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仪式的残留和残留物品……初步估计是毁灭恶魔,但很显然,这位根源性恶魔瞧不起献祭者,所以导致仪式失败,发生爆炸。”

带着鸟嘴面具的白袍人员得出来初步结论。

“估计是个新手,连仪式的时间和地点都搞不清,毁灭恶魔的献祭仪式必须在新月之夜,真是活该。”

鸟嘴面具并不是之前那个人,他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似乎再说自己能做得更好。

“啧……麻烦……”陆休叹气,“现在就连新手都能接触这种根源恶魔……很显然,有人在故意大范围泄露恶魔的信息。”

“您的意思是……这背后很有可能是团伙作案?”

鸟嘴面具立马察觉出陆休的言外之意。

“不然怎么解释一个啥都不懂的二愣子能找到一座火炮?只不过操作不当,火炮炸膛把自己给炸死了。”

“我会将您的猜想上报给其他部门的。”

鸟嘴面具微微鞠躬,陆休摆手让他离去,领着我朝着现场外走去。

“我们不呆在这里嘛?”

我捧着一杯苦岩火村喝着,这是陆休在街上的奶茶店为我买的,我一直吵着要吃东西,他就干脆用这东西打发我了。

味道还很好喝,是没喝过的东西。

“呆在这儿也没什么用啊,剩下的就交给善后科和白塔处理,该隐瞒的隐瞒,该打发的打发……”

“哦。”

我吮了一大口果冻珍珠,眯起眼睛。

好喝。

“海草团,我还想喝这种。”

“你表现好就有,表现不好就没有。”

“表现?我表现还不好吗?”

我今天甚至都没想要吃你呢。

“……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心话还是暗讽。”

“当然是真真的话啊!我从不说谎。”

我拍着肚子保证道。

“那早上的床单是谁到处甩锅的?”

“……”

我默默喝着奶茶,不跟他说话了。

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回到了家,我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

“海草团,我能咬你吗?”

“想磨牙你可以找个石头啃。”

“……”

石头又不好吃,比机器人还要难消化。

叮咚——

当我无聊到伸出大舌当抱枕时,门铃响起,陆休站起身,隔着门取过一个方方的盒子。

“这是什么?”

“你的衣服。”他把盒子放在桌子上,从口袋里取出小刀,切开胶布,在我面前打开。

“我的衣服?”

“对,我拜托了一位女同事帮你买了几件衣服,还有一些知识书。”他翻找着,将那些书拿出来,“这是教你认字的,还有这个,这是告诉你人类社会常识的……”

“我不听我不听!”

我捂住耳朵,只觉得他在念经。

一种淡淡的恐惧浮上心头。

那是对知识的抗拒。

“这由不得你!我还要给你布置作业!每天抽查。”

我瞪大了眼睛:“你就是个超级恶魔!”

坏得流脓。

“总比被你气死好。”

他无所谓说道。

不行!我才不要学习!

我要逃跑。

“你要是逃避或者躲藏,我就电你。”

“欸——”我顿时歇了这个念头,“我不想学我不想学我不想学我不想学我不想学我不想学我不想学唔——”

嘴中蔓延开甜甜的味道,我目光下移,发现他把红果子塞进了我嘴里,堵住我后续的声音。

嚼嚼嚼——

我捧着果子开始啃起来。

“当然,你要是学得好,是有奖励的,比如大餐,比如美食,都是奖励。”

我还是有些纠结。

“要是你真的能完美融入人类社会,遵守规则,那你甚至能摆脱监守,不用一天到晚都带着拘束器。”

“唔……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皱着眉头,被食物占据的大脑一时半会儿的确想不到什么反驳的案例。

“那我每天都要喝苦岩火村。”

“你做得好就给你买,买两杯。”

这么好?

那我没有问题了。

达成约定后,他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轻松下来,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就连那眼底的黑眼圈也淡了几分。

“对了,海草团。”

“嗯哼?”

“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感觉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不会是我想的那种吧?”

我不知道你想的是哪种,我只知道自己有点难受。

“呃……”

我吐出舌头,想要呕吐。

他连忙站起身,从把客厅角落的垃圾桶递到我面前,同时一只手轻拍我的背部。

就这样大概干呕了几下后,我抬起头。

“我又不想吐了。”

“……”

他深吸一口气,将垃圾桶放在一边,也不说话,沉默地坐在沙发上发呆。

“呸呸。”

我吐出口中的涎水,擦了擦嘴角。

感觉又有点饿了。

“岁。”

“怎么了?”

“不要啃脚丫。”

“……好吧。”

我依依不舍地放下脚。

最后他还是带着我来到了二楼的浴室。

“这是你的衣服,不要搞混了,新买的浴巾就挂在置物架上,那件粉色的,蓝色的是我的,不要搞混了。”

“喔喔。”

他点头,转身走出一步后立马回头,“对了,你……会穿衣服吧?”

“欸……”

“……”

他彻底放弃了挣扎。

为此,他找了几件衣服,开始为我示范。

“这个是领口,脑袋要穿过去,这个是袖口,是手穿过去的……”

“好麻烦啊……”

“你到底是懒到什么地步了。”

“我不想穿衣服。”

“如果你不想一辈子都吃不到美食的话,你大可试试。”

“那我还是穿衣服吧。”

“这是衬衫,有扣子的,这是连帽衫,直接套的……”

我点点头,衬衫比连帽衫要薄,吃起来应该要更清淡。

“现在你懂了吗?”

“懂了。”

我肯定点头。

“希望如此吧……”

陆休抱着那一大堆衣服,走出了浴室,留下一个萧索的背影。

大概半刻钟后——

水汽氤氲匍匐,我擦干身子,穿上衣服后走下楼梯。

陆休正侧躺在沙发上看手机,一只手还撑在侧脸,见我走来,目光也从屏幕移到我身上。

啪嗒——

是手机滑落掉在地上的声音。

“欸?怎么啦?”

看他那副呆滞模样,我好奇地打量自己。

衣服,有好好穿上,也没有穿错。

“……”

他终于从出神中醒过来,神色复杂地看着我:“我真傻,真的……”

突然间开始自我鄙弃了欸。

“我光以为自己跟你说明白后,你就能举一反三,理解我的意思……”

似乎在骂我?

我皱起眉头。

“我都按照你的要求来了,你怎么还不高兴?真是难伺候。”

他气笑了。

“你的意思是我让你把内裤穿头上的是吧?”

“难道不是套头上的吗?”

内裤有两个洞,刚好我头上有两个角,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恰好的事情!

不穿这里穿哪里?

“我觉得肯定是你的问题,你示范错了。”

“……你无敌了。”

他放弃了与我抗辩,捡起手机,朝着卧室走去。

我就说吧,肯定是他错了。

连话都讲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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