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寿,须溪。寿须溪,刘辰翁大大,字会孟,别号须溪,自号须溪居士、须溪农、小耐,庐陵灌溪人,门生后人称须溪先生。南宋末年爱国词人,文学批评家。

到屈原,伍子胥这些人,竭尽忠心辅佐君王,尽了臣子的节操,而楚王却放逐了屈原,吴王却把伍子胥的尸体用鼎烹煮。操行贤良应当得到随命的福祐,竟受到遭命的灾祸,为什么呢?说随命就没有遭命,说遭命就不会有随命,那儒者的三命说法,究竟是根据什么作出的呢?

生命在生下来之后,一个人骨相体貌就能清楚地看出来。现在说命的吉凶是随操行而到来,这样命是在出生之后才有,而不是在最初承受气时所具有。可见富贵贫贱都在最初承受气的时候决定了,不在长大之后随操行而到来。

正命的人活到百岁死。随命的人活到五十岁死。遭命的人最初承受气的时候就遭到意外的凶祸,比如说,怀的时候碰到不祥之物,或者遇到打雷下雨这样气候的突然变化,以后长大了也会早死。这就是所说的三种命。

也有三种性:有正,有随,有遭。正,就是禀承仁、义、礼、智,信的性;随,就是顺从,任凭父母的性;遭,就是遭受恶物的性。所以孕妇吃兔子肉,孩子生下来嘴唇是缺的。《月令》上说:“这个月——夏历二月,要开始打雷,有同房行为不谨慎的,生下来的子女形体就会有缺陷,而且肯定要有大的灾祸。”

嗓哑、耳聋、脚跛,目盲,是因为气碰上恶物,使胎儿受到损伤,所以受气形成的性狂乱背理。羊舌似我刚生下来的时候,声音像豺狼,长大之后性恶劣,遭受凶祸而死。在母体内时,遭受这种性的,与丹朱,商均是一类。

性和命是最初承受气时形成的,所以《礼记》上有胎教的各种礼法:妇女有身孕时,座席不在正中不坐,割下的肉不方正不吃,不纯正的颜色眼睛不看,不正当的声音耳朵不听。等到孩子长大,安排个贤良的老师,教授君臣父子的道理。

是贤良还是不肖都在母体内时形成。父母**时,如果母亲不谨慎,心中胡乱想邪恶的事,以后子女长大,狂妄背理行为恶劣,相貌难看。素女对黄帝陈述御女乱的行为,不只是损伤了父母的身体,而且还伤害了子女的性。

醉太平(寿须溪)

茶边水经。琴边鹤经。小窗甲子初睛。报梅花小春。

小冠晋人。小车洛人。醉扶儿子门生。指黄河解清。

《醉太平·寿须溪》是南宋遗民词人颜奎为挚友刘辰翁(号须溪)祝寿而作的一首小令。全词仅四十六字,却将祝寿、忆旧、明志、祈盼四层意蕴,以“小”字为眼,层层点染,织成一幅“小窗春醉”的寿宴图。图中之景,不过一几、一琴、一鹤、一梅;图中之宾,惟晋人、洛人、儿子、门生;图中之愿,亦仅“小春”与“河清”二语。

然而正是在这极“小”的天地间,作者借茶、借琴、借鹤、借梅,将易代之际遗民心底的大悲欣、大坚守、大希冀,暗暗铺陈,遂使尺素之内,有万里之势;片言之间,见百年之身。以下试循原作之脉,分四句细绎,再衍为长歌,以尽其妙。

一、“茶边水经。琴边鹤经。”

开篇八字,两“经”字最耐咀嚼。“水经”非郦道元之《水经注》,而是煎茶之水诀;“鹤经”亦非《相鹤经》,而是驯鹤之琴谱。词人把“茶”“琴”居中,以“水”“鹤”为衬,一静一动,一清一唳,既写出主人生理之绝俗,也点出环境之幽寂。

更妙在“边”字:茶与琴不是供赏玩的清供,而是日课——水沸则茶熟,琴声起则鹤舞,二“经”皆日常之“经”,一“经”字便见“须溪”数十年隐逸生涯,晨夕不离此二事。遗民不仕,无案牍之劳形,惟有茶烟与琴韵,与鹤共晨昏;而“经”亦暗含“经常”“经岁”之意,岁月就在这指缝间、茶烟间、琴徽间悄悄流过,隐然带起下文“甲子初晴”之“甲子”。两句看似平列,实已把寿主“人”与“境”双双托出,为通篇之“静”布景。

二、“小窗甲子初晴。报梅花小春。”

“甲子”二字,横空插入,如晨钟骤发,把上文之静景震出一道光阴的裂缝。刘辰翁生于理宗绍定五年壬申,至元贞元年乙未,正六十四岁,干支一周,恰值“甲子”。是年为宋亡后第十五年,江南遗民多憔悴江湖,岁首相逢,惟以甲子纪年,不敢用元朝正朔,故“甲子”二字,已含隐痛。

“初晴”写天气,亦写世景:江南冬晦,连旬沉霾,一旦晴开,万象如洗,隐指寿主历尽尘劫,老眼犹明;亦暗喻大夜弥天,终有微曦。“小窗”二字再缩景,把偌大乾坤收于一扇窗棂之内,与下文“小冠”“小车”之“小”遥应,见出遗民身虽缩于蜗壳,而神思自远。

“报梅花小春”,一句两层:梅花先春而开,故报“春”信;“小春”本为十月阳和之小阳春,词人却移用于梅梢,既切寿日之季(刘辰翁生日在十月),又寓“老而愈芳”之颂。梅是遗民最喜之花卉,凌霜先发,不与群芳竞暖,正象征寿主孤怀。一个“报”字,把梅花写得如寿宴之司仪,亦似词人自任,先以花信为寿礼,再以歌词为寿觞,天然凑泊,无一点俗套。

三、“小冠晋人。小车洛人。”

过片以两个典故写寿主风神。“小冠”出自《晋书·山涛传》,山涛为“竹林七贤”之一,值晋室多故,常戴小冠、衣短褐,以示不臣。“小车”本东汉名士“洛生”之习,洛中诸彦,时驾柴车,游于郊郭,以示不慕荣势。

颜奎借“晋人”“洛人”,把刘辰翁比作易代之际的山涛与洛彦,既写其“遗民不臣”之节,亦写其“小”而弥尊之度:冠不必高峨,车不必华毂,惟“小”方见其“大”。两句连用两“人”字,把寿主写得如古之高士,飘飘然跨越时空,来赴今之寿筵;而“小冠”“小车”又与上文“小窗”“小春”蝉联,一气贯注,使通篇皆在“小”字上翻腾,愈转愈深。

四、“醉扶儿子门生。指黄河解清。”

结拍最为沉郁顿挫。寿宴至此,酒已三行,花亦再舞,词人忽把镜头推远:醉中须扶,扶之者非童仆,乃“儿子”“门生”。儿子承血脉,门生承学脉,两脉皆扶,写尽寿主晚年之慰藉,亦写出易代之际师道、家风赖以仅存之一缕。然而词人并不收束于温情,而陡接一句“指黄河解清”,把一腔遗恨,从寿宴之欢中猛然掀起。

黄河清,古人以为“圣人出”之瑞,而黄河千年一清,人寿几何?词人却偏要“指”之,似祝似誓,似狂似哭:或冀河清有待,宋祚重兴;或痛河清难俟,姑以醉指之。

一个“指”字,写出寿主与座客皆已酩酊,而酲中犹望,望之不得,惟有空指;又写出故国万里,黄河浊浪,非此“小窗”所能尽纳,只能以手指之,一如指月。全词至此,由“小”忽转“大”,由静忽转怒,由欢忽转悲,把遗民心底最不敢触碰的一隅,猛地掀于纸外,而戛然而止,留与读者万千哽咽。

综观全章,颜奎以“小”字为骨,以“春”字为血,以“指”字为魂,把易代遗民“不敢高声”的故国之思,藏于一帧“小窗寿饮”之内。其用笔之细,如发如丝;其寄意之深,如海如岳。茶烟琴韵,所以养其孤洁;小冠小车,所以砺其清标;儿子门生,所以延其遗脉;黄河解清,所以寄其终极之望。

四层意蕴,层层递进,遂使四十六字,胜却长篇寿序。数百年后,读此词者,犹觉梅花暗香,从纸背透出;黄河浊浪,自指缝间轰鸣。小哉?大哉!一阕《醉太平》,实是南宋遗民用血泪写成的一部“太平策”,只是他们深知“太平”难再,故只能以“醉”以“小”以“指”了之。这份“了之”的悲慨,正是文学史上最动人的一声“寿”字啼鹃。

所以还是,欲知后词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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