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我以为是我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发现还在，就想着凑近看看。
下一秒白点却突然破碎，一根簪子凭空冒出，差点扎在我身上，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海草团！快过来！”
我朝着陆休喊道。
“怎么了？”
他被我吵醒，嘀嘀咕咕不情愿起身。
“这里！出事了！”
我连忙指着那簪子说道。
咔嚓——
簪子又一次出现，像是凿开墙壁一样将面前的空间撕开。
一个不大不小的漆黑空洞正缓缓形成。
“哦，这么快？”
他丝毫没有惊慌，甚至还凑近了些。
“这是什么？”
“簪子。”
“我问你正经话呢！”
“好吧好吧，这是来自某个怪诞的收容物，可以破开空间，不过每次用后方向感就会错乱，持续十天左右，估计是应对司的救援人员。”
这样啊……差点吓我一跳。
我还以为又是什么凤凰会的呢。
于是也跟着他坐在地上等着对方凿开空间。
“……好慢啊。”
“毕竟簪子只有那么大。”
“我感觉对方没吃饭。”
“……冷知识，空间隧道可以传出声音的。”
“……”
我不说话了，生怕对方不高兴就直接走了。
好在最后还是凿开了一个半人大小的空洞。
陆休站起身，弯腰对我伸手。
“牵住我，万一空间混乱了起码我们不会分开。”
“哦哦。”
我伸出右手，与他相握，走进了空洞中。
一进去，我就闻到了一股特殊的气息，混杂着泡面、辣条和面包甜味等一言难尽的味道。
“陆休探员，你好。”
说话的是一个男人，他背对着我们，手中还拿着那枚白玉簪，看上去神秘莫测。
“我在你后面。”
陆休出声道。
“哦，抱歉，方向感有些差……”
对方朝左边转了过去，侧对着我们。
“……他是瞎子吗？”
我嘀咕道。
“这就是代价，所有的一切都有代价，你要记住这一点。”
“不听不听。”
“咳咳……”那个男人打断了我们的对话，“屈局正在办公室等你们，另外，此次救援费用不属于任务报销，所以您需要自费，这是我的绿泡泡号，扫码或者现金都行。”
他把衣襟中的二维码照片取出来，对着空无一人的墙壁说道。
“……”
“……”
……
付款后，陆休的脸色更垮了，看上去跟那些地缚灵没什么区别。
我悻悻跟他拉开距离，生怕他突然变成怪物把我吃掉。
局长办公室的走廊很熟悉，正是当初机器人带我来的那条走廊。
刚走进门边就听见里面的声音。
“【世界，聆听我的心跳——】魔法少女呜噜噜，变身！让我的圣洁光芒照耀一切邪恶吧！哈！”
紧接着便是那熟悉的声音：“哦哦哦！加油加油！呜噜噜，你是最可爱的！”
“……”
我和陆休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敲门，而是选择继续听下去。
“呜呜呜……太感动了，为什么我没有遇到一个呜噜噜一样可爱又迷人的魔法少女……吸溜……”
嗅嗅——
这是……泡面的味道？
这家伙到底在里面干什么啊。
“咳咳。”
陆休率先打破平静，我听见里面立马传来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随后屈乐冷静的声音传出：“请进。”
“……”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总感觉海草团在这么一群奇怪的家伙里面还挺正常？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屈乐正襟危坐地在办公桌前处理文件，看见我们，露出一个笑容：“怎么，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魔法少女呜噜噜是谁啊？”
我好奇问道。
肉眼可见的，屈乐的笑容有些僵硬。
“哈哈……你说什么呢，什么呜噜噜嘻噜噜的。”
“就你刚才说的那个可爱又迷人的魔法少女，我都听到了啊。”
我有些不解，难不成是我的耳朵出问题了？
我看向陆休，只见他正死死抿着嘴角，脸憋得通红。
“咳咳，其实吧，这是机密，我刚才在做调查。”
他叹气一声，看向窗外。
“最近怪诞和恶魔事件越来越多，而根据应对司的调查，大部分传播都来自于网络，比如秘密结社，论坛，甚至所谓的聊天记录，所以我怀疑这一切的背后可能与网络恶魔相关。”
“那这跟呜噜噜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要了解网络内容啊，只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岁，这句话你要记住，我们不是在盲目战斗，而是在不断积累经验。通过时下热门动漫去了解年轻人的爱好是一种重要的调研，因为网络恶魔就是新生代恶魔，自然与年轻人分不开关系。”
这样啊。
我大概懂了。
“噗——”
身边，陆休再也憋不住，被口水呛住。
“咳咳咳……不，不行了……哈哈哈……”
“你在笑什么？”
“哈哈哈……我，我笑你笨啊……”
“你才笨！”
怎么莫名其妙骂我？我又没错。
“嗯，看来你们两个的搭档效果还不错，你们来之前我还想着，如果你们相性不和的话，只能重新委派，不过现在看来挺不错的。”
“……不错个屁啊，我感觉自己寿命都少了几年。”
陆休停下笑容，叹着气，一把辛酸泪。
“安啦，毕竟总比一天到晚活跃在生死前线要好多了。”
“……你知道我这几天遭遇了几起异常事件吗？就光是来应对司，我都差点没命……”
“我收到了你的来信，这的确是一个需要调查的方向，明明平时没有任何问题的可利用怪诞突然失控，而且还与涅槃会有关……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前狼后虎，而我们则踩着钢丝，稍不留神就会跌落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所以呢？”陆休看向屈乐，“你有什么好的计划？”
“暂时尚未拟定，不过……这大概率与岁有关。”
他突然看向我。
“我？”
我指了指自己。
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想想，你曾经也不止一次乘坐过电梯，都没问题，但这一次失控唯一的区别就是多了岁。”
“你的意思是……她跟涅槃会有关？”陆休摸着胡茬，眉头紧皱。
“也不一定，但也是一个方向不是吗？之前你们捕获的那个圆球生物，我们已经确认了也是涅槃会的成员，与圆之恶魔契约的法外狂徒。”
“……”
陆休没有说话，但很显然，室内的氛围因此而凝固，就连我都觉得有些不对。
“所以，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你暂时脱身，我会让另一个人监管岁，这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另一个……那就是依旧是你看管岁，我会在某些方面尽可能满足你的需求，包括收容物等申请都会对你放低要求。”屈乐靠在椅子上，等待着陆休的回答。
“什么意思？”
我愣住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要换掉陆休？
那岂不是意味着我的苦岩火村和自由要没了？
“我不同意！”
我立马反对。
“我不要换人。”
天知道另一个人会不会虐待我。
可他们都没有说话，我的意见石沉大海，激不起一点浪花。
一切，又仿佛回到了最初的那个上午。
“你们怎么都不听我说话啊！”
我有些生气。
每次都是这样，为什么，为什么我所有的话，你们都听不进去……
心中，莫名酸涩，让我忍不住发抖。
“唉……真是麻烦……”
就在此时，一双大手突然覆盖在我头上，它很粗糙，却带着一种独特的暖。
“这世上哪儿有半途而废的事情，既然选择要做了，就只管迎难而上，不然，与懦夫有什么区别？”
陆休的声音不大，带着沧桑与疲惫，“我统共也参加了成百上千次任务，每一次都是死里逃生，或许正如那个人说的，我这家伙啥都不行，就命大，所以啊，别去霍霍别人了。”
他对着屈乐说道。
“……真是的。”屈乐摇头笑道，“怎么总喜欢在我面前耍帅啊。”
“毕竟认识的熟人也就你一个了。”
“好吧好吧，那我就只能给你开后门了，说吧，你有啥要求，我尽可能满足你。”
我看着屈乐，又看向陆休，脑袋似乎理解了什么。
“我要吃的，好多好的吃的。”
头上的大手突然收紧。
“哎呦……”
转头就看见陆休“和善”的笑容，似乎在说“你再乱说话我就把你脑袋捏爆”。
我老实闭上了嘴巴。
“一些防身的收容物……几套小孩子的衣服……对了，还要几瓶救心丸。”
屈乐点头，“救心丸的话……可能不行。”
“为什么？”
“局里没经费了。给你换成六味地黄丸如何？”
“……那算了。”
陆休不易，陆休叹气。
他转过身，牵着我的手朝门外走去。
“哦，对了，差点忘了这个。”
他从口袋掏出球形硬币，屈指一弹，银亮的声音在空中脆响，在阳光下拉出一条金黄轨迹，被屈乐接住。
“走啦。”
“嗯。愿勇气与你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