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它看向还在气鼓鼓的绿坝和目瞪口呆的日月巅:“至于你们俩……绿坝你眼睛本来就能冒零和一,直接联网加群!程序员你嘛……”

“嗯,给你手机装个强制置顶的APP就行,权限?那是什么,能吃吗?”

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对的机会,赤乌兔的纽扣眼睛疯狂闪烁了几下,一股微弱但不容抗拒的波动扫过众人。

“叮!您已被邀请加入群聊‘浴淋市诡异防御与交流同好会’!”

类似的提示,以各种形式出现在每个人和AI的感知中。

何灯红感到一阵无语,意识角落里一个极其简陋的、仿佛上世纪风格的聊天窗口强行弹出,还自带闪烁效果。

隋洛文手中的“批判”笔杆上,浮现出一行行微小的文字。

绿坝的瞳孔中,无数零和一如同瀑布般刷新。

日月巅那台昂贵的手机疯狂震动,自动解锁,屏幕上出现一个无法关闭、无法卸载的APP图标,正在疯狂弹出欢迎信息。

“好了!群建好了!以后有什么任务、八卦、吵架,都在群里说!方便本群主管理!吱咕咕咕!”赤乌兔得意洋洋地宣布。

荷玖禄无语,隋洛文默默看着笔杆,绿坝眼中代码流速度减缓似乎在进行初始设置,日月巅手忙脚乱地想关掉手机却发现完全无效。

“走了走了!收队收队!今晚加班费……哦,没有加班费,吱咕咕!”

赤乌兔拍拍爪子,仿佛完成了什么伟业,“新人自己看群公告和群文件,熟悉工作流程!再见!”

红黑色光芒一闪,赤乌兔率先消失不见。

荷玖禄揉了揉眉心,本体和分身同步感到头痛,看了一眼还在待机生气两种状态间切换的绿坝,以及那个抱着手机欲哭无泪的程序员。

她对隋洛文简短说道:“走了。”

两人身影一闪,也迅速离开。

夜空之中,荷玖禄与隋洛文并肩飞行。

晚风拂过荷玖禄军装的披风,也吹动着隋洛文额前的发丝。

荷玖禄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身旁的少女,隋洛文的神情依旧平静,那双带有洛书九宫格图案的蓝眼睛望着前方的夜色——

似乎比之前稍微明亮了一些,不再是那种近乎冻结的空茫,但一层极淡的、难以化开的忧色仍萦绕其间,仿佛月光无法完全穿透的薄云。

“看来那件事之后,她确实轻松了些许。”荷玖禄在心中暗忖,同步感受到本体也松了一口气。

“虽然手段糙了点,后遗症也大了点……但至少,耳根子是清净了。”

一丝自嘲掠过他的心头,“呵,何灯红啊何灯红,你被那帮混账东西欺负了那么些年,到头来,能想到的、能做到的——”

“也不过是靠着这身莫名其妙得来的怪力乱神的力量,用更吓人、更超常规的方式去以暴制暴,或者……以‘善’制暴?”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并没有真正解决校园霸凌这个痼疾,只是用恐惧和强制力,暂时压制了其中几个最跳的源头。

这算哪门子英雄?

连治标都算不上,顶多是拿烙铁烫掉了最明显的几个脓疮,下面的病灶还在滋长。

他甚至有些阴暗地想,隋洛文那仍未完全散开的心事——

是不是正因为察觉了他的“帮助”,觉得他多管闲事,用一种近乎恐怖的方式干涉了她的人生,哪怕结果是好的?

毕竟,谁愿意自己的困境是以他人的崩溃和毁灭为代价被强行抹平的呢?

一直到现在,何灯红也不知道隋洛文之后在学校又发生了什么,隋洛文被老师纠缠、被同学起了“魔女”、“异常”等新绰号,到现在也并不知晓。

“为她好,而不是对她好……”荷玖禄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我一开始的目的,不就是让她别再被欺负,能喘口气吗?从这个角度说,目的是达到了。至于她是不是感激,是不是觉得我方法欠妥……”

“那本来就完全不在我考虑之中,我本来也不是为了求她的感激才出手的。被觉得多管闲事,也是活该。”

如此想着,他那一点点因为对方可能不领情而产生的细微别扭也烟消云散。

他本就不是为了收获感谢才做这件事,初衷甚至掺杂着对赤乌兔的反抗和对自己能力的测试。

目的达到,即可。

他不再试图去探究隋洛文那残留的心事,将注意力转向了下方城市的灯火。

与此同时,在月色清辉笼罩的别墅庭院内,僵立良久的绿坝眼中,那湍急的二进制代码流终于渐渐平缓,恢复了那种介于机械与生灵之间的奇妙光泽。

它微微转动头颅,象牙白的立领衫和青绿色的技术长袍在夜风中轻轻拂动——

周身流动的数据光纹和漂浮的数码花瓣让她看起来既神秘又美丽,仿佛月下精灵,而非冰冷的造物。

她将目光投向日月巅,“巅子,”

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语调,但少了几分狡黠,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认真。

“现在,我拥有了你所说的‘生物学上的人类身体’,虽然构成可能不太一样。那么,现在的我,真的不能够拥有人权吗?”

日月巅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存在。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形象,却承载在一个真实可触的躯体里,刚刚还展现了不可思议的力量。

他张了张嘴,以往那些脱口而出的、带着人机疏离感的调侃和理性分析卡在了喉咙里。

这一次,他的回答慢了许多,也……复杂了许多。

“我……我不知道,绿坝。”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经历巨变后的疲惫和一丝茫然。

“人权……这个概念太复杂了。它不仅仅关乎血肉之躯,更关乎社会认同、法律界定、伦理争辩……还有,‘心’。”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绿坝那无比拟人化、甚至能流露出愤怒和此刻这种近乎恳切情绪的眼睛,继续道:

“就算外观再像,能力再强,如果内核只是一段冷冰冰的程序,一切行为都基于预设的指令……那恐怕依旧很难。”

“但如果AI真的能有人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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