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拷问在城镇制造爆炸的罪犯……

这情景……很奇怪。

虽然作为帝国卫队，洛林不用亲自上手去做。

但作为上级，她不时指示问讯方向。

至于实际的方向来源……

“艾薇儿大人，您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沉闷的声音自面具后透出。

昏暗的烛光下，石牢的一角，洛林身着黑色的重甲正襟危坐。

负责审讯的精锐士兵，身着黑色衣袍，恭敬而笔挺地站在一旁，等待指令

一想到私下和洛林的相处。

更奇怪了。

“嗯……目前灰火的结构吧？”

在奇怪气氛下，艾薇儿小声回答。

不得不提，帝国在对刑罚这件事，从某种意义上已经登峰造极了。

目前还没有犯人能撑过哪怕一种刑罚。

那怪异的绿色植物从皮肤下穿透而出，从血肉中长出来，犯人已无法行动分毫，又痛苦万分。

士兵再剔下他们干枯的血肉。

这种手段艾薇儿略有耳闻，但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

除了这一点不适之外，收获，倒是不少。

原本的灰火，只是一个被帝国无视的，众多不具备“威胁性”的反抗组织。

除了大部分帝国卫队在辖区内，会进行清剿，其余并没有多大波澜。

直到数十年前，教廷宣布灰火军团因使用污染，归于异端组织，帝国才开始了正式清算。

前贵族菲娜主动上报了领地内存在的堕落，又参与讨伐灰火，做出卓绝贡献。

因此被剥夺贵族头衔后，追封为英雄。

而根据灰火俘虏的交待，目前灰火的残部，因对菲娜和污染的态度不同，分裂为三个派别。

甚至他们互相不认可，分成了三个部队，各自安营扎寨。

不过霍诺，还是能统领三个不和的队伍。

她本人属于克制的使用污染的那派……但她本人的状态，似乎因为某些原因，越来越差了。

同样的，这些俘虏也提到过，霍诺似乎在找一个人。

在洛林确认问不出更多信息后，带着艾薇儿，离开了地下的监牢。

她遣散了盔甲，走在前面。

而在巫女眼中，阳光中，绯色的少女，是另一种不真切。

“妈，你说，那个霍诺会不会来找你治疗的呢？”

洛林扭过头，忽然提了一句。

“应该不会……我的魔法生效，是有条件的。”

这一句确实是实话。

魔法的治愈是有条件的。

如果是污染玷污，精神摧残或者灵魂完全湮灭，这三种情况。

即使艾薇儿是这个世界首屈一指的治疗者。

也会束手无策。

“我开玩笑的啦，妈妈，”

停下脚步，洛林抱住了巫女的胳膊，露出一个像偷吃到蜜糖般满足、俏皮的笑。

似乎只有在这种时刻，她才会露出属于许小女孩的姿态。

摇晃着艾薇儿的胳膊，撒娇许久。

“对了，我有新的任务要处理，可能这周就得离开了。”

洛林再度开口，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舍。

【要……安慰她吗？可是，远离这个漩涡，是否……更好？】

艾薇儿闭上眼睛，不断思考，怎么去照顾别人的情绪。

“嗯……我也待不了几天的，”

最终还是开口，

“大概，休息好，就要和勇者大人继续往北边走了。”

“那就，再陪我三天嘛，三天后，有一个前往北地要塞的运输队，正好顺路……我可以安排他们带着你，避开那些麻烦……”

洛林说完，立刻抬抬起头，眼睛此刻眨也不眨地望着艾薇儿，里面混合着小心翼翼的期待、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没问题。”

露出一个微笑，艾薇儿揉着洛林的脑袋。

【三天吗，不知道洛希娅那边怎么想……】

【调查得加快些了。】

心中，却想着其它的事情。

……

等二人返回宅邸，已经是临近晚餐的时间。

一开门，只见客厅里，洛希娅摊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用不知从哪弄来的油脂，保养着那把属于原本勇者的长剑。

她的身侧，地面上，躺着一头形似多刺犰狳，但足有一米多长的尸体，其肋骨处有一个焦黑撕裂的伤口。

但好在放那怪物的地面，提前铺了不知从哪搞来的油纸。

不然大概又需要清理一次血污了。

“勇者大人，您在搞什么……”

出于莫名的既视感以及面对无厘头的无力感。

艾薇儿脱口而出。

【糟了……】

说完话，才意识到自己的冒犯。

“没事做，出去打了个猎，”

不过洛希娅并不在意的样子，将剑随手扔在桌上，扭过头，

“这次扛着这东西，倒是没有守卫拦我了欸——”

“……其实，昨晚就和士兵说了，他们不会再阻拦您的行为，勇者大人。”

一旁洛林，弱弱地找补了一句。

原本打算给一个下马威的洛希娅，刚刚酝酿的笑意僵硬在脸上。

眼看着气氛马上要不对，在某只邪龙整出些什么前，艾薇儿马上找了个借口：

“那个，勇者大人饿了吧？我去做饭！”

“我来打下手！”

没有意识到问题的洛林，倒也跟上了某巫女的选择。

瞥了一眼急匆匆前往厨房的二人。

洛希娅靠在了沙发上。

指尖转着一两金币：

“嘁。”

……

艾薇儿站在明亮的大理石灶台前，手握一柄细长的切肉刀，正将一大块兽肉分解成厚薄均匀的小块。

她的动作精准利落，肉块整齐地码放在一旁的白瓷盘里。

只是依旧有些心不在焉。

洛林则靠在另一边，手里捏着细长的铁签，将母亲切好的肉片灵巧地穿成串。

“说起来，母亲，您为什么对灰火感兴趣呢？”

将油脂和瘦肉依次穿好，洛林放下一个签子，提起了话题。

“过去，它还不是这个样子的时候，我和诺卡，曾在那呆过一段时间。”

艾薇儿说的是实话，只是没有将实话全部说出来。

如今调查灰火，更多是为了眼前的孩子。

“过去的灰火，是怎样的呢？”

洛林似乎被勾起了兴趣，再度追问。

“一位英雄所带领的，寻求进步与解放的组织，他们尽可能的希望所有人，过的好一点，”

深吸一口气，艾薇儿语气中带着怀念，

“诺卡曾经说过，在那位领袖的带领下，灰火一定能走出自己的道路。”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位英雄，现在？”

对洛林的反应已经有了预期。

但当真的听见这句疑问时。

艾薇儿的动作还是一僵。

厨刀的刀刃划过拇指，鲜血顺着手腕流淌。

“……”

【她已经……完全不记得菲娜了吗？】

将手指藏在袖中，遮掩片刻，伤口很快愈合，只留下一道干涸的血痕。

艾薇儿整理片刻，小声回答：

“……我也在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