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水，没有食物，塞尔维亚部队来的时候还抓走了所有的壮年男人。这里的院落之前是一个炮兵阵地，院前还留着驻锄的痕迹。昨天早上这队炮兵撤走去了南边的垃圾回收厂，附近暂时没有塞尔维亚部队了，但保不齐他们下次还会过来。”
“前几天这里很混乱，有很多人受伤，但我们这里没有药品，甚至治疗不了发烧。你们可以在这暂时歇息，但最好尽快离开，别把这里变成战场，这里的人已经够苦命了。”
老人带着米哈伊尔一行人走进地下室内，烛光下依稀可见老人花白的头发，还有洁白得与身上脏乱衣服格格不入的头巾。
“您是这里的伊玛目？”
米哈伊尔问老人。
老人点点头。
“我在这个清真寺里待了二十余年，已经不止一次经历过这样的事。”
老人叹了口气。
“我们会早些结束这一切的。”米哈伊尔说道。
“但愿吧。”
老人不再说话。
地下室通道的两侧，从睡梦中坐起的人们对米哈伊尔一行人议论纷纷。
“是保加利亚的红军！他们是来解放我们的吗？”
“他们说他们是突围出来的，难道他们被塞尔维亚人击败了？”
“但至少说明马其顿已经被解放了——哦，你看，那是马其顿部队的标志。”
“加油啊小伙子们！把那些高高在上的塞尔维亚畜生打趴下！”
“老婆子你儿媳妇不就是塞尔维亚人？”
“这……哎呀，红军又不是那帮畜生，肯定不会滥杀平民的！”
“这可不好说，都是军队，换个名字谁知道德行改不改，以前的IMRO可没少杀平民，我看你还是老实点，军队的事少掺和，指不定还能晚年还能安定些。”
听着这些话，米哈伊尔身后的奇科夫回头看了看队伍末尾，走在普罗旺斯前面的独臂男人，男人低着头看不清神情，但奇科夫还是能看到男人攥紧又松开的手。
到了地下室最里面，在一张用枯树枝和荒草加上一个被单所铺就的简易小床上，米哈伊尔看到了一个腿上绑着绷带，身上穿着保加利亚空军服饰的人，旁边还坐着一对母女。
“妈妈！他们好像是和叔叔一伙的人！”
小女孩的话让床上的人瞬间清醒过来，他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来。
“慢点，小心伤口撕裂。”
小女孩的母亲将这位飞行员慢慢扶了起来，屋外的普罗旺斯注意到，这位“母亲”相对于小女孩来说，似乎有些过于年轻了，只是臃肿的衣着掩盖了她的身形，不仔细观察的话很难发现有什么问题。
米哈伊尔并没有发觉什么异常，他的注意力都在床上的男人身上。
“坦克6师一团二连连长，米哈伊尔。”米哈伊尔敬礼道。
“索菲亚航空团飞镰攻击机中队，赫拉布罗。”坐在床上的赫拉布罗回敬一礼，紧接着便追问道：
“你们从哪儿来？战线推进到哪里了？我们还有空中优势吗？奥匈帝国正式向这里派遣部队了吗？”
“我们从武契特尔恩城内突围出来，那里我们被包围了一个坦克团和一个步兵营，现在已经丢弃重装备化整为零向外突围了。我们最后得到的消息是，对武契特尔恩的攻势被敌军掐断，现在双方在M2和128公路的交界处展开了阵地战。”
“空中支援暂时无法呼叫，似乎他们也陷入了苦战，有消息称奥匈帝国向这里派遣了一整只航空团，而且我们在路上遇见了使用人类武器的舰娘，有部分舰娘也参与到了这场战争中。”
“没有空中优势……该死的，到头来是我们白费力气！”
赫拉布罗气愤地锤了下地板。
“知道吗？昨天一下午我们在武契特尔恩上空就损失了五架攻击机，就为了抓掉奥匈帝国的两架先进战斗机！仅仅是两架战斗机就已经让我们如此被动了，现在他们却向这里派遣了一整只航空团！”
“唉，奥匈帝国的干预的确出乎我们的意料。”米哈伊尔叹了口气。
“不过你们倒是帮了我们大忙，那天我们正在城里和塞尔维亚部队交战，敌人的队伍里有不少几乎刀枪不入的舰娘，你们的火箭弹能有效消灭她们，给我们减轻了不少压力，不然不用等到晚上，当天下午我们就得全军覆没。”
“哈，那至少我中队的几个战友还没算白死。”赫拉布罗笑了下，没再多言，转而指着坐在床边的人介绍到：
“给你们介绍一下，我的救命恩人，利塞特，那个是她的女儿，都来自法兰西。是她俩带我来的清真寺，还为我处理了伤口。”
“您好。”名叫“利塞特”的女人略带拘谨地打着招呼。
“您是医生？”米哈伊尔问利塞特。
“不，我不是医生，但我学习过一些紧急处理伤口的方法，可以处理一些简单的伤势。”利塞特回答。
“哈哈，您就别谦虚了，那天我腿部动脉大出血您可是眼都没眨，就为我处理好了，当时我还以为我要死在那 了，幸好遇到了你。说来也神奇，你的女儿居然看到那么多血也不害怕，我家那小子看到血都嗷嗷叫，还不如这小女孩。”
米哈伊尔听到赫拉布罗的话，眼神一亮。
“利塞特女士，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帮忙看一下我几个战友的伤势吗？他们只在战场上做了紧急处理，但医疗兵在突围的时候牺牲了，如果不进一步处理伤口可能感。”
“我可以试一试。”利塞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