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回家么？”
两人准备下车，林知亦看着酒店的旋转门，下意识问了一句。
“嗯，”李呓芷解开安全带，语气随意，“今晚不想回去。”她侧过头，唇角弯起弧度，“上来坐坐？”
“不了，”林知亦关上车门，干脆地拒绝，“困了，回家睡觉。”
李呓芷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也不坚持，点点头，拿过手包，“好。今天的费用，我一会儿转给你。”
“不用了。”林知亦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摇了摇头，“我只收取补课的费用，其他的钱我不收。”
李呓芷抬眼看他，“为什么？”她淡淡地说，“说好了一天二十四小时，这是你应得的。”
林知亦沉默了一下，“因为我乐意。别问了，再问我可要后悔了。”
恰时一阵晚风吹来，拂起李呓芷颊边的长发，几缕发丝黏在她的唇角，更多的覆盖住脸颊。她抬手，将发丝拨到耳后。
林知亦眼神微动，像是发现了什么。
“好吧，”她不再坚持，“路上小心。”
“嗯。”
“那…再见，假期愉快。”
假期已经快要结束了。他想。
看着她走进灯火通明的大堂，林知亦才转身融入夜色，走向自己那个普通却真实的小家。
回到家中，洗漱完毕，林知亦拿起手机准备定闹钟时，屏幕却亮起一条转账提醒。
李呓芷还是给他转了一笔钱，数额是一万。
附言只有一句简短的话：
“这束花，我买下了。”
与此同时，酒店套房内。房内漆黑，只亮着一盏小夜灯，李呓芷——或者说，许妙颜，抱膝坐在床头，目光落在不远处桌面上，那束夜色中依旧盛放的鲜花。
它被插在一个临时充当花瓶的玻璃水壶，安静地装点这个临时居所。
她看着柔软的花瓣，心里的某处似乎也变得软弱，一瞬间，她生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
她想要一个拥抱。
但最终，她只是更紧地环住了自己的膝盖，将那份悄然滋生的陌生情感，阻挡在心之壁外。
用钱买下。银货两讫。划清界限。
这样就好。这才是她熟悉的、不会出错的规则。
“叮咚——”
她拿起手机。
“您的转账已被退回。”
紧接着，下方弹出一条来自“一只梨”的新消息：
“我更希望你发过来的，是一句“谢谢”。”
许妙颜看着那一行简短的文字，久久地沉默着。房间里只剩下她自己的呼吸声，和窗外遥远模糊的城市声音。
*
第二天，林知亦结结实实地睡到了日上三竿，他踩着一只拖鞋走出房间，发现妹妹林映原的房门开着，人已不在家。
在餐桌下找到了另一只拖鞋，它是怎么到那去的？餐桌上还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是林映原娟秀的字迹。
“哥，我出门啦！晚点回，不用等我吃饭——原”
是和朋友出去玩了吧，林知亦想，毕竟自己的妹妹很讨人喜欢，说不定林映原的课外生活比他要丰富呢。
他随便热了点吃的，靠在沙发上，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闲。假期还有两天，但像这样可以无所事事挥霍的一天，恐怕是唯一一次了。他打开电视漫无目的地切换着频道，下午甚至又窝回床上看了会儿小说，就这样很散漫地度过了今天。
因为他知道，次日他又要出门了。而假期的最后一天，是宁海市一年一度的传统盛会——烟花大会。
这场盛将会举办在海边的宁海广场，届时会有小商小贩，市集，满天烟花，人流如伫。
果然，傍晚时分，林映原回来了，一进门就说起烟花大会的事。
“哥！烟花大会！我们一定要去！听说今年的规模比往年都大！”
林知亦正在沙发上葛优躺，林映原过来一直摇晃她。几乎同时他的手机响了，是“柠檬糖”发来的消息。
“乐乐，最后一天烟花大会，一起去吧？”
思考了一下，林知亦看向妹妹：“映原，明天我有个朋友也去，我们一起吧？她叫赵青柠。”
林映原脸上的兴奋瞬间收敛了一些，露出一丝为难：“她…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
林知亦明白她的顾虑，“是，不过，青柠不是一般的朋友，她是赵叔叔的女儿。我们小时候就认识了，她什么性子我清楚，会站在我们这边的。”
“她人很开朗，你会喜欢她的。”
林映原低着头犹豫了一会，她有点想两个人单独去，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嗯…那好吧。就我们三个哦？”
“就我们三个。”林知亦说，“放心。”
在手机上回复了赵青柠。
柠檬糖：好，明天见！
*
假期的最后一天，夜幕尚未完全降临，宁海市的海岸广场已经人声鼎沸。
长长的堤岸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流光溢彩。小贩们的摊位沿着步道密密麻麻地排开，各种声音和味道交织在一起，酝酿出节日的氛围。
林知亦和林映原到约定地点时，赵青柠已经等在那里了。
她今天的打扮很特别，穿着一身浅粉色的汉服齐胸襦裙，裙摆绣着精致的缠枝花纹，外面罩着一层薄纱大袖衫。齐肩的短发别在耳后，发间簪着一枚绒花簪子，整个人看起来既古典又灵动，在人群中惊鸿一瞥，格外夺目。
她一眼就看到了林知亦，笑着挥手，然后，目光有些好奇地落在他身旁那个同样漂亮的女孩身上。
“乐乐，这里！”她走过来，视线在林映原脸上转了一圈，带着好奇与惊讶，“原来，她就是你妹妹？”
她热情地打招呼，“我知道你！一年级的林映原，他们都说新来了个超级漂亮的学妹！”
林映原在她说出“我知道你”的瞬间明显有点小紧张，但很快被她直白的夸奖弄得有点不好意思，脸颊微红，小声说：“学姐好。”
赵青柠却大大方方伸出手，笑容灿烂：“什么学姐不学姐的，我叫赵青柠，跟你哥是好朋友，你叫我青柠姐或者青柠都行，以后在学校有事随时找我！”
林映原被她感染，也忍不住笑了，伸出手和她握了握：“嗯，青柠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