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下的时间,艾薇儿在宅邸的后院架起了烤炉。
洛希娅甚至主动帮了些小忙,并随手点燃了炭火。
这样切成小块,肥瘦搭配的烧烤,除了艾薇儿,两人也是第一次接触。
洛希娅吃得很快,虽不说话,但手伸向下一串的速度足以表明态度。
“好吃……妈妈做的什么都好吃……”
洛林则仔细品味着,含糊地赞叹。
只是某位巫女。
在喂饱二人后,给自己烤了四串。
看着在晚风下,忽明忽暗的炭火,坐在一块石头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直到,
洛希娅主动坐到了她的旁边,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从发呆中回过神。
嗅到那熟悉,又陌生的气息,艾薇儿本能地颤抖了一下。
不敢反抗,也没有迎合,就顺着力道,靠在洛希娅的肩上。
看见这一幕。
似乎误解了什么,感觉到自己好像有点碍事的洛林,擦了擦嘴,默默地退回了房间。
二人独处的时光。
洛希娅也没有客气。
直接抓起艾薇儿的手腕,一口咬下。
血液并未大量渗出,那更像是一种象征;
疼痛之余,带来的是一种抽离感。
那是生命力被抽去的感觉。
很难受,就像身体的一部分逐渐被擦去,一般人会恐惧到颤抖。
艾薇儿没有反抗,甚至没什么反应。
对比其它的折磨,这点不适,也算是可以接受。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沉默间,艾薇儿问出了不解已久的问题。
在她的认知中,龙类不以生命力为食,也不可能有强过自己加上勇者的力量。
“你知道的,我是扮成勇者的恶龙。”
洛希娅松开了艾薇儿的手腕,伸了个懒腰,躺在地上,如此回答。
“如果你只是恶龙而已,你早就被讨伐了。”
“呵……”
不知为何,洛希娅看起来心情不错,这一次,也没有追究艾薇儿的冒犯。
只是轻笑一声,反问了一句,
“那现在的人类,又是什么样的呢?”
沉思良久。
艾薇儿甚至不知道要怎么,从哪里回答这个问题。
是帝国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的,毫无价值的牺牲,以及它堪称灾难的行政效率?
是都可以用魔怔来形容的教廷、卫队、结社?
以及纵容这一切发生,却被奉若神明的女皇?
还是滥用的童工的工厂,批量制造在拥挤的城镇边缘,那些过劳的,平均寿命不到35岁的工人?
又或者,那些外在的,繁多的灾难。
“很复杂,要从哪讲起?”
最终,看向洛希娅,反问。
“就先从你女儿的那什么帝国卫队吧?”
洛希娅的疑问,也比她想的简单。
“作为和真理教廷,永恒结社齐名的三大组织之一,他们内部唯一的共识,只有不惜一切代价地维护帝国。”
“除此之外,再无任何通论。”
“手段、方式的分歧,各种派系在内部斗争……让他们往往单独行动。”
“但他们权利极大,可以直接调用任何隶属帝国的士兵……”
“只要他们认为值得,就能以疑似不忠于帝国为由,杀死任何阻碍行动的存在,哪怕对方是忠诚的……”
“就算是制造了不分青红皂白的屠杀,只要不被同僚找到把柄,就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除了女皇和内阁的调遣,他们不必听从任何命令。”
“当然,他们拥有的力量,也配得上他们的权力。”
艾薇儿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看向远处的星空。
“哈……听起来,你对这个组织偏见挺大?”
洛希娅打了个哈欠,依旧显得不怎么在乎。
“我已经很客观的说出来了。”
“那就是人类帝国的问题挺大。”
面对洛希娅略带嘲讽的话语。
艾薇儿认同地点点头。
“算了,”
顿觉无趣的邪龙,起身,向着宅邸的方向走去,
“我去洗个澡,你最好先在床上等我。”
“……”
艾薇儿看着对方的背影。
她明白,对洛希娅来说,这只是一句很平常的调戏。
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情,不可避免的,搅动,破碎。
深呼吸。
耳边,响起的,是那些轻佻的句子。
【幻听……吗?】
明知是错觉,心中还是涌起莫名的冲动。
【不过是死亡和折磨……】
唤出长刀。
停下脚步。
盯着即将走入宅邸的洛希娅。
【挥刀?】
连击中的把握都没有。
烦闷,自怨自艾,或者,只是一个冲动。
最终,刀刃划向了艾薇儿自己。
不知是不是错觉。
看着手臂上的创口溢出嫣红,清晰传来的苦痛。
一时间,有种混乱的解脱感。
【不行……我到底,怎么了?】
摇摇头。
收起了长刀。
艾薇儿咬紧牙关,让理智占据上风。
【不行,找到可能杀死她的方法前……不能出手。】
踏出步子。
走向,洛林的宅邸。
艾薇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卧室的。
躺在床上。
连衣服和鞋子都没有脱去。
浴室中,传来水声。
艾薇儿却只觉得疲惫。
从未有过的疲惫。
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又闭上眼睛。
等待命运。
“你看起来,很累呢,还能做些什么吗?”
熟悉的声音传来。
似乎不远,就在床边。
艾薇儿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她甚至不想说些什么。
“……”
又想起之前自己拒绝回答,保持沉默所付出的代价。
“请随意,勇者大人。”
艾薇儿一如既往,没有反对,也没有主动。
只是感受着,那人压在自己身上。
冰凉的指尖,点上唇瓣,划过脖颈,扼住。
艾薇儿下意识屏住呼吸。
收紧了拳头。
然而,想象中的粗暴对待没有到来。
指尖只是轻轻捏了一下,下一刻,身上趴着的柔软倒向一旁。
【放过我……了?】
艾薇儿不想去确认什么。
只是希望洛希娅真的是玩够了,暂时放过了自己。
她似乎也只是抱着自己,什么也没做。
平静的呼吸中,意识逐渐放空。
“这么累的话,估计很难调查灰火的事情了,我还知道他们一个营地的位置呢?”
直到,耳边传来一句带着戏谑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