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秦诗玥已经穿戴整齐,一身剪裁合体的女士西装,让她重新变回了那个冷静干练的秦家继承人。
虽然现在是暑假,但她不能在家休息。
任何一点懈怠,都会被解读为因私废公、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成为母亲在下一次谈话中攻击她的新筹码。
所以,她必须去集团总部,必须像往常一样,处理那些永远处理不完的文件和报告。
但一个前所未有的难题,摆在了她的面前。
她不放心把芙兰一个人留在这里。
她怕自己前脚刚走,姑姑就会用各种稀奇古怪的理论,去动摇芙兰的信念,让芙兰对她们纯粹的爱产生怀疑,污染她那澄澈的心灵。。
可如果把芙兰带去公司,那个充斥着冰冷数字和商业博弈的地方,会让她承受无数好奇、揣度和不怀好意的围观。
秦诗玥站在玄关处,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啧,一大早就跟个门神一样杵在这儿,是怕我把你家给拆了吗?”
一个慵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秦诗玥看着姑姑那副了然的笑容,做出了决定。
与其把芙兰留给一个她无法预测的变量,不如把她带进一个她自己可以完全掌控的环境。
“芙兰,”她转过身,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对她说,“今天,你跟我一起去公司。”
听到这话,一直靠在旁边喝咖啡的秦清商,发出一声嗤笑。
那笑声里充满了嘲弄,仿佛在说:看吧,所谓的保护,不过是把金丝雀从家里的鸟笼,换到办公室那个更大的鸟笼里去罢了。
秦诗玥没有理会这无声的挑衅,只是将目光专注地落在芙兰身上。
芙兰的眼中闪过一丝困惑,紧接着,压抑不住的喜悦从心底涌起,在她脸上荡漾开来。
其实,她早就想去了。
她想陪着她心爱的人,不仅仅是在这个只属于她们的温暖小窝,和熟悉的校园里,也想陪着她走进那个据说充满了冰冷规则的世界。
她想要亲眼看一看她的另一面:那个冷静、强大,甚至可能有些陌生的秦诗玥。
爱一个人,就是要爱她的全部。
但每一次,这个小小的请求都会被秦诗玥用“那里很无聊”之类的理由,温柔地拒绝掉。
“嗯!芙兰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立刻转身,小跑着奔向了衣帽间。
片刻之后,当芙兰重新出现在客厅时,她已经换上了一身精致的lolita裙。
那是一条以米白为底、缀以柔和天蓝色的裙子。
宽大的喇叭袖和层层叠叠的蓬松裙摆,被精致的蓝色饰带勾勒出鲜明的轮廓。
腰间宽大的天蓝色蝴蝶结,不仅将她的腰肢束得不盈一握,也为整套服装增添了恰到好处的甜美感。
纯白色的连裤袜包裹着她纤细的双腿,脚上则是一双同样是浅蓝色、鞋头带着小巧蝴蝶结的玛丽珍鞋。
再配上她那瀑布般的银色长发与琥珀色的眼眸,她整个人仿佛是从某个失落的童话国度中走出的公主,身上每一个细节都在宣告着与这个现代世界的格格不入。
秦诗玥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停滞了。
要不是姑姑还在旁边看戏,她真想立刻把这个小家伙搂进怀里,和她缠绵到让她喘不过气。
一想到踏入集团大楼后,那些董事、高管、甚至普通员工的目光将会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芙兰身上,揣度、惊艳、甚至觊觎……一种强烈的占有欲,便将她彻底淹没。
秦清商看到芙兰这身装扮,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啧”。
她端着咖啡,懒洋洋地走到芙兰面前,微微俯下身,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眸里,盛满了成年人对孩童天真的戏谑。
“小家伙,穿着这身去那个全是黑白灰的地方,你是生怕自己不够引人注目吗?”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芙兰腰间那个精致的蝴蝶结,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还是说,你是在用这种方式,向所有人宣告……你是她的所有物?”
秦清商的这句话,像一道惊雷,为她带来了一个全新的思路。
为什么要藏?为什么要怕别人看?
珍宝之所以怕被估价,是因为持有者不够强大。
与其遮遮掩掩,引来更多的窥探和猜测,不如就用最高调的方式,将她带到所有人面前。
想到这里,她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将芙兰微微挡在身后,清冷的目光直视着自己的姑姑。
“姑姑不是说,我是用极致的黑白灰,去衬托她这唯一的色彩吗?”
“既然如此,我的珍宝今天想穿得再耀眼一点,有什么问题吗?”
秦清商挑了挑眉,脸上那玩味的笑容更深了。
她绕着秦诗玥和芙兰走了一圈,目光像是在审视一幅构图大胆的画作,最后停在秦诗玥面前。
“哦?你的珍宝?” 她拖长了语调。
“小丫头,用词不准。被锁在保险柜里的才叫珍宝。你现在要做的,是把她带去拍卖会现场。”
她对着芙兰眨了眨眼,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促狭。
“走吧,我的小拍卖品,看看今天,会有多少人为你疯狂出价。”
……
黑色的宾利如同一头沉默的巨兽,静静地匍匐在公寓楼下。
司机张岳早已恭敬地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当芙兰跟着秦诗玥走近时,她好奇地发现,今天车里似乎多了一个人。
副驾驶位上,坐着一位身穿米色真丝衬衫与灰色西装裤的女士。
她留着一头利落的及肩短发,鼻梁上架着一副精致的银边眼镜,侧脸的线条冷静而柔和。
她没有回头,只是专注地看着手中的平板,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安静而强大的气场。
直到秦诗玥和芙兰坐进后排,车门平稳地关上,那位女士才放下平板,转过身来。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既不显得过分热情,也不至于疏离。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秦诗玥身上,微微颔首:“秦总,早上好。”
紧接着,她的目光转向芙兰。
在那一瞬间,她眼神中不可避免地闪过一丝失神。
然而,这丝惊艳只停留了不到半秒,便被她强大的自控力迅速收敛。
她的眼神重新变得柔和而专业,仿佛刚才那短暂的恍惚只是一个错觉。
“您好,芙兰小姐,”她的声音如同春日清晨的溪水,清澈而柔和,“我是秦总的秘书,白槿。”
芙兰有些拘谨地回了一声“你好”。
秦诗玥将芙兰的手包裹进自己的掌心,对白槿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宾利平稳地汇入车流,车内安静得只剩下微不可闻的引擎声。
“秦总,”白槿的声音再次响起,“关于欧洲能源线的收购案,对方昨晚递交了新版协议。他们修改了对赌条款,将原先的整体利润改为了单一业务线利润。法务部认为,这个修改为他们未来剥离不良资产、同时规避赔偿责任留下了操作空间。”
秦诗玥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她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声音听不出情绪:“让张律师重点审查协议中关于关联方交易的界定条款,尤其是对海外子公司的部分。我需要一份清单,列出他们所有可能用来转移成本的壳公司。”
“明白。”白槿飞快地在平板上记录着,然后继续说道,“另外,数据中心项目的能耗测试已通过。但负责供应链的李副总监,绕开了技术委员会,私下接触了华盛集团的人,可能泄露了我们关于冷却方案的部分供应商名单。”
芙兰听得云里雾里,对赌条款、关联方交易、壳公司……
这些字每一个她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却构建出一个她完全无法理解、充满了陷阱和博弈的陌生世界。
她只感觉到,当白槿说出那个李副总监时,车内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度。
秦诗玥轻轻地用指尖摩挲着芙兰的手背,仿佛是在安抚她,但说出的话却不带任何感情:“通知内审部,立刻对李副总监任期内的所有采购合同进行复核,重点是供应商的资质和比价流程。告诉二叔,我给他二十四小时处理好家事,否则,下周的集团例会上,我会亲自清理门户。”
“是。”白槿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在记录一件小事。
她翻过一页,继续道:“最后,关于您姑姑,秦清商女士……”
她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用词。
“她昨晚通过一个境外信托,全款买下了金源开发区废弃的7号油库。根据我们的情报,她很可能想把那里改建成她的私人艺术馆。那块地,与我们正在推进的科技园项目,在地理规划上有大面积重叠。”
秦诗玥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显得有些疲惫。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无人能懂的复杂情绪。
“不用管她。”
白槿在平板上记下“暂缓处理”,汇报便告一段落。
车内恢复了安静,但她的内心却远不如表面平静。
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芙兰小姐。
在过去近一年的时间里,这个名字频繁地出现在秦总的私人行程里,甚至她还曾遵照密令,处理过几份与这位小姐相关、加密等级极高的文件。
在白槿的想象中,能让秦总如此倾心守护的,或许是一位同样智慧超群、气场强大的神秘女性。
然而,后视镜中映出的,却是一个截然不同的存在。
那个女孩像一只毫无防备的小动物,安静地靠在秦总的肩上,对刚才那些动辄涉及数亿资金和人事变动的谈话毫无反应。
她身上有一种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纯净感,仿佛只是存在着,就足以抚平一切锋芒。
而秦总,那个在会议上能用一个眼神就让整个会议室噤声的秦氏集团继承人,此刻正低着头,眼神专注地看着女孩的发顶,周身那股冰冷的锐气,竟不知不觉地消融了。
白槿迅速收回了目光,心中了然。
一片羽毛,却拥有让利剑归鞘的力量。
……
宾利平稳地驶入一栋摩天大楼前的环形车道,最终停在了一处覆盖着巨大玻璃穹顶的入口前。
芙兰几乎是立刻就被窗外的景象夺去了心神。
她以前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这样高大的建筑。
那是一座由无数块泛着金属冷光的玻璃幕墙与深灰色钢筋结构组成的庞然大物,像一柄刺破云层的巨剑,直插天际。
阳光在玻璃上折射出无数道几何状的冰冷光斑,让整栋大楼看起来像一座用钻石和钢铁精心雕琢而成的未来堡垒,宏伟,却又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在大楼的最顶端,镶嵌着一个由三个巨大金属字母构成的Logo——“QIN”。
字母“Q”的那一捺,被设计成一道锋利的斜线,如同从圆环中劈出的利剑,充满了不容置喙的攻击性。
字母“I”则比另外两个字母略高一截,顶部带着金字塔般的尖角,象征着绝对的权威与顶峰。
而字母“N”中间的那一斜杠,则以一道极细的亮银色线条连接着左右两端,充满了科技感与突破感。
芙兰看不懂这些设计背后的商业含义,但在她眼中,那三个冰冷的字母,就像某种古老帝国刻印在盾牌上的徽章,充满了征服、权力与不容挑战的威严。
车门被司机张岳无声地打开。
“到了。”秦诗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芙兰跟着秦诗玥走下车,立刻感受到了一种与校园里截然不同的氛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着皮革、高级香水和咖啡因,名为“效率”的味道。
行色匆匆的人们从她们身边经过,每个人都穿着剪裁精致的黑白灰西装,脸上挂着看不出情绪的职业化表情。
他们的皮鞋踏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又密集的“哒哒”声,像某种永不停歇的精密仪器的运转声。
芙兰那一身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甜美裙装,和那如月光般柔顺的银色长发,瞬间吸引了无数道目光。
那些目光不像在学校里那样单纯的好奇或惊艳,而是带着一种不加掩饰的快速审视与评估,像无数台扫描仪,在她身上飞快地扫过。
芙兰下意识地往秦诗玥身边缩了缩,小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袖口。
秦诗玥感受到了她的紧张,她将芙兰的手牵了过来,用自己的手完全包裹住。
她的手温暖而细腻,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别怕,”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芙兰能听见,“跟紧我,不要看任何人,也不要跟任何人说话。”
她们没有走那个人来人往的正门大厅,而是由白槿引领着,走向了一部毫不起眼的黑色电梯。
电梯前没有按钮,白槿只是将一张黑色的卡片在墙上一个隐蔽的凹槽处轻轻一刷。
“滴”的一声轻响后,电梯门无声地滑开,里面是沉稳的深色胡桃木内饰和柔和的灯光。
电梯里只有她们三个人,开始以一种令人惊异的平稳速度飞快上升。
芙兰透过电梯内一块小小的显示屏,看到楼层数字在飞速跳动:20...30...40...
最终,数字停在了“50”。
电梯门再次滑开,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不再是楼下那种充满了压迫感的公共空间,而是一个安静得仿佛与世隔绝的私人领地。
整个顶层的主要区域似乎都被打通了,形成了一个开阔得近乎奢侈的巨大办公室。
电梯厅与办公区之间,由一条摆放着简约艺术品的宽阔廊道相连,既保证了空间的通透感,又巧妙地划分了功能区域。
秦诗玥的专属办公室内,一整面墙都是顶天立地的落地窗,可以将整座城市的轮廓尽收眼底。
阳光透过玻璃,毫无保留地倾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驱散了建筑本身带来的所有冰冷感。
办公室的装修风格是极致的简约,除了几件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设计师家具,和一个摆满了专业书籍的巨大书架外,再无多余的装饰。
秦诗玥脱下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沙发扶手上,整个人似乎也松弛了下来。
这里是她的领地,是这座钢铁森林中,独属于她的象牙塔。
她牵着芙兰的手,指了指周围。
“那边沙发上有靠垫和毛毯,困了可以睡一会儿。”她的声音简短而清晰,“那扇门后面是休息室,里面有独立的卫浴。冰箱里有水和果汁,无聊的话,书架上的书可以随便看。”
交代完这些,她轻轻捏了捏芙兰的脸颊,补充了一句:“乖乖的,嗯?”
说完,她才走到巨大的办公桌后,拿起一份文件,便迅速沉浸到了工作之中,周身的气场也随之变得专注而锐利。
芙兰安静地站在原地,在心里默默记下刚才的“行动指南”,好奇的目光先是在秦诗玥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被那片巨大的落地窗所吸引。
她悄无声息地跑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冰凉的玻璃触感从鼻尖传来,她的小脸几乎要贴在上面,那双金色的眼眸里,映出了整座城市的缩影。
从这个高度望下去,地面上那些川流不息的车辆,变成了甲壳虫大小的玩具,而远处公园里的树木,则像一簇簇深绿色的西兰花。
正当她看得出神时,一双温暖的手臂从身后轻轻环住了她的腰。
秦诗玥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边,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肩窝,顺着她的目光望下去。
“看到了吗?”秦诗玥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笑意,“那个白色的小模型,就是我们的家。”
芙兰点了点头,小声地“嗯”了一下,将自己的身体更深地靠进那个温暖的怀抱里。
秦诗玥没有再说话,只是抱着她,陪她一起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秦诗玥才松开手,轻声说:“好了,我还有点工作要处理,你自己先玩一会儿,乖。”
芙兰又看了好一会儿“玩具沙盘”,片刻后,她的注意力又被那张巨大的办公桌吸引了。
她小心翼翼地绕过桌角,目光落在了笔筒里一支看起来很有分量的黑色钢笔上。
那是秦诗玥刚刚还在用的笔。
她犹豫了一下,伸出小手,轻轻地将钢笔拿了起来,凑到自己的鼻尖下,轻轻地嗅了嗅。
上面没有墨水的味道,只有一股很淡的、独属于秦诗玥的气息。
这个发现让她很满足,她小心地将钢笔放回原处,仿佛完成了一个什么秘密仪式。
芙兰以为自己没有被发现,但其实,秦诗玥的余光一直都在留意着她。
看到芙兰像只小猫一样偷偷嗅着自己钢笔的可爱模样,秦诗玥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一抹宠溺的微笑,连带着处理文件的锐利眼神都柔和了几分。
最后,芙兰的目光落在了那张宽大的沙发上,以及秦诗玥随意搭在上面的西装外套。
她想起了秦诗玥的叮嘱,乖乖地跑了过去。
她先是抱起那件还带着秦诗玥体温和气息的西装外套,像抱着一只珍贵的泰迪熊一样紧紧搂在怀里。
然后,她把沙发上所有的靠垫都聚拢到角落,用毛毯将它们覆盖起来,努力地布置成一个舒服的小窝。
做完这一切,她才心满意足地钻了进去,将自己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脸颊深深地埋进那件外套里,鼻息间满是恋人那令人安心的味道。
她没有睡着,只是从自己小窝的缝隙里,偷偷地睁着一只眼睛,带着一丝崇拜,安静地凝视着那个正坐在办公桌后,为她撑起整个世界的少女。
不知过了多久,秦诗玥终于合上了文件。
她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眉心,抬起头,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沙发角落里那个偷看自己的小家伙。
她没有说话,只是对着芙兰的方向,微微张开了双臂。
这是一个无声的邀请。
芙兰立刻心领神会,像一颗小炮弹,从她的小窝里钻了出来,抱着那件西装外套,欢快地跑向秦诗玥,一头扎进了她的怀里。
秦诗玥稳稳地接住她,顺势将她抱起,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腿上。
她将芙兰紧紧地圈在怀里,把脸埋进她柔软的银发间,深吸了一口气,贪婪地汲取着独属于她的温暖与清香。
“终于把你放回我的专属座位了。”秦诗玥在她耳边低声说。
这张宽大的椅子对面,曾有无数集团高管怀着敬畏之心,聆听决策。
而此刻,它却成了她们亲热的场所。
办公室里,阳光正好,将桌上的文件镀上了一层金边。
窗外是城市的车水马龙,秦诗玥觉得,直到这一刻,她这座冰冷的象牙塔,才终于有了家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