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亦伸了个懒腰，林映原背着手站在他身侧，微微仰头看着他，轻声问：“玩得开心吗？”
“嗯，很开心。”他应道，“原来我这么喜欢玩这个。我都不知道。”这话像是在回答她，又像是喃喃自语。
林映原没有立刻接话。目光静静地落在他的侧脸上，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一种莫大的满足感悄然在她心中蔓延开来，浸满全身。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眼中闪烁着异彩，仿佛看到林知亦开心，比她自己开心还要幸福。
商场中央是巨大的挑空结构，形成一个贯穿所有楼层的圆形中庭。视野豁然开朗，从五楼可以直望一楼，各层回廊均装有玻璃护栏，环绕着中庭边缘。
林知亦和林映原站在五楼的护栏旁，视线向下纵览，一切清晰可见。
“哥，你看，一楼那个布偶，好好笑哦。”
一楼大厅中心，不知是商家在搞什么活动，一只巨大的布偶正卖力招呼路过的客人，努力将人引向自己身后的展柜。
“啊，没人理它，好可怜。”林映原轻声说。
“哇，它蹲下来了，在地上画圈圈。”
这么厚的服装，里面的人应该很热吧。林知亦这样想着，眼角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在对面四楼，一位少女正靠在护栏边。数层楼的高度差和数十米的水平距离让她的身影显得很娇小，但中间毫无遮挡，他能清楚认出她的面容和衣着。
是李呓芷。
她一个人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杯饮料，左手随意搭在护栏上，目光向下俯视，神情淡漠，仿佛与周遭喧闹的世界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就那样看了很久。
她也在看那个布偶吗？她会想什么？
就在这时，李呓芷偶然抬起头，视线恰好与林知亦相遇。隔着宽阔的中庭，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林知亦向她招了招手。
美丽的少女维持着原先的表情好几秒钟，眼神里没有任何波动，像是没认出他。片刻后仿佛才反应过来似的，对他指了指自己的手机。
林知亦看到她在自己的屏幕上点了几下，于是拿出手机，铃声随即响起。
“站在那等着我。”
电话里传来她清晰的声音，语气平静，不容拒绝。
林知亦默默注视看着她行走穿过回廊的身影，她没有挂断电话，听筒那端便持续传来她轻微的呼吸声。
她搭扶梯上到五楼，走了过来，冲林知亦点点头，然后目光很直白地打量着林映原。
李呓芷今天扎着双马尾，发梢各系着一个醒目的红色蝴蝶结。她上身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短款POLO衫，搭配红黑相间的格子短裙，戴着个小腰包。黑色的过膝袜紧紧包裹着修长双腿，袜口陷入白皙柔嫩的大腿，在肌肤上勒出一圈肉痕。
“认识的人？”林映原问。
林知亦点点头。
“哦，那你们先聊吧。”她很识趣地走开了。
“长得蛮可爱的嘛，”李呓芷望着她走远的背影，“你女朋友？”
“不是，”林知亦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在这件事上说谎，“是我妹妹。”
反正和李呓芷不是同一个高中的，让她知道也无所谓吧。再说了，他和林映原的关系不需要遮遮掩掩，他是这样觉得的。
“亲妹妹？”她却挺有兴趣。追问道。
不是亲妹妹，但她比亲妹妹还重要。
林知亦不会对李呓芷说这些，只是摇了摇头。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假期里陪妹妹出来玩，你还真是个好哥哥啊。”
“你想干什么？”
“陪我玩。”
“今天不行，你也看到了，我有约了。”
“我知道，但是既然都碰到了，你还是来陪我吧。”她理直气壮地说出了很任性的话，但似乎在她看来，这很公平，因为她开出了价码。
“如果你现在和她分开，来陪我的话，我给你转一万。”
“告诉我你的卡号，当场就转，五分钟就能到账。”
“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先转给你。”她淡淡地说。
夺、夺少？
我超，一万原！
只要这么简单就能获得这么多吗？你们富二代都这样撒钱的么。
林知亦必须承认，他真的心动了，毕竟这时的他相当贫穷。
“天降馅饼，不要白不要啊。”他心想，“而且，如果林映原知道原委的话，也会支持吧。”
林知亦都能想象出他的反应：她会惊呼“神魔？一万圆？答应她！！”然后对他指指点点，做出一个“一会儿来分赃”的表情，乖乖走开。
没错，这样做的话，林映原也会同意的吧？嗯，是的，凭他对她的了解，她一定会的。
然而林知亦开口，说出的却是与脑中想法截然相反的话。
“算了，”他平静地拒绝，“一百万我也不同意。”
“……”李呓芷的表情显得很意外，一时没有说话。
林知亦也沉默着，耳边仿佛能听到两个声音交替吐槽。
大人摇了摇头：“老别扭人了。”
小孩比了个大拇指：“你做得好啊！”
没办法，林映原今天一整天都在陪他，想办法让他开心，她的心意他怎么可能视而不见？明明说好了今天是陪她玩，可她却主动来到让自己开心的地方。
她就是这么好的一个妹妹，辜负她的事情，我林知亦做不到。
“嘿。”
李呓芷笑了笑，看了他一眼，显得有些兴趣缺缺。
“没意思，我先回去了。”
她转身走了几步。
林知亦有些心痛，煮熟的一万圆飞走了。我可以说我后悔了么？他憋着嘴想到。
但也只后悔了一秒而已。毕竟陪林映原也是很重要的事。
她却突然回过头。
“明天，你有事吗？”
“倒是没事，不过我最近几天都很忙，明天想在家好好休息呢。”
李呓芷点点头，“我不强迫你，但你愿意明天出来陪我的话，一整天，给你一千。”
“几点到？”林知亦秒答。
赚钱嘛，不寒碜。
“早上九点，地点我回头发你。”
“为你而战，我的女士。”他握拳捶胸，献出心脏。
“……”她的表情好像有点复杂，摇摇头，双手插兜走掉了。
林知亦沉默地看着她走远。
忽然，一双小手，捂住了他的眼睛，能感觉背后的人正掂起脚尖。
“猜猜我是谁？”一个声音甜甜地问。
“诺曼·瑞杜斯。”
“……啊？那是谁啊。”林映原松开手，疑惑又无语地问道。
林知亦转过身，露出很惊讶的表情，“居然是你，林映原，这谁猜得到啊？”
少女“噗”了一声，笑着轻轻锤他一拳，“少来啊。”
“刚刚那个挺漂亮的女生，是你的朋友？”她好奇地问了一句。
“不算朋友，关系一般。”林知亦摇摇头，看着少女明亮的双眼，“我们去看电影吧。”
“好~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