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镜前，少女正专注地打量着自己的身影。

林知亦站在一旁，脸上一副“把我叫过来就为了这点事啊”的表情，他叹了口气道：“…不怎么样，跟个特工一样。你就不能穿得正常一点吗？”

她全身上下都是黑色，戴着一副夸张的墨镜，头顶还压着一只鸭舌帽。

“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林知亦疑惑地问。

家庭合唱会，你和你爸张口闭眼——就你妈离谱。

“因为节假日，又在附近的商场，有可能会碰到我们学校的学生啊，要是被他们发现我们认识的话……不太好吧。”

他皱了皱眉，“发现就发现，那又怎么样？我们又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要躲着人走？”

“但他们会议论啊…初中的时候不就是那样，给哥你添了好多麻烦……”

“那就让他们说去，”林知亦不悦道，“我们自己问心无愧不就好了？而且你这样出门反而更显眼吧？”

最终，林映原还是换了一条裙子走出来。

那是一条简约素雅的白色连衣裙，是林知亦之前买给她的，他觉得这一身穿在少女身上格外好看。

街道上人来人往，商场空调外机持续排放热风，提着各种品牌纸袋的人们往来穿梭。

“哥！我们去哪儿？”

叉腰站在商业街前，林映原活泼地问道。

“今天你最大，你去哪我都陪你。”林知亦说。“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林映原想了想，以拳击掌，“还真有一个！”

她眨了眨眼，神秘地笑起来，“跟我来！”

*

“…电玩城？这就是你想来的地方？”

“当然啦！我们之前来过一次，你还记得吗？”

她说的是林父还在的时候。那时他们十三四岁，林成铭带他们来过一次，本意是让两个孩子多相处，可那时的林知亦和林映原还不算熟，也玩不到一块去。林知亦喜欢射击游戏，端着一把模型枪对着屏幕里的丧尸打得入迷。林映原左看看、右瞧瞧，最后只玩了一会儿跳舞机和抓娃娃，还一个都没抓上来。

“哥你喜欢那种打丧尸的游戏吧？我们来玩吧！”林映原指着一台机子问道。

他原以为那时候两人关系并不亲近，没想到林映原却一直留意着他，并且记得很清楚。

难道她那时就在悄悄观察哥哥，其实是想拉近关系吗？

还以为林映原也想玩才这样提议的，可实际上手后，他发现这个女孩完全很害怕。

他倒是很自然地手持枪支，于有条不紊地一发接一发的爆头，惊讶地发现自己这么久不玩，居然还是打得挺准的。可在他身旁的林映原拿着枪，闭着一只眼，不敢看屏幕上的怪物，一只血肉模糊的丧尸突然冲过来，她尖叫一声，又觉得自己太吵了，于是变成了一只手捂嘴，另一只手对着屏幕疯狂射击，就这样还消灭了一大片丧尸。该说她这是天赋异禀，还是纯粹幸运值爆满呢。

游戏机响起一阵清脆的奖励音效，手中枪械的震动也停了下来。

“喔！居然过关啦！”林映原睁开眼睛，“要再来一局吗？”

“不啦，我们去玩别的吧。你有什么想玩的吗？”

“没有诶，”林映原想了想，然后又反问他。“哥，你有什么想玩的吗？”

感觉他俩可以在这里就这段对话聊一整天。

但是仔细一想，“我有什么想玩的？”这个简单的问题却把他问住了。

“我有兴趣爱好吗？”林知亦心想。

他突然思考起来：十七岁的我，喜欢什么？

“喜欢程希然。”

这个念头刚一出口，心底的男孩就替他回答了。

“我不是说这种喜欢，”林知亦看向那个男孩的眼睛，“我是问，那个时候的我，有什么爱好吗？沉迷于哪些事物？”

男孩坐在地上，歪着头想了想，然后说：“没有诶。”

“那个时候，你总是在委屈自己。”

“听到同学们讨论新游戏，你明明也很感兴趣，却对自己说：‘我没有那样的条件和资格去享受’，然后就放弃了念头。”

“路过鞋店的时候，你看到一双你很想要的运动鞋。手里攥着刚打工攒下的工资，你想买，你却告诉自己：‘三十块的鞋也一样能穿’，这笔钱可以给映原买条新裙子，女孩子如果没有新衣服，会自卑，也会被人瞧不起。”

“你可以不在乎自己，却不希望她那样长大。”

男孩看了看一旁的林映原，轻声说：“其实她根本不希望你这样委屈自己吧？”

“比起别人的看法，她更希望你开心一点。”

“你总是对自己太苛刻，抹杀自己所有的乐趣、探索欲和新想法……最后就变成了这样一个无聊的大人。”

少年指了指林知亦另一边肩头站着的“大人”。

罕见地，这一次，大人没有出言反驳。

大人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

“你小时候，其实很喜欢那些的吧……去宴请一下过去的自己，怎么样？”

“我…我有…”林知亦有些犹豫地开口，“我有好多想玩的。”

说出这句话并不容易，他努力了好久，才把这句话说完。

林映原眼睛一亮，“哪个哪个？我们一起玩！”

林知亦在一排排机器间走来走去，虽然说了有好多想玩的，可真正决定起来却不知道从哪个先开始比较好。

就随便挑一个吧。

林知亦在一台机器前坐下，他挑的都是双人游戏机，可以两个人并肩坐着一起玩那种。

“合金弹壳？”

林映原念着游戏的名字，弯腰在他旁边坐下。两人投币之后，屏幕上出现了各种英文选项。林知亦移动摇杆，选择“2 Players”。

他玩起游戏便很少说话，一旁的林映原倒是小嘴巴一直说个不停。

“哦！那我选这个金发的女生，还蛮漂亮的啊。”

“小鬼子看枪！”

“啊哈哈哈，这个俘虏老头儿跑起来好贱啊。”

侍魄2

“啊？我的剑怎么被你打飞了？你让我捡起来！…啊！哥，你欺负人！！”

“哥，你的那个角色怎么一直咳嗽啊，看起来快死了一样。活该，让你一直打我（怒）。”

“咦？我按了什么，我怎么被一只鸟叼走了？”

拳帝97

“哥，你能不能不要一直放你那个紫色火焰了，好烦人啊，我不知道怎么躲。啊！好机会！大铁锤敲你！！”

“然后就选了一个橙色火的？？？”

“这个火舞的胸怎么这么大啊（怒）……你不许选她！”

（PS：有谁知道他们用的分别是什么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