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已经是护法的身份却还要遭受此等屈辱，半面的脸就涨得通红。
坐在屋内的鬼火就看见半面来回踱步，嘴里还念念有词。
“哎哎，差不多得了，你难不成还真怪魔尊大人不成。”
虽然鬼火也觉得魔尊大人有些较真，但确实她罚的也有她的道理，她们这些做手下的听命就是。
“我怎么可能怪魔尊大人，魔尊大人要罚我我便领罚，但我就算咽不下这口气！她钟楚楚，凭什么？！我们跟着魔尊大人出生入死，是一步步才走到这个位置的——而她钟楚楚不过是个卖弄色相的狐媚小人！魔尊大人她一定是遭受了蒙骗！”
鬼火掏掏耳朵，用书挡住自己有些抽搐的脸颊。
虽然半面说是不怪魔尊大人，但这话里话外不还是在埋怨魔尊大人识人不清嘛...不过她也就只是埋怨，真要算得上恨那也是对钟楚楚。
“你去干嘛？”鬼火拦住要出门的半面，生怕她又干傻事。
说白了，她们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保持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态度，让魔尊她早点忘记这事。半面要是再去挑衅，恐怕惩罚就没那么简单。
半面脸上有片刻迟疑，鬼火平时都是嘻嘻哈哈的一团和气，只有在真心想劝人的时候才会摆出严肃的表情。
现在看着鬼火紧抿的的双唇，半面嘴里的那句“滚开”也喊不出来。
她的气势完完全全被压倒。
鬼火将书房门关上，又将半面拉到桌边坐下。
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既然能听我一句劝，那么再多听一句也没什么...本来你和钟楚楚之间就是那么点小误会，恐怕、恐怕人家自己都不知情其中缘由。”
之前的种种缘由半面后来无意中透漏过，鬼火虽然听完后也挺同情她的，但也不觉得这是钟楚楚的原因。
在她看来，大概只是个巧合罢了。
可半面怎么都不信，她就是认定钟楚楚在装神弄鬼，卧底在她们魔门想要做什么坏事。
以前钟楚楚是高级弟子时，半面想做什么倒没那么大阻力，但现在对方摇身一变已经是首席弟子。
鬼火一句一句地将利弊关系给半面掰开细讲，半面本就懂得这些道理，听完后就只是低头坐在那。
一言不发的样子挺可怜的。
“我不会找她麻烦...但我也得帮主上盯着她。”
“护卫主上的安危本就是我们护法的职责。”鬼火拎起茶壶倒了两杯热茶，一抬头，半面又不见人影。
唉~这叫什么个事。
鬼火仰头把两杯热茶都灌进嘴里。
半面既然说要盯着钟楚楚，那么她必然马上付诸行动。她先是去魔尊的书房门口等候，来之前她已经打听过，钟楚楚上完下午的礼仪课后就回自己原本的住处了。
她现在过来一定碰不到钟楚楚。
不对！这样像是自己在躲着对方一样？半面自己跟自己又生起闷气。直到屋内传来“进来”二字后，她才整理好表情。
“魔尊大人。”
半面规规矩矩地给魔尊行礼，却察觉到屋内还有另一道气息。
“嗯。”
霜华摆摆手，示意半面起身，她将钟楚楚抄写的礼仪守则放在一旁，抬头看向来人。
半面站直身子，一眼就注意到书房里多支起一张小桌子，坐在那的人只露出半边黑色的衣角。
还没等她回神，就见坐在里边的人起身，袅袅娜娜地在她身前站定行礼。
这人不是钟楚楚还能是谁？
钟楚楚正穿着首席弟子配备的绣着金边的黑色练功服。一头长发高高扎起，变成一条马尾垂下。大且有神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有些好奇地看着半面。
“你再把这拿回去重抄一遍。”霜华见钟楚楚一直盯着半面，便敲敲桌子。
清脆的响声吸引两人的目光。
“是。”钟楚楚看着自己那歪歪扭扭的字体，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
下午师尊教导他礼仪的时候，无意中发现钟楚楚字写得也不行，于是便额外多加了一项抄写的规矩。
钟楚楚没有任何能拒绝的理由，只得端坐在桌前又重新抄了一遍。
不过她手写着字，耳朵却悄悄竖起，暗自听着两人的动静。
“你既然已经受了惩罚，想必也清楚自己的错处？”
霜华的视线打量着半面，她见半面略有些拘谨的态度，估摸着对方应该是将自己的训诫听了进去。
但想到半面上午的所作所为，霜华又不是那么能放心。
“宗门之内，虽等级分明，但更多是按照礼法和规矩办事，做错事哪怕是我也得接收惩罚。”
霜华说完后停顿半秒，视线不易察觉地扫向里面那张书桌。
她在心底叹气，钟楚楚似乎完全不怕她？虽然她也没有遮掩什么的意思，但若是旁人恐怕连听都不敢听。
钟楚楚却光明正大地行着偷听之事。
霜华心底微哂，嘴角边勾起一抹淡笑。
半面自然注意到这点，她不清楚魔尊大人为什么笑，但这样一来她紧绷的心弦倒是松缓下来。
“行了，你回去吧。”魔尊也没有想要教训人的意思，只希望半面能听懂她的话。
“是...主上...”
“嗯？”霜华看向半面。
“今夜是我巡逻。”
霜华略一思索，点点头。护法们按照班次轮流给魔尊守卫，今天确实是轮到半面。
“那你晚上在这用饭吧。”霜华说完这话时又有半秒停顿。
半面面上的喜色更添半分，能被主上留下吃饭对她是种肯定。
但等到晚饭时间，她才觉得自己好像个小丑。
钟楚楚大摇大摆地走进师尊用餐的茶室...然后，竟然没有被赶出来？！
为什么？半面喊来照顾师尊饮食的影成员，对方想到中午的场景便小声跟半面说道。
半面的脸色越来越沉...魔尊居然默许钟楚楚和她一同用餐。这份宠爱在所有弟子中无疑是有些扎眼的。
想到自己还在为能留下吃饭感到高兴，对方已经能...已经能——半面摸摸眼角，感到一股湿润。
到底是为什么啊？！
半面几乎从晚饭后都在思考这个问题，然而，更加令她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钟楚楚吃完饭后先是去洗了个澡，然后，在她的目光注视下径直进了魔尊的卧室。曾经有魔门弟子干过自荐枕席的事，下场是还没进去就被魔尊大人的灵气威压逼迫出来。
那时的魔尊大人脸色沉得可怕。
但钟楚楚进去后却风平浪静，甚至还能听到有清浅的笑声传出。
这是钟楚楚在笑。
“哈哈哈，师尊...不行，啊~真不行了啊~好痒啊那里——呀...呀咩！嗯...咿呀~”
令人面红耳赤的不明动静飘出，半面听着那甜腻的声音只觉得躁动。
半面踢了一脚石块，抬头望天。
黑黢黢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