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龙袍前的冷汗

1864年,南京城。

火,还在烧。烧了十几年的太平天国,终于被曾国藩的湘军给掐灭了。城里头,血流得能没过脚脖子,尸首堆得比城墙垛子还高。空气里那股子焦糊味混着血腥味,闻着就让人想吐。

曾国藩站在天王洪秀全那张空荡荡的龙椅前,没言语。他身子骨本来就不好,打了这么多年仗,更是熬得跟个鬼似的,眼窝深陷,颧骨高耸,穿着一身打了补丁的官服,活像个教书的老夫子,而不是那个手握几十万虎狼之师,跺一脚大清国都得晃三晃的曾大帅。

他的身后,站着一票杀气腾腾的湘军悍将。个个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狠角色,眼神跟刀子似的。为首的是他的亲弟弟曾国荃,外号“曾铁桶”,打仗是把好手,可这会儿瞅着那张龙椅的眼神,比城外的野狼还绿。

“大哥,”曾国荃嗓子粗得像拉锯,“天京城破了,长毛(清朝对太平军的蔑称)平了。这天下,是咱们兄弟们一刀一枪打下来的。朝廷那帮鸟人,除了拖后腿、使绊子,还会干啥?咱们死了多少弟兄,才换来今天?现在北京城里那娘们儿(指慈禧)和那帮王公大臣,

就等着摘桃子,回头再给咱们安个‘功高震主’的罪名,削我们的兵权,卸我们的磨,杀我们的驴!”

他这话一说,后头那帮将领个个都把胸膛挺得老高,手都按在了刀把子上,几十道目光“唰”地一下全钉在了曾国藩的后背上。那目光,又热又烫,带着血腥味,带着对荣华富贵的渴望。

曾国藩心里“咯噔”一下。

他读了一辈子圣贤书,脑子里全是“忠君爱国”、“君君臣臣”。造反?这俩字就像俩大铁锤,要把他的天灵盖给砸碎。他想都没想过。他打仗,是为了保大清,保孔孟之道,不是为了自己当皇帝。

他刚想开口,引经据典地把这帮大老粗给教训一顿。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一股冰凉刺骨的寒意,毫无征兆地从他的尾巴骨一路窜上了天灵盖。这不是冷,是一种直觉,一种在战场上无数次救了他命的野兽般的直觉。他没回头,但他能“看”到,身后那些平日里对他毕恭毕敬的部下,眼神已经变了。那不再是崇拜和敬畏,

而是一种混杂着期待、贪婪和……威胁的复杂情绪。

他敢肯定,只要他现在嘴里蹦出半个“不”字,或者搬出什么“忠孝节义”的大道理,不出半盏茶的功夫,他的尸体就会凉透,然后曾国荃会被这帮人黄袍加身,打着“为大哥报仇,清君侧”的旗号,照样挥师北上。

这条路,从他们攻破天京这一刻起,就没得选了。要么,他带着大家一起走;要么,大家踩着他的尸体走。

曾国藩闭上眼睛,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的皱纹往下淌。他想起了老师的名言:“倚天照海花无数,流水高山心自知”。可现在,他这颗心,自己都快不认识了。圣贤书读了几十年,到头来,还不如一把冰冷的刀把子管用。

他缓缓睁开眼,眼神里没了犹豫,只剩下一种如死水般的平静。他转过身,看着他那帮已经快按捺不住的骄兵悍将,一字一句地说道:

“传我将令,三军休整三日。三日后,清君侧,靖天下!”

话音刚落,大殿里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狂吼:“愿为大帅效死!”

那一天,南京城上空盘旋的乌鸦,都被这吼声惊得飞走了。一个读了一辈子圣一辈子圣贤书的儒生,终究还是被逼着,走上了一条他最不想走的路。

第二章:三根烟囱一起冒烟

曾国藩心里其实虚得很。他造反,最大的坎不是北京城里那帮废物,而是两个人:一个在西北,一个在江淮。

一个是左宗棠,湖南老乡,外号“左骡子”,那脾气比茅坑里的石头还又臭又硬。他手里的楚军,也是一帮亡命徒,战斗力不在湘军之下。

另一个是李鸿章,他的学生。这小子鬼精鬼精的,看人下菜碟的本事天下第一。他手里那支淮军,装备的是洋枪洋炮,练的也是西洋操典,真打起来,比湘军还难缠。

曾国藩最怕的,就是他这边刚扯起反旗,北京的圣旨就到了左宗棠和李鸿章那里,让他们俩从背后捅自己一刀。那乐子可就大了,都不用等清军主力,他自己就得被耗死。

他这边提心吊胆地派人去联络左、李二人,那边,北京紫禁城里,慈禧太后的咆哮声几乎要把养心殿的房顶给掀了。

“反了!反了!曾国藩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哀家待他不薄,他竟敢反了!”慈禧气得浑身发抖,把一个上好的官窑茶碗“啪”地摔在地上,碎成了八瓣。

底下跪着的王公大臣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头都不敢抬。

“僧格林沁呢?”慈禧尖着嗓子问。

一个大臣哆哆嗦嗦地回话:“僧王爷……已经带兵南下布防了。”

“让他防?他防得住吗?曾国藩几十万湘军,跟饿狼似的!光靠僧格林沁那点蒙古马队,够给人家塞牙缝的吗?”慈禧骂道,“立马给左宗棠和李鸿章发八百里加急!告诉他们,只要他们出兵剿灭曾贼,左宗棠封一等侯,赏双眼花翎!李鸿章,让他当直隶总督,

官居一品!快去!”

圣旨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左宗棠和李鸿章的军营。

左宗棠接到圣旨,看都没看,直接扔火盆里烧了。他对送信的太监冷笑一声:“告诉老妖婆,老子的楚军,只杀‘长毛’和‘洋毛’,不杀自己汉家兄弟。她要是有本事,自己去跟姓曾的玩儿,别来烦我!”

说完,他转身对部下吼道:“都愣着干嘛?咱们也反了!大清这艘破船,老子不伺候了!咱们回湖南,建咱们自己的国!”

而在李鸿章那边,情况就“文明”多了。

李鸿章客客气气地把太监请进来,好茶好水地伺候着。听完圣旨,他一脸悲痛,捶胸顿足:“哎呀呀,恩师怎么就……怎么就走了这么一步糊涂棋啊!学生我心痛啊!我这就……这就写信劝劝他老人家!”

他当着太监的面,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信,劝曾国藩悬崖勒马。然后把信交给太监,叹着气说:“公公,您看,我这淮军刚打完仗,人困马乏,枪炮也得修,实在是……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您放心,我一定‘严守中立’,绝不让老师的叛军窜到我的地盘来!”

太监前脚刚走,李鸿章后脚就把那副悲痛的嘴脸收了起来,对自己的心腹手下说道:“给老师回信,就说学生一定唯老师马首是瞻。另外,告诉弟兄们,把家伙都擦亮点,咱们也该换个东家了。大清的俸禄,太少了,还不够给咱们的洋炮买炮弹呢!”

就这样,一个奇怪的场面出现了。

曾国藩的反旗刚竖起来,还没等他担心呢,左宗棠和李鸿章也相继宣布“脱离”大清。三支当时中国最精锐的汉人军队,像约好了似的,同时把枪口对准了北京。

消息传回南京,曾国藩愣了半天,最后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左季高(左宗棠的字)还是那个臭脾气,少荃(李鸿章的字)还是那么滑头。也好,也好,三根烟囱一起冒烟,总比我一个孤家寡人强。”

很快,三人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在地图上“咔咔咔”几笔,就把大清的江山给分了。曾国藩占两江、福建、江西、广东、广西,是为核心;左宗棠占湖南、湖北、四川、云贵,据上游之势;李鸿章占安徽、江苏北部、山东、河南,负责守住中原门户。

协议达成,三路大军,百万雄师,浩浩荡荡,挥师北上。大清的丧钟,被这三个曾经的“中兴名臣”亲手敲响了。

第三章:洋人的算盘和最后的忠臣

北京城,这回是真慌了。

慈禧这下是彻底没招了。能打的汉人都反了,剩下的八旗兵和绿营兵,提笼架鸟一个比一个在行,上阵打仗,跑得比兔子还快。唯一的指望,就是僧格林沁和他的蒙古马队。可谁都知道,光靠这点人马,跟三路叛军硬碰硬,那就是拿鸡蛋碰石头。

走投无路之下,慈禧想到了“洋大人”。

她把各国公使都请到了宫里,姿态放得极低,就差给人家跪下了。

“各位公使,大清国如今有难,只要你们肯出兵,帮我们平定叛乱,”慈禧的声音都在发颤,“银子,要多少给多少!通商口岸,想开哪儿就开哪儿!铁路、矿山,随便你们挑!只要……只要能保住大清!”

英国公使是个红头发的胖子,他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扶了扶单片眼镜,用蹩脚的中文说:“尊敬的太后陛下,您的慷慨我们非常感激。但是,根据我们的评估,曾、左、李三位的军队,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而且人数众多。要想击败他们,

我们西方各国联军至少需要投入三十万精锐部队,并且可能要打上三到五年。这个……代价太大了,实在是得不偿失啊。”

法国公使也跟着耸耸肩:“太后陛下,我们是商人,不是慈善家。这笔买卖,风险太高,利润……嗯,虽然诱人,但和风险不成正比。我们爱莫能助。”

言下之意很明白:我们跟谁做生意不是做?跟你们大清做,跟曾国藩、李鸿章做,都一样。他们给的条件,可不比你们差。我们犯不着为了你们这棵快死的树,去得罪三只正当年的猛虎。

慈禧的心,一截一截地凉了下去。她咬着牙,做了最后的挣扎:“那……那不要求你们消灭他们!只要……只要你们能帮我守住北京,条件照旧!”

英国公使笑了,笑得像只狐狸:“太后陛下,北京城太大了。要想守住它,同样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而且,恕我直言,就算我们守住了北京,您也只是一个被困在笼子里的皇帝。这又是何苦呢?我们认为,一个分裂但稳定的中国,比一个陷入长期内战的中国,

更符合我们各国的利益。”

这话,等于是给大清判了死刑。

慈禧彻底绝望了。她瘫在宝座上,目光呆滞。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几天后,一则震惊中外的消息传出:大清国的皇室,在几个忠心太监的护送下,带着这些年搜刮来的金银珠宝,从天津塘沽上了一艘美国的商船,跑了。他们的目的地,是美国的旧金山。从此,紫禁城的主人,要去异国他乡当个富家翁了。

慈禧走之前,给僧格林沁下了最后一道命令:让他也跟着一起走,去美国,保皇室安全。

可这位蒙古王爷,大清最后的猛将,却把圣旨撕得粉碎。他对着南方,遥遥地磕了个头,算是尽了最后的君臣之礼。然后,他翻身上马,对着身边仅剩的几千蒙古骑兵吼道:

“太后和皇上走了!但咱们是军人,是爷们儿!咱们的背后,是北京城,是咱们的家!想活命的,现在就滚!不怕死的,跟着我,跟南蛮子拼了!咱们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僧格林沁,选择了为这个已经抛弃了他的王朝,流尽最后一滴血。

北京保卫战,打得天昏地暗。

僧格林沁和他手下的蒙古勇士,确实是条汉子。他们用落后的大刀长矛和抬枪,去对抗湘军、淮军的洋枪洋炮。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发起自杀式的冲锋,在密集的弹雨中,像割麦子一样倒下。

战斗的最后,在北京城的故宫里,上演了最悲壮的一幕。

僧格林沁浑身是血,身边已经没有一个活着的亲兵。他一个人,一把刀,背靠着太和殿的龙柱,对着潮水般涌上来的敌军,发出了生命中最后的怒吼。

枪声,像炒豆子一样密集地响起。

这位蒙古亲王,大清的最后一位战神,身中十七枪,高大的身躯却屹立不倒。他死死地瞪着前方,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无尽的悲凉和不甘。他就那么站着,成了一座忠诚的丰碑。

随着僧格林沁的倒下,那面飘扬在紫禁城上空的黄龙旗,也缓缓地坠落了。

大清,亡了。

第四章:新三国和老问题

清朝这具巨大的尸体,被曾、左、李三人干脆利落地瓜分了。

曾国藩在南京定都,国号“大湘”,他到底还是个读书人,搞的还是儒家那一套,尊孔复古,俨然一个加强版的“传统王朝”。

左宗棠在武昌定都,国号“大楚”,楚人自古彪悍,大楚帝国崇尚武力,军人地位最高,整个国家就像一个巨大的军营,天天琢磨着怎么开疆拓土。

李鸿章在合肥(后迁天津)定都,国号“大淮”,大淮帝国最是西化,全面学习西方,办工厂,建海军,搞洋务,经济最发达,但也最依赖洋人。

中华大地上,出现了三个国家并立的“新三国时代”。

可是,还没等老百姓过上几天安生日子,新的麻烦又来了。

一大批在海外留过学,或者接触了西方新思想的年轻人,他们被称为“革命党人”。他们看着这片土地,心里窝火。

在他们看来,不管是大湘、大楚还是大淮,都特么是换汤不换药。皇帝从爱新觉罗家,换成了曾、左、李三家而已。还是专制,还是独裁,老百姓还是被压迫。他们要的,是像美国、法国那样的共和国,是“民主、自由、平等”。

于是,革命的火种,在这三个“新帝国”的土地上,开始熊熊燃烧。

今天,大湘的广州城里一声枪响,明天,大楚的成都街头一颗炸弹。后天,大淮的上海码头又爆发了工人大罢工。

三个帝国,就像坐在了火药桶上,天天忙着抓人、杀人、镇压起义。国库里的银子,没有用来改善民生,发展国力,全都变成了镇压革命的军费。国力,就这么一点一点地被内耗掉了。

几十年过去,曾、左、李这第一代枭雄都死了。他们的后代,一代不如一代,要么是纨绔子弟,要么是守成庸才,根本压不住国内风起云涌的革命浪潮。

终于,在二十世纪初的某一年,多米诺骨牌倒下了。

大湘帝国,被一场声势浩大的革命推翻,成立了“大湘共和国”。

没过多久,大楚帝国和大淮帝国也相继垮台,变成了“大楚共和国”和“大淮共和国”。

专制帝国是没了,可问题又来了。

三个共和国的元首们,也都是当世人杰。他们坐在一起,开了个会,叫“中华统一协商会议”。大家的目标都很一致:三个国家必须合并成一个统一的“中华共和国”,不然迟早还要被外人欺负。

可问题卡在了一个最俗套,也最致命的地方:谁来当这个统一后的大总统?

大湘的元首说:“我们大湘革命最早,功劳最大,理应由我来当!”

大楚的元首拍着桌子:“放屁!我们大楚兵强马壮,枪杆子里出政权,当然是我!”

大淮的元首喝了口咖啡,慢悠悠地说:“二位息怒。论经济,论国际地位,我们大淮都远超你们。这个位置,舍我其谁?”

吵了三个月,桌子拍碎了好几张,谁也不肯让步。最后,大家不欢而散。统一,就这么成了泡影。三个共和国,继续各过各的,互相提防,谁也信不过谁。

而就在他们内斗不休的这几十年里,外面的世界,可没闲着。

在俄国人的支持下,外蒙古宣布独立了。

一个叫阿古柏的家伙,在中亚占了新疆,也建了个国。

东北那片肥得流油的黑土地,被沙俄和日本像切西瓜一样,一人一半给分了。

英国人呢,则慢悠悠地开进了西藏,美其名曰“保护”。

无论是之前的三大帝国,还是后来的三大共和国,面对这些被割走的土地,他们敢怒不敢言。

为什么不敢?

大湘想出兵收复失地,可又怕他一动,隔壁的大楚和大淮就在背后捅他刀子。大楚想打,也有同样的顾虑。大淮更是人精,觉得打仗亏本,还不如跟洋人做生意赚钱。

更重要的是,他们怕。他们怕激怒那些惹不起的列强。沙俄、日本、英国,哪个不是船坚炮利?自己这点家底,跟人家一比,简直就是叫花子和龙王比宝。万一打起来,人家不光能保住抢走的土地,甚至可能把你的老家都给端了。

就这样,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中华大地,始终是四分五裂,残缺不全。那张曾经引以为傲的“海棠叶”地图,变得千疮百孔,惨不忍睹。每个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心里都憋着一股火,一股无处发泄的屈辱和愤怒。

第五章:一个叫“麻辣火锅”的疯子

时间,来到了2025年。

世界已经大变样。高楼大厦,飞行汽车,虚拟现实……科技日新月异。但在分裂的中华三国,人们心里的那道伤疤,却从未愈合。

在大楚共和国的首都武昌,有一个天才科学家。他的真名叫什么,没人知道。大家都叫他“麻辣火锅”。因为他这个人,就跟麻辣火锅一样,外表看起来热气腾腾,内里却藏着能把人烧穿的疯狂。

麻辣火锅是个孤儿。他的父母,死在几十年前的一场边境冲突中,是被沙俄的巡逻队打死的。从小,他心里就埋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他恨这个分裂的国家,恨那些懦弱的政客,更恨那些曾经欺凌过这片土地的列强。

他发誓,要用自己的方式,来“治好”这个世界。

他把自己关在秘密的地下实验室里,没日没夜地研究。终于,他创造出了两样东西,一样是魔鬼,一样是天使。

魔鬼,是一种基因病毒,他称之为“净化者”。这种病毒通过空气传播,感染速度极快,致死率百分之百,而且无药可解。

天使,是“净化者”病毒的唯一疫苗。

2025年的某一天,麻辣火锅启动了他的计划。他利用自己发明的超微型机器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大量的疫苗,混入了大楚共和国全国的自来水系统中。

从城市到乡村,每一个喝水的大楚人,都在不知不觉中,获得了对“净化者”病毒的免疫力。这件事,进行得悄无声息,除了麻辣火锅和他的几个狂热追随者,全世界无一人知晓。

又是十年过去了。

2035年。

十年间,世界依旧。大湘、大楚、大淮三国还在为了一点边境问题吵得不可开交。列强们还在全世界耀武扬威,享受着他们的霸权。

麻辣火锅觉得,时机到了。

那一天,他登上了武昌最高的建筑——黄鹤楼。他手里拿着一个手提箱。箱子里,就是他培养了十年的“净化者”病毒原液。

他看着脚下这个分裂、喧嚣的世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打开了手提箱,按下了释放按钮。

无色无味的病毒,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样,乘着风,飘向了天空,飘向了全世界。

灾难,以一种令人绝望的速度,席卷了全球。

最先倒下的是大楚的邻居,大湘和大淮。电视新闻里,一开始是报道某种未知的超级流感,接着,画面里就只剩下一座座空城,和街上随风滚动的报纸。

然后是日本、沙俄、欧洲、美洲……

病毒面前,众生平等。无论是谁,无论贫富,无论国籍,只要没有接种疫苗,结局都只有一个——死亡。

网络一个接一个地中断,电视台的信号一个接一个地消失。世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陷入了死寂。

一个月后。

整个地球,除了大楚共和国境内,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坟场。

飞机从天上掉下来,轮船在海上漫无目的地漂流,城市里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高楼时发出的呜咽,像是在为几十亿亡魂哭泣。

麻辣火锅站在黄鹤楼上,看着这一切。

他的目的,达到了。

分裂的中华,统一了。因为除了大楚,再也没有大湘和大淮了。

被抢走的土地,回来了。东北、新疆、西藏、蒙古……那些地方现在都是无人区,大楚的军队可以随时开进去,插上自己的旗帜,不会有任何人反抗。

欺凌过他们的列强,不存在了。他们的国家,他们的文明,都随着病毒,烟消云散。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用一种最极端、最残忍的方式,实现了百年来无数先辈的梦想。

大楚共和国,统一了世界。

可是,麻辣火锅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他看着这个寂静得可怕的新世界,突然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寒冷和孤独。他赢了,赢得了整个地球。但他也输了,输掉了人性。

他的手上,沾满了几十亿人的血。这个罪孽,比山还重,比海还深。它会像一个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日日夜夜地折磨着他,直到他死。

他实现了他的“理想”,也亲手为自己打造了一座无间地狱。

风,吹过空无一人的长江大桥,带着呜咽声。麻辣火锅裹紧了衣服,背负着这滔天的罪恶,在这个崭新而又死寂的世界上,沉重地,苟活着。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他只知道,从今往后,每一个日出,对他来说,都将是审判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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