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人啊!张师兄不行了!”
“李师兄也是!浑身发冷,嘴唇都紫了!”
“还有王师兄!他……他身上长出黑线了!”
几声惊恐的尖叫划破了夜的宁静。
很快,负责外门事务的孙执事便闻讯赶来。
出事的是住在同一间屋子里的三名男弟子,张奎、李莽和王小五。
此刻,这三人正躺在各自的床铺上,面色青紫,浑身不住地抽搐,一层细密的黑色纹路,正顺着他们的脖颈向上蔓延,看上去诡异而恐怖。
“是中毒!”孙执事经验老道,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他立刻上前,捏开其中一人的嘴,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息扑面而来。
“是阴煞毒!”孙执事脸色一变。
这种毒极为阴损,会侵蚀修士的经脉,腐蚀灵根,一旦毒入丹田,便是神仙难救。
“快!去请药庐的白师叔!”孙执事一边吩咐身边的弟子,一边开始仔细检查房间。
房间里很整洁,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门窗也完好无损。毒,是怎么下的?
孙执事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三人的床铺上。
他在张奎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一张被揉成一团的符纸。符纸已经失去了灵光,变得灰扑扑的,但上面残留的一丝气息,却让孙执事的瞳孔猛地一缩。
是阴煞毒的气息!而且……
他将符纸凑到鼻尖,仔细分辨了一下,脸色变得愈发凝重。
是魔气!
虽然只有一丝,但他绝不会认错。
孙执事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有魔修潜入青云宗,还对外门弟子下此毒手?
这可是天大的事!
他不敢怠慢,立刻封锁了现场,并以最快的速度将此事上报给了执法堂。
——
李无瑕安静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她盘腿坐在床上,面前摊开着一本泛黄的古籍,正是她从李家偷出来的《清河阴煞经》。
她伸出苍白的手指,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的黑色丝线,在她指尖缠绕、跳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白天,在去霜明筑的路上,她无意间听到那三个男弟子的谈话。
“……什么首席大弟子,还不是被那狐狸精迷得神魂颠倒?”
“就是,一个杂役出身,不知道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媚术,连魔尊都为她出头,我看她早就不干净了!”
“这种祸水,就该关进雪律禁院,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当时,李无瑕就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后,将这些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她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一股想要毁灭一切的杀意从心底最深处疯狂地涌了上来。
敢说她的师姐?
他们怎么敢?
于是,就有了今晚的事情。
她用自己修炼出的阴煞丝,附着在三张空白的符纸上,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那三人的房间,将符纸塞进了他们的床铺。
至于那丝魔气……
则是她在动手前,特意去了一趟前几日魔尊凌霜玦与顾长安对峙的山门附近,从空气中捕捉到的一缕残留气息,然后巧妙地将其伪装、融合进了自己的阴煞毒中。
这样一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被引到“魔修潜入”这件事上,谁也不会怀疑到她这个平平无奇、甚至有些孱弱的外门弟子身上。
李无瑕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她轻轻抚摸着从沈昭清那里“拿”来的木簪。
“师姐,你放心。”她喃喃低语。
所有敢伤害你、议论你、玷污你的人,我都会帮你一个一个地……全部清理干净。
你只需要待在我的视线里,接受我的爱,就够了。
……
外门弟子中毒的事情很快就在青云宗内传开了。
执法堂连夜介入调查,最后得出的结论,与孙执事的初步判断一致——极有可能是魔道宵小,对我宗怀恨在心,故而潜入宗门,择弱小弟子下手,意图制造恐慌,动摇我宗根基。
一时间,整个青云宗都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氛围之中,巡山弟子增加了一倍,护山大阵的警戒级别也提到了最高。
而这一切,对于被“软禁”在霜明筑的沈昭清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反正她也出不去。
她只是觉得,这几天顾长安看她的眼神,愈发凝重了。
就好像,她是一件威力巨大但极其不稳定的违禁品,随时都有可能“boom”的一声,原地爆炸,把整个青云宗都给炸上天。
“外门有三名弟子中毒了。”顾长安开门见山,声音清冷。
清晨练完剑后,顾长安没有像往常一样让她去读经,而是破天荒地,让她坐在了自己对面。
“哦。”沈昭清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顾长安看着她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是阴煞毒,里面,掺杂了一丝魔气。”她继续说道,寒星般的眸子紧紧锁定着沈昭清的脸,不错过她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魔气?”沈昭清终于有了点反应,她眨了眨眼,“凌霜玦的人干的?”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毕竟,目前跟她扯上关系的魔道中人,也就那位疯批魔尊了。
“不确定。”顾长安缓缓摇头,“但执法堂……倾向于这个结论。”
沈昭清懂了。
合着这锅,又要往她身上甩了?
“因为魔尊为我而来,所以魔修在宗门里搞事,源头就是我吗?”
这逻辑……简直无懈可击!
“师姐,”沈昭清叹了口气,一脸真诚地看着顾长安,“你看我像是能跟魔修搭上线的样子吗?我连外门都出不去诶,我图啥啊?图他们给我送两坛好酒?”
顾长安沉默了。
她当然不认为这件事是沈昭清做的。
以她的修为,一眼就能看穿沈昭清体内空空如也。
但她不这么想,不代表别人不这么想。
尤其是执法堂那位一心想把沈昭清关进“雪律禁院”的宁师姐。
“我知道不是你。”良久,顾长安才轻轻吐出四个字,她的声音似乎比平时柔和了一丝,“但从今天起,你不准再离开我的视线。”
沈昭清:“……”
不是,师姐,我之前离开过你的视线吗?!
我上个茅房你都恨不得用剑气在外面给我圈个禁制好吗!
还怎么个“不准离开”法?要不要干脆用绳子把我俩拴一块儿啊?!
仿佛是看穿了她内心的吐槽,顾长安的脸上,竟然又浮现出那一丝极淡的红晕。
她垂下眼眸,避开沈昭清的视线,声音低了几分:“我的意思是……晚上,你也睡在主屋。”
沈昭清的脑子“嗡”的一声。
“睡……睡在主屋?”
跟你睡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