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呢？”衷儿努力控制住自己的颤抖，装出镇定的样子。

曹奂呵呵一笑，那样子真就好像一位出世的高人：“皇太女殿下不必瞒我。听说近来皇太女殿下做了不少改革，小王在邺城都能听到流言蜚语。虽然那些男女平等的措施依然惹人非议，但是比起殿下过去的行为，赞许的人还是变多了。”

“……那也不能证明，我就不是我了吧？”

“小王何曾说过殿下不是殿下？小王说的是，殿下不是原本的殿下，这可以是性格的变化，可以是女大十八变，殿下为何如此紧张呢？”

“……如果你要找何太保，你应该去正殿。”

其实衷儿已经认了，她知道，曹奂说的就是灵魂不是一个人的那种不是，但是，她就是忍不住要皮一下。

怎么回事呢？原来，当今朝堂上真有一个大臣叫何曾，他是一个老资格了，这位何曾最早出来做官的时候，还是魏明帝曹叡那一朝。

衷儿早就想过，万里有一个，自己穿越到了西晋，一定要拿何曾的名字玩个梗。

现在，她做到了。

好耶！

算是缓解一下内心的紧张。这个玩笑开出来，衷儿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曹奂依然保持着微笑，他好像看透了衷儿的全部心思。

“好吧，我的确不是衷儿，但我也不是什么上了她身的邪祟，我是……”

“这不重要，小王并不在乎皇太女殿下是谁，只要皇太女殿下现在是皇太女殿下，这就够了。”

什么是不是的，都要绕晕了。

衷儿挠了挠头：“陈留王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秘密，那来见我，到底所为何事？难道……你想用此事作为要挟，获得好处？”

“当然不可能，没有人会相信这么荒诞的说法，小王就算到处去说这件事，也没有人会信的，那只会引火烧身。”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王只是想来解惑。皇太女殿下……可知为何那安乐公刘禅是一个不老的少女？”

这一次，衷儿跳了起来。

“你跟踪我！”

曹奂笑道：“不是跟踪，一切都在道法之中，小王是算出来的。”

“……你能算得这么准？那魏朝为何亡了？”

“小王算的是天下兴衰，此等大事，合于大道，自然算得准。皇太女殿下的命运，和天下兴衰绑在一起，自然诸事不爽。至于魏朝为何亡了，那正是小王主动让给当今圣上的，魏朝气数已尽，若不顺从，只会有更大的浩劫。”

“……无能就是无能。告诉你吧，我来自未来，未来有一位皇帝有一句话：‘宁作高贵乡公死，不做常道乡公生’。高贵乡公就是曹髦，常道乡公就是你，你没有曹髦那样的勇气，把自己家族的社稷让了出去，还有脸说什么顺从天道，真是好笑。”

对于衷儿这句信息量和攻击性都拉满，甚至最后还单押的话，曹奂的脸上竟没有兴起一丝波澜，他还是那么温和：

“皇太女殿下不知其中秘辛，所以无法接受。若是知道其中秘辛，必然不可能赞同‘宁作高贵乡公死’这样的话。”

衷儿皱起了眉头。

“什么意思？”

“想那曹髦，蜕化为女，引起飓风，要吹倒整个洛阳。世人不知真相，贾公不惜败坏名节，当街弑杀曹髦，还洛阳百姓以平安。若是知道此中真相，哪个会想如高贵乡公一般死。”

衷儿彻底呆了。

“你是说……曹髦……也变成了女人？”

曹奂道：“不但如此，东吴孙皓此时外表也已化作妙龄女子，只能闭门不出以封锁消息。想来，东吴不就就要亡了。”

“？？？变成女子，与亡国有什么关系？”

眼见得终于到了曹奂想要的话题，他表情严肃了起来，沉声说道：“有关系，当然有关系。想那夏朝末年，邪龙降世，留下龙涎，被道家封印起来，到得周厉王时，厉王揭开封印，遂使得邪物得脱。幽王之时，邪物重返周宫，让幽王蜕化为女，导致幽王变成妖女褒姒，于大笑中让西周灭亡。此后，周天子代代为女子，致使天下大乱，春秋战国，民不聊生。”

衷儿完全听懵了。

“哈？周幽王……就是褒姒……东周的周天子，都是女人？”

曹奂点了点头，继续到：“秦始皇扫六合，一统天下，终于终结了周朝的气运。然而不成想，这样的气运便转移到了秦朝身上，秦二世胡亥变成了女子，迷惑了丞相李斯，矫诏害死公子扶苏，登基为帝，致使秦朝二世而亡。”

衷儿已经知道曹奂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随后，汉高祖斩白蛇而起义，自以为断绝了这层诅咒，不成想，到孝哀皇帝时，诅咒再次现世，哀帝变为女子，要将皇位让于董贤，致使本来被压下去的王氏势力再次抬头，终于王莽篡位。

“王莽继位之初，原本励精图治，不想亦变成女子，开始祸国殃民，扰得天下大乱。汉光武帝刘秀诛王莽以后，汉家王朝得以平复，不想在少帝刘辩之时，诅咒再次发生，少帝刘辩蜕化为女。变成女人之后，少帝日夜想要西北的壮汉子，最终蛊惑大将军何进引董卓进京，而董卓进京以后，反不喜少帝，改立献帝。自此，汉家皇帝就成了傀儡皇帝。

“当时，世人皆以为汝南袁氏可以匡扶汉室。不成想，仲家袁术突然蜕化为女，自以为得大统，登基称帝，被曹、刘、孙联合诛杀，这诅咒，也就分到了三家头上。之后天下三分，而刘禅变为女子，在殿下您爷爷文帝司马昭之时灭国。曹髦身中诅咒，小王顺应天道，魏朝也已灭亡。东吴孙皓亦变成女子，想来东吴国灭不远。而当今大晋一朝，皇太女殿下，您可知道，四年前，您曾是男人？”

四年前，我是男人？

非要说的话，穿越以前，我就是男人。

但是衷儿知道曹奂说的不是那个。现在是泰始七年，四年前，就是泰始三年。衷儿马上反应过来：

“你是说，在我被册封为皇太女之前，我本是男人？”

历史上，司马衷于泰始三年被册立为皇太子。有人说这太早了，有人说这太晚了。

“是的，当日的册封大礼，应是皇太子册封大礼。然而大礼之上，突然阴云密布，天降神雷，炸得飞沙走石。等到烟雾散去，殿下，您这才变为女儿身。”

衷儿这才明白，原来这个世界的衷儿，并不是一开始就是女生的。

“可是……可是……”

啊？

衷儿听明白了。

自己变成女人，不就意味着，西晋马上要亡吗？

这倒是很尊重历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