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影如同月下惊鸿,带着蒸腾的水汽,轻盈地从尹济桓身侧掠过,稳稳落在他与蒙面人之间!
尹济桓下意识侧头看去——
只见一个身着素白单衣的15、6岁的少女翩若惊鸿的从他身边经过,一头秀丽的黑发披散着迎风飘扬,水珠随着她跃出的动作飞溅,飘过时有一滴落到他的脸上,他眨眨眼。
尹济桓的脑海里瞬间一片空白,只留下了四个字:天姿绝色!
那少女面对杀气腾腾的蒙面人,没有丝毫惧色。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尹济桓,只是素手轻扬,一片在月光下泛着诡异幽蓝光泽的粉末无声无息地撒向扑来的蒙面人!
与此同时,她足尖在地面一点,猛地旋身!那如瀑的长发在空中甩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几缕带着水汽和奇异香气的发丝拂过尹济桓的脸庞,让尹济桓心神一荡。下一秒,一只纤细却有力的手已精准抓住他的胳膊,带着他飘然而去,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甚是利索。
尹济桓侧头看着少女的侧脸,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泓水似的双目,顾盼生姿。
少女察觉到他的目光,侧头刚好看到他这幅痴迷的样子,他被抓了个正着,脸上顿时火烧火燎,尴尬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张了张嘴想解释:“姑娘……”
少女皱起眉头,他觉得哪怕是皱眉都带有一种美艳不可方物的美,少女的手毫不留情地劈向他的后颈,他只觉颈后一麻,眼前一黑,最后的意识里,仍是那张在月光下美得惊心动魄、此刻却带着薄怒的容颜。
少女又给尹济恒面上撒了一片**,看着他吸入进去,才满意地继续飞掠而去。
再次醒来时,尹济桓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干净柔软的床上,身处一间雅致的房间内。
床边,一位面容刚毅、眼神炯炯的中年男子正关切地看着他,正是青州派掌门宋高义。
从宋叔叔口中,尹济桓才得知自己是如何来到青山派的。
原来,今日一早,青山派在山下巡守的弟子遇到了一个推着板车的老汉。车上盖着草席,草席下放着一具“尸体”。
询问老汉得知,是一个蒙着面、听声音年纪不大的“小娘子”给了他十两银子,让他从蒙阴县郊外的破庙,花了一天一夜时间,把这个人送到青山派脚下。那“小娘子”还说,青山派见到此人,必有重谢。
弟子们掀开草席一看,竟是尹济桓!大惊之下,连忙将老汉和昏迷的尹济桓的“尸体”一起带上山。
宋高义亲自仔细检查,发现尹济桓除了内伤有些加重,外伤竟都处理得极好,涂抹的药粉效果非凡,伤口已有愈合迹象。包扎手法也干净利落,绝非寻常人能为。这才放下心来。
老汉一问三不知,只反复说是个“声音好听但力气不小的小娘子”。宋高义见问不出更多,便依言给了老汉三十两白银,打发他走了。
宋高义看着尹济桓,眼中带着痛惜和后怕:“济桓侄儿,你受苦了!前些日子我听闻噩耗,星夜兼程赶往桂花坞,可惜,还是迟了一步!桂花坞被一片大火给焚烧殆尽,坞内到处是残垣断壁,连尹兄他……”宋高义声音有些哽咽,“连他的尸首都……幸好!苍天有眼,你还活着!”他重重拍了拍尹济桓的手背。
看着这位父亲生前敬重的故交,听着他真诚的话语,尹济桓的眼圈忍不住又红了。他强忍着翻涌的情绪,将桂花坞那夜的惨剧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那夜,三更的锣声刚落下,有一群黑衣蒙面人悄没声息地闯了进来。他们见人就杀,桂花坞很快血流成河。
坞里的所有人都犹如被人下了十香软筋散一样,浑身无力,抵抗不得。
只有爹和他,还有几个武功高强的师兄,用内力催动,把药从指尖逼出来一大部分才可一战。
然终究难敌众寡悬殊,父亲与师兄为护他逃离,留下断后......
现最终,整个桂花坞付之一炬。
说到最后,尹济桓再也控制不住,失声痛哭。宋高义也是双目含泪,拍着他的背,低声安慰了许久。
待尹济桓情绪稍平,宋高义沉吟道:“看来,贼人谋划已久啊。济桓,你可曾想过,怀璧其罪,若自身实力不足以守护至宝,这宝物便成了催命符啊。”
他话锋一转,问道:“济桓,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说桂花坞因《无涯神功》招致灭门之祸,此事,是真是假?”
尹济桓抽噎着,用袖子抹了抹脸,声音沙哑地回答:“宋叔叔,本来确实是有的。是爹在外巡游时,在一个极隐秘的山洞里偶然发现的,只有半部。那夜,爹为了不让贼人得逞,已经……已经将它投进火海里烧了。”
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紧握他的手,眼神凝重地叮嘱“背过之事,死也不能对任何人提起”,心中挣扎再三,终究没有说出自己已将残篇牢记于心的事实。
“烧了?!”宋高义两条浑如刷漆的浓眉猛地一挑,脸上瞬间写满了震惊和……一丝难以掩饰的痛惜,“那可是……那可是传说中的绝世神功啊!何等珍贵!尹兄他……唉!太可惜了!”
他连声叹息,重重地拍了下大腿,随即又似乎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语气转为沉痛,“不过……尹兄做得对!都是这祸根,害了你们一家!烧了干净,干净!”
尹济桓捕捉到了宋高义那一闪而逝的痛惜,心中微动,但悲痛之下也未深想,他急切地抓住宋高义的衣袖,因为心情过于悲愤,攥得手上青筋毕露:“宋叔叔!我家的仇……”
宋高义神色一肃,反手用力握住尹济桓的手,斩钉截铁地承诺:“济桓侄儿放心!此事宋某管定了!我定会倾尽青山派之力,查清到底是哪个丧心病狂的贼子所为!血债,必要血偿!你安心在此养伤,从今往后,青山派就是你的家!”他给了尹济桓一个宽慰的笑容,又叮嘱了几句好好休息,这才起身离去。
房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下尹济桓一人。他靠在床头,思绪翻腾。到底是谁送他来的?是那个在温泉救了他的绝色少女吗?奇怪,她是如何知晓自己要来青山派的?还有那个古怪的乞丐萧淼……他们,究竟是什么人?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暂时放下。
休养了几日,在青山派上好的伤药和尹济桓本身底子厚实的双重作用下,他的内伤好得差不多了。宋高义便安排自己的女儿宋怜玥带着尹济桓熟悉环境,一同习武。
宋怜玥年方十五,比尹济桓小两岁,却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明眸皓齿,是青山派当之无愧的明珠,深受众多师兄们的喜爱和追捧。
宋高义让宋怜玥每日与尹济桓单独练功,这特殊的待遇,立刻引起了以大师兄张堰为首的一众年轻弟子的强烈不满。
青山派大弟子张堰带领众多师弟明里暗里的给尹济桓使了不少绊子,尹济桓为了不让宋高义担心一直隐忍着。
于是,明里暗里的刁难开始了。练功时“不小心”的碰撞,言语间的挤兑,分配物品时的克扣……
尹济桓心知肚明,但为了不给收留他的宋叔叔添麻烦,也为了能尽快提升实力报仇,他选择了隐忍,将所有委屈和怒火都压在了心底,化作练功时更狠的劲头。
夜深人静时,他便偷偷溜到后山僻静处,一遍遍演练那牢记于心的《无极神功》残篇。
“由有到无,随心而生,变化多端……”口诀在心间流淌。这半部神功里边包含拳脚、刀剑的功法,也包含内功心法,其精妙之处在于它能与修炼者原本的武功相互印证、融合,相辅相成,使原本的招式威力更大,所以才引来无数贪婪的目光,酿成桂花坞惨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