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的今天，要么在家过，要么和你随便凑合一顿。今年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出去？”她微微挑眉，“怕不是藏着什么猫腻吧……”她才不信事情会这么简单。
“这可是我们高中最后一个元旦了，当然要过得隆重一点。”张知夏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
“不止如此吧。”陆望舒眯起眼睛。虽然只是直觉，但她敢肯定这家伙没安什么好心。“而且非要大晚上往市中心跑，人挤人的，就算想拍张照估计都要排一两个小时的队。”
张知夏暗自庆幸没被她看穿真实想法。若是让陆望舒知道他的计划，她肯定二话不说就转身回家，才不会在乎他准备了多久。哪怕是在地铁站里，她也会头也不回地赌气离开——他太了解她的脾气了。
然而事实上，陆望舒再迟钝也能猜到张知夏的心思。她只是恰好也在思考这件事——这段关系确实该有个答案了。她向来讨厌拖泥带水，既然到了该做决定的时候，若是今晚能找到答案，那么接受他，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夜色温柔，她拿起外套：“走吧，别耽误时间了。”语气里竟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前往市中心的路上，人流如织，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现在不过才元旦，外地游客应该不多吧……”张知夏艰难地在人群中穿行，忍不住抱怨。
陆望舒一边灵巧地避开迎面而来的人流，一边解释：“你忘了南城是国际知名的旅游城市吗？就算是平日，市中心的外国游客也不少。”她说着，从一个拥挤的缝隙中侧身钻出，轻轻整理了下被挤皱的衣角。
每到这样的节日，总能看见成群结队的学生情侣涌向市中心。张知夏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头，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也太挤了……”
“知足吧。”陆望舒瞥了他一眼，“幸好你不是昨天带我过来。跨年夜那人流量，我们能顺利走出地铁站都是个奇迹。”
经过近一个小时的推挤，两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直到这时，张知夏才注意到陆望舒今天的装扮——一身简约的白色连衣裙，搭配着保暖的浅灰色丝袜，在冬日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新。
“你今天穿得还挺正式的。”他有些意外。毕竟他从未要求她盛装出席，而这样淑女的打扮，在以前的陆望舒身上是绝对想象不到的。
陆望舒低头整理着裙摆，刻意避开张知夏的视线——她可不想让他发现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这身搭配确实花了她不少心思，但真被这家伙当面夸赞，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一丝羞涩。
“倒是你，穿得这么随便。”她急忙转移话题，生怕张知夏注意到自己泛红的脸。
“哪里随便了？”张知夏果然立刻反驳，“这可是我精心挑选的！”他扯了扯身上那件看似普通实则价格不菲的夹克，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
陆望舒忍住笑意，环顾四周：“说吧，接下来去哪？总不会就是带我来地铁站门口吹冷风吧？”
“当然不是。”张知夏看了眼手表，神秘兮兮地招手拦了辆出租车，“我可是有精心安排的。”
坐进车里，陆望舒忍不住吐槽：“你可别告诉我是去最热闹的那个广场。我们又不是外地游客，那些景点有什么好看的。”
“我只是在想……”张知夏转过头，语气突然认真起来，“新的一年，该送你一份像样的礼物。”
陆望舒轻轻“哼”了一声，别过脸去：“那你心还真好。”语气虽然敷衍，眼底却悄悄漾开一抹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毕竟这家伙的羊毛可不好薅，不过这么一来自己也应该送点什么吧。
以往的两人也曾经这样来回送过礼物，但自从张知夏因为那件事情后就很少在有交集，就算有也只是两人打打视频电话之类的，现在误会解开也算是回到了当初的一般情况，唯一的不同是这次依旧是两人但这是他们主动的。
车辆恰好在路边一家手工饰品店前停下。
“下车吧。”张知夏轻声说道，目光落在橱窗里暖黄的灯光上。
陆望舒跟着他走进店里，目光立刻被琳琅满目的手工制品吸引。“手工……”她喃喃自语，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
店主是个和蔼的中年人，见到张知夏便笑了：“是你啊。”他转身从柜台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一直给你收着呢。”
张知夏接过盒子，在陆望舒还没反应过来时，轻轻取出一条银色的项链。链坠是个小巧的银杏叶，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嗯，果然很适合你。”他为她戴好，后退半步端详着。
陆望舒低头看着胸前的银杏叶，声音有些发颤：“你买这个做什么？”
“就当是庆祝你的新生。”张知夏的声音很轻，“作为女生的第一个节日礼物。喜欢吗？”
“你……”陆望舒感觉脸颊发烫，急忙别过脸去。虽然张知夏总说不介意她换回原来的身份，但这一年来，他始终默默包容着她的每一个选择。她从未明确说过要不要永远做女生，可当项链落在锁骨间时，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别扭，而是“真好看”。
“什么新生啊……”她小声嘟囔，手指却轻轻抚过链坠，“我又没说要当一辈子女生……”停顿片刻，又红着脸补充：“不过确实很好看……谢谢。”
张知夏露出如愿以偿的微笑。刚才她那瞬间的失神，究竟是对礼物的喜爱，还是对他心意的回应？
陆望舒平复着心跳。她不得不承认，在项链戴上的那一刻，心底的防线几乎溃不成军。可内心深处依然有个声音在问：他爱的，究竟是现在的她，还是原本的那个自己？
月光洒在广场的石板路上，两人并肩走在熙攘的人群中。一个怀着隐秘的期待，等待着一个答案；一个陷在自我怀疑的漩涡里，反复思量着那个未解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