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檎对此嗤之以鼻。对她来说，别人的议论不过是杂鱼的嗡嗡叫，根本不值一提。真正让她在意的是——苏清越因为“管教不力”被教导主任约谈了两次，温阮被班上同学追问是不是和“刺头”走得太近，连赵妍都被校外的朋友调侃“居然帮着好学生”。
这天下午，林檎抱着漫画书晃到学生会办公室门口，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能看到苏清越坐在办公桌前，面前堆着高高的文件。夕阳的光斜斜地照进来，在她侧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平日里总是挺直的脊背似乎微微有些弯曲，连带着那股清冷疏离的气场都柔和了几分。
林檎趴在门缝上看了一会儿，心里冒出个念头：这个老女人，好像也不是那么无所不能。
她正看得入神，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拉开。苏清越站在门内，看着门口探头探脑的林檎，挑了挑眉：“你在这里多久了？”
林檎像被抓包的小偷，猛地站直身体，脸上瞬间切换成嘲讽模式：“哟，学生会长大人忙完了？这么多文件，是要把你这只杂鱼累死吗？”
苏清越侧身让她进来，转身坐回椅子上，揉了揉眉心：“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林檎走到办公桌前，瞥了一眼桌上的文件，大多是关于校庆活动的策划案，“啧啧，这么多事，你逞什么能？不会分给别人做？”
“学生会的事，我负责。”苏清越拿起一份文件，语气平淡无波。
林檎看着她眼下淡淡的青黑，又想起昨天温阮说苏清越为了处理她打架的事，熬到半夜改活动方案，心里莫名有点不是滋味。
她撇撇嘴，故意把漫画书“啪”地拍在桌上：“装什么勤奋？我看你就是想在老师面前表现，杂鱼的通病。”
苏清越抬眸看她，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丝探究：“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林檎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别过脸看向窗外，“……别仗着自己成绩好就使劲折腾，真累死了，可没人替你管那些杂鱼。”
话音刚落，就见苏清越拿起水杯想喝水，手却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水杯磕在桌沿，发出轻微的声响。
“你怎么了？”林檎皱起眉。
苏清越放下水杯，指尖抵着太阳穴，声音有点发虚：“没事，可能有点累。”
“累？”林檎凑近了些，才发现她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也没什么血色，“你脸色很难看，是不是生病了？”
“说了没事。”苏清越避开她的目光，拿起笔想继续看文件，手却抖得更厉害了。
林檎心里咯噔一下。她虽然嘴毒，却也见过福利院的孩子低血糖晕倒的样子——和苏清越现在的状态一模一样。
“你是不是没吃午饭？”林檎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些。
苏清越没说话，算是默认了。早上忙着处理她打架的后续，中午又被教导主任叫去谈话，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
林檎看着她这副硬撑的样子，心里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你是不是有病？忙起来连饭都不吃？饿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是超人，不用吃饭？”
她一边骂，一边转身往外跑，留下苏清越愣在原地——这还是林檎第一次用这种带着焦急而非嘲讽的语气跟她说话。
没过多久，林檎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手里攥着一袋红糖和一包速溶咖啡。她把东西往苏清越桌上一扔，语气依旧冲得很：“给你。”
苏清越看着那袋红糖，又看了看林檎泛红的脸颊（不知道是跑的还是气的），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你这是……”
“少废话！”林檎瞪她一眼，笨拙地撕开红糖袋，往苏清越的水杯里倒了大半袋，又拿起热水瓶往里面冲热水，“快喝！低血糖晕倒了，我可不会送你去医务室，直接把你扔给杂鱼处理。”
红糖水被她冲得又浓又甜，还洒了一桌子。苏清越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平时连拧瓶盖都嫌麻烦的人，此刻正皱着眉用纸巾擦桌子上的水渍，动作僵硬又认真。
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温水浸过，软得一塌糊涂。
她拿起水杯，轻轻吹了吹，喝了一口。甜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带着点焦香的红糖味，是她从未尝过的味道。
“难喝死了。”林檎看着她喝下去，别过脸嘟囔，“早知道就不给你买了，浪费钱。”
苏清越没说话，只是慢慢地喝着红糖水。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脸上，镜片后的眼神柔和得像化开的冰。
林檎偷偷瞥了一眼，看到她脸色似乎好了些，心里那点莫名的焦躁也散了。她拿起桌上的漫画书，转身就要走：“喝完赶紧干活，别耽误了你的好学生形象。”
“林檎。”苏清越突然叫住她。
林檎脚步一顿，没回头：“干嘛？”
“谢谢。”
简单的两个字，却像羽毛一样轻轻拂过林檎的心头。她的耳根瞬间红了，几乎是落荒而逃：“谁、谁要你谢！我只是怕你晕倒了没人管我膝盖的事，杂鱼！”
看着她几乎要撞到门框上的背影，苏清越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她低头看着手里的水杯，红糖的甜味还在舌尖萦绕，连带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似乎都没那么让人头疼了。
而跑出学生会办公室的林檎，靠在走廊的墙上，心脏砰砰直跳。她摸了摸发烫的耳根，心里暗骂自己：林檎啊林檎，你真是疯了！居然关心起那条老女人杂鱼了！
可不知怎么的，一想到苏清越苍白的脸和那句轻轻的“谢谢”，她的嘴角就忍不住往上扬。
也许……偶尔关心一下杂鱼，也不是不行。
她正傻站着，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赵妍发来的消息，只有短短几个字：“放学操场见，有东西给你。”
林檎挑了挑眉。那条太妹杂鱼，又想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