收拾东西回家。
站起来的时候，她感到一股强烈的视线从窗边透进，姜橙皱眉看去——
是王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